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夫人道:“余掌门如此说,老婆子本当遵命。说句老实话,‘历山六鼠’老婆子能找得到他们,无须余掌门费心。老婆子怕的是到时候找到他们,他们不承认有这档子事。这‘历山六鼠’也算是武林一脉,又无大恶。所以老婆子少不得要留下两位章老师做个对质,并无其他的意思。几位东乡来的老师,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如果方便说的话,或许老婆子庄子上下,也可以略尽绵薄之力,只求能换两位章老师能多住几天。”这几句话说的入情入理,余彪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倒是那李二接口道:“老夫人三思啊,自古以来就没有白当差的道理。章家叔侄丢失了我们的东西,留他们下来对质,本是他们应尽之责,我李家上下何必为他们做事?何况这桐城东乡,小弟我从未听说过,真不知道是不是同属武林一脉。”
李二这话一出口,章文甫就说:“老夫人,我们几个人受命前来山东,目的在于寻找一位鲍大侠的后人。原本是要到处打听,自然没有什么不方便告知的。不过李二爷刚才说的也确实有理。我们几个人出外时间颇长,囊中羞涩付不起什么酬劳。所以这寻人之事,就不劳李家诸位高贤了。敢问老夫人要找到‘历山六鼠’,需要多少时间?”
李老夫人还未开口,那李二就抢着回答说:“那几个鼠辈得了这么一大笔横财,这会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要寻他们并不容易。就请二位在此安心住下,我李家庄园保证每天有酒有肉,不会亏待你们就是。”
宋魁久问道:“那要待多少时间?”
李二道:“少则两天,多则两月吧,我李家必然能够找到他们。”
章小虎大声叫到:“两日尚可,两月怎么耽搁得起?临出门时说得好好的,无论找不找得到人,中秋之前必须要回去。现在离中秋一个月都不到,你叫我们待两个月,怎么可能?”
李二道:“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就看你们的运气了,也许只要两天。”说完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宋魁久见了这李二大半天,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笑,感觉有点阴森森的。突然间他就明白过来,这李二摆明了就是故意的,仗着在他的地盘,要为难自己一伙人。想到这里宋魁久站起来走向李二,一直走到他身边,对着李二的脸仔仔细细地看了看,猛地放声大笑。笑了好一阵子,笑得一屋子人都感觉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李二被他笑得脸色变了变,声音比先前也提高有八度,更没有先前那谦卑的姿态。
宋魁久哈哈大笑道:“在下久闻‘燕子李三’侠名,为表示敬重,才一直克制到现在,可不是怕了你们。这件事要真的论起理来,你们自己应该清楚。你们这做的毕竟是无本的买卖。文甫叔侄初到贵地,人生地不熟,将东西误交给了‘历山六鼠’,责任并不在他。虽说‘六鼠’冒的是泰山派的名号,这件事跟泰山派也没有多大关系。东西你们追得回,是你们的本事,追不回,你们也谈不上有什么损失。今天在李家庄园,李二爷想要强留章家叔侄,他们自然也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不过最好请李二爷也将我兄弟二人一并留下才好,当然少不得还要连累余掌门父子。否则消息传到江湖上,迟早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你‘李家庄园’如此热情,留我们东乡人在此做客,我东乡人又岂会不知道感激?话已至此,再多说也是无益。我们四人今日一定要离开,李二爷你看着办吧。”
余同春听宋魁久说罢,高声道:“宋老师义薄云天,豪气冲天。我余同春自然与你共进退,谈不上连不连累。”
余彪听儿子这么一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犬子话已出口,自然也就代表老夫。不过我余家拳与李家庄园同在泰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夫还是想多说几句,请老夫人给在下一个薄面,让这四位朋友到我泰山派盘恒两日,两日内你们找到‘历山六鼠’便来泰山派对质,若是两日内找不到,那只能怪你们自己不得力。明晚老夫在泰山派为他四人践行,后天一早,便送他们离开泰安,老夫人你看这么办行不行?”余彪这话的意思,这两日是将今日也算在了其中。先前自称“晚辈”,这时候自称“老夫”,也有了准备动手的意思。
留不留章文甫叔侄,李二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宋魁久在余同春面前,在酒楼里轻视他李家庄园的那些话。其实在当时他就有了要教训一下宋魁久的念头,可他势单力孤,才费尽心机引宋魁久到李家庄园。在李家庄园动手,就不怕宋魁久他们倚多为胜了。教训一下宋魁久,顺便打压一下余同春,这就是李二的心思。先前话说得那么满,不过就是逼着宋魁久动武。不曾想宋魁久心思慎密,不但所说句句在理,还轻易就将泰山派也给裹将进来。让李二有些投鼠忌器。这样一来,李二便成了骑虎难下之势。
在余同春的心里,一直为他的祖父感到憋屈,他时不时在泰安城溜达,就有着寻机斗一斗李家庄园的意思。这次李二存心刁难,正中他的下怀。除此之外,最近江湖上将桐城东乡的武术传得是神乎其神,余同春又亲眼见到宋魁久和王小雀子的神乎其技,也有意要结交他们。先前余同春还有些顾忌李家庄园人多,现在他父亲一到,想必不会是一个人来的,李家自然不再拥有人数上的优势。所以这一刻他是摩拳擦掌信心十足,准备大闹一场。不想他父亲余彪依然给李家留了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