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环不是个早睡的人,通常她都会找来一本感兴趣的书,依着烛光,看上一会,直到淡淡的倦意袭来,才会甘愿上床。
否则,雷打不动。
今儿个,还早,现在才刚到用晚膳的时间而已。
大手一伸,敲响门菲。
半晌过后,大地仍是无声无息,无人回应黑龙爵的敲门之举,仿若,门内,压根就是无人之境。
可是,门是锁着的。
她在里头。
这样的声响,也不可能惊动不了她。哪怕,她还处于沉睡之中,听到这样的声响,也该清醒过来,问声是谁了。
“紫儿——”收回了声,黑龙爵沉声启口,唤着里头的人儿。
死寂一片,无人应。
“紫儿,开门。”再唤一声。
仍无回应。
看来,里头的小女人是打算跟他装聋作哑到底了,夫妻有什么话不好说,就算有什么不满,回了房,关起门来,什么都好说。
现在倒好——
她进了客房,倒是把他丢在外头吹起冷风来了。
黑眸,在暗夜中,更加的闪亮。
“紫儿,你若再不开门,我就直接破门而入。”小小一扇门,还难不了他。
里头,仍是沉默许久。
正待黑龙爵打算出手之际,屋内,传来悠悠之声,清晰入耳,“你回去吧,我已经睡下了。”
“这里是客房。”他的声音,沉了沉。
“紫儿要睡的就是客房。”他还不明了吗?
“紫儿,不许胡闹。”
胡闹吗?
屋内的人儿,再度沉默。
床上的人儿,晶亮的眼儿,望着上方,直直的,无半丝睡意。
她确实不能太早入睡。
许久以来的习惯。
一时半会,恐怕有变。
若非为了让他不来缠她问个明白,她也不会熄了灯,上了床,让自己睁着黑夜发呆。他尽还不识相的上门来扰她安宁。
说她胡闹,那就当她是胡闹吧,只要他高兴,爱怎么想,便怎么样,爱怎么看她,便怎么看她,她无谓。
只不过,心中,仍有掩不住的失望。
她在他的心中,不过是一个任性的女人罢了。
屋内,突地又消了声,黑龙爵咬了咬牙,女人都这么麻烦吗?“再不开门,我真的要破门而入了。”声音沉下三分,意即,他立刻便要行动了,并非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你破吧——”悠悠之声,再度传来,“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黑家之处,黑家大爷才破坏一扇门,不过是小事,紫环不在意,身性惧热,却并不是那么畏寒,依着寒风,仍可入睡。”
话,出了口,门外的男人,怔仲,挺拔之躯,僵成一片。
许久之后,黑龙爵收回手,转头,离开。
不再扰她清静,也不再逼着她要破门而入。
她仍在生气,哪怕,她的言语是如此的平淡。他就是知道,她在气恼,不若寻常,这气,怕是不好消。
该死——
他到底哪里惹她不高兴了。
平平就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来。
黑夜中,一道身影疾驰,直入龙爵苑,直直的甩上门。
“砰”的一声,好不惊人。
闻者,无人敢出声。
今夜的主岛上,怕是不怎么安宁,不仅仅是夫人着了火,这会儿,连大爷也有压不住的怒火,为了自保,早早回房,才是良策啊。
夜,更深了。
该当班的,当班,该入睡的,入睡。
无人出外游荡。
龙爵苑外,却有一抹娇小身影,立在外头,久久不离。
“黑龙爵,我等你这么多年,你尽然直接无视我的存在,告诉你,别以为娶了妻,就想和她恩恩爱爱的过一辈子,门都没有,这一生,你的人,是我的——”最后一句,几近嘶吼,若非入夜,若非黑夜之中,若非人静之声,若非她仍有半点制止,此时此刻,怕是早已被人围住逼迫招她到底想要如何。
女子的眼中,闪着几近凶狠的光芒,漆黑的夜里,尽有些吓人。
她立着许久,直到更声响声,更夫过,她才转身,隐于更黑的黑幕里,消失在龙爵苑外。
无人知,无人晓——
更无人,感受到,那份极致的恶意袭近。
紫环以当家主母的身份,调到一艘驶往杭城的船只,她便瞒着黑龙爵,带着燕巧登上此船,航行回家。
或许,说瞒并不妥当,她只不过是没有告诉他罢了。
随船的人员,也以为,大爷一定知道夫人要离开的实情。因此,亦没有知会黑龙爵一声。船行那日,黑龙爵还在外岛处理事情。
呼啸的北风,让人避缩,如若无事,没有人想站在海边吹冷风。
风尘仆仆,黑龙爵回来之时,紫环已不再。
门,“砰”的一声,被打得破碎。
冷风,无孔不钻,直吹入室。
奈何,室内无一人在,冷清的比屋外的冷风,还要冷寂。
黑龙爵黑着一张脸,满身的寒意,倒是让人觉得,外头的风,倒是温和许多。宁愿站在外面吹冷风,也不愿意面对他的满身寒意。
“谁准她离开的。”
他吼。
却无人可以给他答案。
那个能回答他回题的女人,早就不在了。
“大爷——”雷鹏硬着头皮上前,大爷这一发火,可让人难受的很。现在,外头的事情可没有那么太平,海鬼那一头,似有异相,最近动静颇大,看样子,是冲着最近黑家五船海货而来的。
海上的人,习惯了黑吃黑。
谁对谁都没有交情。
这个时候,大爷可不是在意夫人事儿的时候啊。男子汉大丈夫的,岂能为了这等小儿小女的事情,坏了大事。
这五船货虽是小事,如若海鬼真的是打黑家的主意,坏了黑家的威名,才是真正的大事情。
“滚——”暴吼一声。
雷鹏登登登的连退三步。
“李浪,你上。”怕死的把同伴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