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晖道:“国家大事,小房子无此本事。但说奔走微劳,我能略尽绵力。”王亦宸对欧阳露离去,似是极为伤心,说道:“朱雀不知何故离开,锦衣卫现在缺了臂助,邪魔四处滋扰,现在却不知又去了哪里?”方晖道:“据我在九华山上所知,那邪魔非只一伙,原本我们只以为策旺扎布收拢了西域五邪,加上原本他门下弟子,本不足虑,但现下看来,明教旧部不少人受了蛊惑。”
王亦宸伸出两根手指,说道:“我这几日思前想后,认为当务之急,有两件事要做。”方晖笑了笑,说道:“王大人不必顾虑,有事要小房子做,但直说无妨。”
王亦宸道:“其一者,以你所言,那邪魔外道四处出击,我们防不胜防。但个中必有规律及联络方法。我们须要找到,方便有所防范。其二者,若是真的大多明教教众是受了蛊惑,或许尚不知自己正为异族卖命,我们须找到明教中人,向他们剖说明白。”方晖闻听他的言语,想起当时巨木旗李堂主所说的“魔域桃源”来,那地方或许是明教残部聚集之地。但此时事关机密,却是不可对锦衣卫的人说起。
略一沉思之际,方晖道:“王大人所说不错。但这两件事,都是无从抓起。或许我们在哪个门派埋伏,攻其不备,抓他一两个邪魔外道,可有斩获。”王亦宸眼中精光闪烁,上前一步,问道:“少侠与魔教没什么往来么?据我所知,少侠手中有明教的铁焰令那。”方晖哼了一声,说道:“我初遇王大人之时,身上还有北镇抚司的令牌那,王大人遮莫认为我当时与锦衣卫有什么瓜葛么?”王亦宸脸色和缓,笑了一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没什么往来,那便算了。依照少侠之言,我想请旧约盟诸位,藏于某个小门派之下,做守株待兔,当有所获。”
方晖嘿嘿笑道:“王大人如此说,想是心中已有算计,如此便请明示吧。”
王亦宸赞道:“方少侠料事如神。我这几日前思后想,前后被袭的门派,大江南北都有,但都是较小门派,估计少林、武当、昆仑、峨眉这些名门大派,他们不敢招惹。我本想他们便是在远处滋扰,不想京师附近,他们竟也敢来下手,鸢总镖头也遭了毒手。”方晖道:“这保定府里,还有什么其他门派么?”王亦宸说道:“这河北沧州,武者极多,距此不远。”
方晖哦了一声,说道:“王大人既然这么说,想是有什么门派可供预伏。”
王亦宸向北一指,道:“沧州三才剑,掌门三才电剑周胜虎,是我旧交,我想你旧约盟诸子,多数使剑,藏匿其中,较为不易发现。另外,也是我一点私心,便算借旧约盟之力,对老友的一种保护。”方晖深深点头,道:“小房子明白了。”
半月来的时间,旧约盟诸子得王亦宸邀请,陆续赶往沧州三才剑门中,与方晖聚齐。沧州武风甚盛,多有些小门派,三才剑在当地颇有些名气,掌门周胜虎,年纪已届六十开外,须发皆白,极是好客,说起王亦宸来毕恭毕敬,方晖也是暗自纳罕。
这一日,天将傍晚,方晖搬条凳子坐在门口,静静地望着院门口出神。忽地背后脚步轻响,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方晖心下怅然,说道:“秦大小姐,不要闹了,我知是你来了。”秦小文嘿了一声站住,说道:“小房子,越来越不好玩了。”
方晖转过头来,说道:“大小姐,我们在这三才剑门中,虽然守株待兔,但也是为了江湖上少些朋友命丧异族之手,可不是在玩。”秦小文哦了一声,又问道:“你说我家里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方晖道:“那便难说得紧,常理来说,你家的人会找到人武镖局,青姐一问王大人,便是知道你来了沧州。不过人武镖局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忙碌,你家里的人不方便问便是了。否则令尊便在京城,哪有过了这十来天,还没找到这里的道理?”秦小文道:“这样啊,出来这些天,江湖也便如此,在这三才剑门中,来回来去的便只这点大的地方,还不能四处乱跑,也没见传说中的什么刀光剑影。”方晖淡然一笑,却不接口。
秦小文见他不说话,却有些着恼,问道:“你是笑我什么都不懂么?”方晖道:“这个却是不敢,不过刻意去寻刀光剑影的人,或许还没几个,即便有,便也是没见过生死一线的情形。”秦小文见话不投机,转了个话题问:“这几天我看你常呆呆地坐在这里望着门口,在等什么人吗?”
方晖略一沉吟,说道:“我二哥、四哥、五哥,自武当赶来,此时已过了数日,我有些担心而已。”话音未落,却见三才剑的弟子来报说,门外又有几人来了,说是来找方少侠的。
方晖心头一喜,迎出门去,秦小文无事忙,也自跟了方晖出来。迎面见温森、张出、刘占可三人进了来,张出面色犹然苍白,想是内伤较重,将养了这许多时日,尚未愈可。方晖往温森身后一张,见只有他们三人,心下不免颇有惴惴,温森见了他的脸色,又见了他背后瞪大眼睛,一脸好奇的秦小文,哼了一声,神色颇有不悦。
方晖见温森脸色不善,问道:“二哥,怎地迟了几日才到?可是路上有什么不妥么?”温森冷着脸道:“那也没什么不妥,张老五伤还没大好,所以耽搁了些时候。”
温森与方晖向来最为交好,此刻方晖见武当只来了这三人,却不见欧阳霖踪影,温森又黑着张脸,毫无别后重逢之意,不免心下不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方待再问,温森却看了看方晖背后的秦小文道:“老七,这又是谁?”
方晖还没回答,秦小文早跳了出来,说道:“我叫秦小文,小房子路上抢劫我家的马匹,现下是还账来着。”方晖冲温森等人使了个眼色,意思容后再说,几人便不再问。方晖支支吾吾地想问欧阳霖因何未随他们一起来沧州,温森却不耐烦起来,说道:“我一路乏了,你有什么事去问老五。”径自向内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