花诺然,任你心机深沉如海,现在的你也不过是不满十五的少年。凌翘心中微叹,眸中的恨意深藏在浓浓的水雾之后。“我即使愿意与你在一起又如何?你与凌霜在年后便会大婚,而我,在不久亦会被送去金凌和亲,我们此生注定不能在一起....”
“我会让母妃改变主意,就说你并非自愿去和亲......”花诺然俊容有些期待,漆黑的眸中光芒微闪。
“你以为你母妃会如何?劝皇上收回主意?”凌翘冷笑,清澈的明眸在瞬间变得冷淡疏离“你自幼在宫里长大,有些事情,你心里比我明白。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与你在你母妃的眼中便如同那野鸳鸯,是不被认同在一起的人,你觉得你会母妃会成全我们,还是捧打鸳鸯?”
花诺然一时语塞,剑眉微皱。他虽然不喜凌翘说他母亲的坏话,但是,他终究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凌翘的意思,心中却有几分犹豫。他与花绯色不同,花绯色爱凌翘,愿意为她奉出一切,凌翘只需寥寥几句便可左右花绯色的决定,而花诺然,终究不同常人,他年纪虽然比花绯色小,心机却远比花绯色更深,他不愿放弃凌翘,却亦不愿与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愉快。
见他沉思不语,凌翘冷冷一笑,“放不下么?既然放不下,那何必还纠缠清!”说完,她一拂衣袖便往外走去,看也不看他一眼。走了几步,却被他追上来一把拽住“你去那儿?”
凌翘拂开他,冷声道“自然是回寝殿,七皇兄难道还有事么?”
一句七皇兄,令他僵住,他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涩声道“母妃的为人我十分清楚,她不会刻意与你过不去,你又何苦与我如此生分?刚刚你明明告诉我,你愿意与我在一起的。”
“花诺然,你何必自欺欺人?是我傻,被你骗了一次,我却不愿再有第二次!你还是将我刚刚所说的话忘了罢!你我之间,就如泼洒出去的水,覆水难收!非是我误会你母妃,而是我有今日,全拜你母妃所赐!就如刚刚,若不是你母妃在酒里下药,我又如何会被那司空明恒轻薄欺侮?”
花诺然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凌翘说不出话来,他眼中的犹豫之色更浓,只是随着时间过去,那抹犹豫却渐渐演变成了坚定,他忽然伸出手,狠狠地将凌翘按在怀中,沉声道“母妃那边的事情你先不要理会,我自会去处理。凌翘,你放心,我绝不会让母妃再伤害你,亦不会让你去金凌!”
他的声音沉着有力,其中有着不容置疑,在他此刻的神情中,凌翘隐隐看到他当年的影子。
花诺然,你在前世对我的承诺只是欺骗与敷衍,今生,你对我的承诺可是真的?真是令我期待.......心中隐隐作痛,但是这场戏终究还是要演下去。因为,她等着看一些人最后的表情。
“花诺然,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么?”
“你说。”他埋首在她那半湿的发丝中,沉沉地应道。
“去你母妃那将一个人救出来,她是个可怜人,我不愿看她再受苦。而且.....她曾帮过我,你若是能救出她,便让她与我见个面,前些日子多得她相助,我想对她说声谢谢。”
“你是说柳妃?你曾帮过你?”花诺然沉思片刻,缓声道“她是母妃的人,不过,前些日子因为给父皇送错了汤药,所以才会在母妃那儿受罚,既然她曾帮过你,那我劝母妃放过她便是了!”
“谢谢。”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只要你别再恨我便好......”花诺然放开她,凝视着她的双眸“凌翘,别再恨我,你故事里的那个人不是我,前世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今生我爱的人是凌翘,不是凌霜!”
他这一番话说得郑重无比,却也诚恳至极。凌翘心中一痛,却勉强笑道“我知道,我......并没有恨你,毕竟,那只是一场梦....”说到这里,凌翘声音哽咽,那锥心入骨的痛,压抑得她无法再说下去,她侧过脸,不让他看到她眼中的泪水,看着不远处冒着雾气的水池,继续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从未来过?”
花诺然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异常,亦扫了周围一眼,道“听说这是雪丽人曾住过的地方,后来不知为何成了空殿,你昏迷前说水,我想起小时候曾偷偷进过这里,这里有一方水池,所以便带你来了。”
“雪丽人?”凌翘看着周围朦胧的景色,凌翘有些疑惑“是后宫的妃子么?我看这里并不比你母妃的德凤宫差,一个普通妃子,怎会住这样的地方?”
“我也不清楚。估计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缘故罢!”花诺然皱了皱眉,道“不过,这个雪丽人并不是父皇的妃子,她是皇后的亲妹妹,我曾无意中听过一些资深的宫人说过,这个雪丽人天生丽质,貌美倾城,当年父皇对她一见倾心,后来不知为何,却终究没有纳她为妃。”
这一番话落在凌翘的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断地旋转着花诺然刚刚那句话:这个雪丽人并不是父皇的妃子,她是皇后的亲妹妹........她....她是母亲!这里,竟然是母亲曾住过的地方......
凌翘双眸莫名发酸,她急声问道“她的名字是不是叫婉雪?”
“没错,正因为她名中带有一个雪字,而被父皇赐封为雪丽人。”花诺然奇怪地看了凌翘一眼,眼神若有所思“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凌翘心跳急剧,一些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此刻却隐隐呼之欲出。她隐若明白,为何皇后娘娘是她的亲姨娘却从来不见她,为何德妃会如此仇视凌家,仇视她,为何皇上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一丝异样........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导致母亲离开?父亲虽说母亲未死,可是却从不与她说母亲当年为何要抛夫弃女离去,父亲不会害她,不告诉她,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在永安是一个禁忌,一个不能提起的禁忌!
“凌翘?”花诺然见凌翘怔怔出神,不禁疑惑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有点冷。花诺然,别忘记你对我的承诺,你的话,我会记在心底。”凌翘回过神来,勉强一笑,缓缓道。他的话,她会记在心中,一辈子也难已忘记,包括他曾经的残忍,还有他曾经的那一句‘未曾’。
“我不会忘记.......”他留下沉重的承诺,才不舍地离去。
目前以他们二人的身份不方便一同出去,所以花诺然找来一件披风为凌翘裹住湿透的衣裙,便先行离去。凌翘自后院离开。
永安皇宫,宫中殿阁林立,这个地方凌翘从未来过,出了后门,见前方有一处比较寂静的殿廊便快步走过去,欲穿过殿廊走出宫道。
宫中守卫森严,四处有侍卫驻守,而奇怪的是,这里却出奇的冷清,一个人也没有。凌翘步伐加快,正欲转过那道垂花拱门,却冷不防传来了几声肆无忌惮的笑声,还有那隐似痛苦的呻-吟。
凌翘并非好奇之人,此处又处处显得奇怪,所以她并不打算去追究那些声音的出处。然而,她无心管闲事,闲事却自找上门来,她不经瞥向的一扇半开的木窗,里面的情景却令她的脚步猛地一僵!
光天化日之下,阳光照进那房中,房里的情景凌翘一览无谓。在一张暖帐半垂的雕花大床上,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压住一个女人,这二人凌翘都认得,一个是之前对她欲行不轨的司空明恒,而另一个女子,却是与花绯色联姻的三公主司空若惜!
室内一片春光,司空明恒的衣袍还算整齐,只是下-体却不住猛地撞击,而被他压在身下的司空若惜却衣衫凌乱,香肩半-裸,上身只穿了一件粉色的肚兜,一双玉腿钳在司空明恒的腰上,婉转娇-吟,香汗淋漓。
这......简直是不堪入目!凌翘双颊飞红,暗恨自己为何选择这条路,真是白日见鬼,遇到这肮脏的事。
她收回目光,正准备快步离去,却忽然听到司空明恒那嗤笑的声音传来“我的小公主,你想去那里?好不容易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
凌翘步伐僵住,缓缓转过身,刻意忽略那不住耸动的身影,冷笑道“畜生果然是畜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畜生才能做出来的!看一个畜生行事,我怕污了我的双眼!”
“怎么?急着想去告诉花绯色么?若是他来了最好,正好让他看看,他未来的王妃是如何在我身下媚语绵绵婉转娇啼的。”司空明恒不以为耻,反而哈哈大笑,动作也越加的疯狂放肆。
凌翘被气得脸色发白,不愿再听他那狂妄放肆的笑声,快步向外面跑去。心中却对司空明恒的行为愤怒不已,她活了二世,无耻的人也不是不见过,却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廉耻的人,若是要她下嫁这种人,她宁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