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人搜到堆放行李的耳房时,凤羽和萧然已经从房子后面溜到正屋的窗下,翻窗而入,正是正屋里间的卧房。
木榻上铺着大红色绣鸳鸯戏水的被褥,深红色的帐幔拉在两边,分别被银勾挂起。屋子里的摆设谈不上有多精致,但是按照这挽香楼的档次来说,也算布置的颇为精心了。
房间里的柜子箱子都被翻开,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被搜了一遍。凤羽把萧然放在床上,拉下帐幔。自己紧握住长刀刀柄,悄声走到窗边,从窗户缝里往外看去。只见那些黑衣人把两边的厢房和耳房都搜过,一无所获,就撤出了院子,高老大和翠袖像送瘟神一样,陪着他们往外走去。
她看的分明,高大姐给何九和那领头的黑衣人手里塞了银票。
那两人,也毫不客气的收下了银票。
凤羽松了口气,肯收银子,就是好事。就看来这高大姐果然精明圆滑,出手大方,花钱买平安,这地方暂时应该没人再来搜查了。她心念一转,抱起萧然,又从窗户里翻出去,把萧然放到耳房里的藤箱里,盖上盖子后,她独自一人回到正房里间,目光瞥到角落里的梳妆台,心里顿时又有了主意。
凤羽借着梳妆台上的各色古代化妆品,很快就把自己的容貌改变了几分,脸上皮肤用画眉的炭黑和香粉混在一起,薄薄涂了一层,白皙的皮肤就成了淡淡的蜜色,一看就是经常被太阳晒,又改变了眉毛的形状,眼角用胶水黏了黏,眼睛越发细长。
最后,凤羽从铜镜里看了看,确定自己就算站在那些拿着画像的黑衣人面前,他们也不会认出自己和画像上的人是同一个人。
只不过,若是自己面对的是萧越、凌子梵和东方灼等几个经常照面的人,她就不大有信心,毕竟,这些易容工具实在太简陋,仓猝之下,也只能糊弄下没见过她本来面目的人。
她刚刚改扮完,就见翠袖一个人慢慢走回院子,随口打发那几个小丫鬟出了院子,她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慢腾腾的往正屋走来。
凤羽闪身到门口,准备翠袖一进门,就先拿下她。不料翠袖却并没有进内间,只是在外间花厅敲了敲多宝格上的一只瓷瓶。凤羽抿了抿嘴唇,思忖着要不要出去先制住她,却听见轧轧的响动声从身后传来。
“奇怪,难不成东方灼为了找你,要把这齐都城翻个个儿不成?难道你还犯了什么大事不成?”东方瑜的声音响起。
凤羽一个转身,就看见木床下面的地板往旁边移去,露出一个大洞,清水儿和东方瑜一先一后正从洞里走出来。
三人正好打了个照面。
凤羽二话没说,飞身上前,一把扯过清水儿,锋锐雪亮的刀刃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都别出声,不然我杀了她!”
东方瑜一见凤羽,仔细打量着,自言自语道:“皮肤虽不够白皙,但倒也特别,眼睛小了点,不过也算尚可。”薄唇牵出笑意,笑对凤羽说道:“这位姑娘有话好说,姑娘若想要银子,本公子愿倾囊相助。”
凤羽当初在秦楼,带了人皮面具,扮成萧然的书童,所以不管是东方瑜还是清水儿,并没有见到她的真面目,她又这么改扮了面容,更是不会把她和凤羽联系在一起。
而且显然东方瑜误会那些黑衣人是来搜查清水儿的行踪。看来,东方瑜把自己当成打劫的了?她心念急转,索性将错就错,也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公子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儿。那公子就先让外间那位姑娘离开,这样我也方便和公子讨价还价。”
东方瑜嘻嘻一笑,按照凤羽的要求,提高声音,让外间的翠袖离开,从现在开始,没有他吩咐,谁也不能进院子里来。
清水儿的脖子被刀刃抵住,她先是身体颤抖了一下,眼中闪过惊恐之色,但是随即听出身后的人不是东方灼的手下,顿时松了口气。
“你先放了她,咱们慢慢谈,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东方瑜走到桌边,坐下后,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这位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人物,实不相瞒,我被仇家追杀,现在走投无路,想跟投靠公子,谋个出路。”凤羽的脸上浮现出仇恨无奈等表情,不过这到不算说谎,现在确实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
“哦,想投靠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东方瑜似笑非笑。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能让高大姐帮你,还能让这天仙般的美人儿陪着,一定是很厉害的人。而且……”凤羽面不改色心不跳,迎着东方瑜的视线,“公子能穿百金一尺的上好南水隐纹锦做成的衣衫,举手投足间隐隐有居上位者的气度,即使是在这等不入流的烟花地,依然卓尔不群,所以,我推测,公子定是勋贵人家出身。”
“好,好犀利的眼光。”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东方瑜显然被凤羽这一番不着痕迹的恭维话拍的很开心,“罢了,你放下刀,咱们慢慢谈。我看你身手不错,姿色也出众,若是做个侍女,岂不是委屈了你?”
“那公子就多给我发点月钱好了。”凤羽微微一笑,随手收回长刀,放开清水儿。
清水儿斜睨了凤羽一眼,不声不响,走到旁边案几后坐下,垂下头,也不理会东方瑜。
“如此甚好。”东方瑜拍手一笑,“如何称呼姑娘?”
“金黛。”凤羽随口报出前世的名字。
“金黛,好名字,以后我就叫你黛儿,如何?”东方瑜桃花眼笑成了弯弯新月。
凤羽被这称呼肉麻的几乎起鸡皮疙瘩,但是面上却没露出任何异样神情,只笑着应了声:“不知道怎样称呼公子?”
“三公子。”东方瑜漫不经心的说,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辰不早了,本公子也该回府了,黛儿,你既然是本公子的侍女了,那就随本公子回府。”
凤羽脸上浮现出一丝犹豫:“三公子,我还有哥哥,被仇家追杀后受了重伤,能不能请三公子允我哥哥随我一起进府,我也好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