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见方晖自房顶而落,都是一惊。待见到他年纪甚轻,口出大言,又觉好笑,颇有几人倒要奚笑他两句,但见方晖眼中森然之意,杀气极重,都是把笑声咽了回去。
一名黑衣汉子走上前来,说道:“你这娃娃,岂不知”话未说完,方晖当胸一拳,击在他胸口。
这拳本无什么章法,纯是学武的入门功夫,但此时方晖怒火大炽,左手尚揽着欧阳霖,右手一拳,实是功力所集。那黑衣汉子本自武功不低,但一来轻敌,二来方晖这一拳势如奔雷,实在避无可避。
只听得一声闷响,那汉子直飞出去,空中一道血线喷出,撞破长窗,直摔到楼下去了,空中一声未出,想是被方晖这一拳直接毙命,哼都来不及哼一声。
这一来,余众皆惊。方晖缓缓将欧阳霖放回椅中,问道:“他们点了你哪里穴道?”
欧阳霖也被方晖这一拳之威惊得呆了,顿了一下方道:“肩贞、巨骨、笑腰、环跳”脸上却是微微一红。
方晖点点头,在她神藏、合谷两处穴道揉拍了两下,说道:“其余穴道你自己疏通来解。”原来笑腰、肩贞两处穴道解穴位置过于亲昵,方晖却是不便出手。欧阳霖嗯了一声,道:“方大哥,你的功夫”
方晖仍是脸罩寒霜,道:“这个过会再说。”仍是转身过来,对着余人,问道:“你们是一个个来呢,还是一拥而上?”
众人迫于他这一拳的威力,都被震慑住,隔了半晌,那领头的魁梧老者方站了出来,说道:“少侠破顶而入,武功惊人,但。”
方晖仍是冷冷地断了他的话头,道:“你们欺负我妹子,罪无可恕,谁先上来领死?”此时他心念转过,这干人等,必是周从彪所说的残害同袍的锦衣卫,虽不知道与那姓傅的老者有何关联,总之死有余辜,那领头的老者年龄大,说不定欧阳霖之父便是他们所害。
一言未毕,一左一右两名黑衣汉子欺身近来,一使钢刀,一使短棍,径往方晖要害打来。方晖此时武功大进,见二人攻来,并不闪避,右臂暴长,那使刀的汉子刀锋离着方晖尚有尺许,便已被方晖抓住颈项,喀喇一声,扭断了脖子。右首使棍那人大骇,收棍横点,变扫为戳,便想乘势回逃。
方晖此时哪容他逃走,左足跨出,眼见他轻轻巧巧的一步,却瞬间之间迈过六尺有余。那客栈之中能有多大,眼见到了那使棍之人的身后,方晖右足飞起,重重踹在他后心之上,那人向前俯跌出去,口中鲜血狂喷,眼见是不活了。
方晖于瞬息之间连毙三人,都是一招致命,先前那黑衣汉子尚可说猝不及防,后来这两人却是相斗之中不过一合便即身死。此时群情耸动,诸多黑衣人都往那老者身边退了几步,惊惧之意大盛。那老者此时只好出头,走上一步,抱拳道:“在下奉了锦衣卫北镇抚司傅大人之命”
方晖哼了一声,心想果然是那姓傅的手下,却不理他,转头问欧阳霖道:“妹子,你父可是叫做欧阳华?”
欧阳霖被他几声妹子一叫,方寸已乱,冲口而出:“你怎知道?”
方晖点了点头,向那老者道:“无须多言,来领死罢!”原来他已想到洞中周从彪所说,李立虎、欧阳华等人,都是死在那姓傅的手中,他尚欺瞒家眷,说是殁于公事。
那老者本是北镇抚司麾下百户,乃是卫所之中极有身份之人,此番奉了那姓傅老者之命,合卫所双百户之力,擒拿那永定店老板及欧阳霖,三日之前夤夜突起偷袭,猝不及防被擒。此时另一百户已率众离开,自己带着手下二十几人审问欧阳霖,问乃父欧阳华的遗物。
此时他见方晖怒发如狂,犹如杀神一般,激起心中血性,将外袍一脱,露出虬结如根的肌肉来,喝道:“众小旗听令!”众人齐声答应。那百户冷哼一声,传令道:“锦衣卫今日被人欺上门来,我身为百户,不能坐视,放火流星,我来会会这位少年英侠。”竟是空着双手,劈面一掌,向方晖打来。
方晖冷笑一声道:“有这等便宜了?”众人尚未见他如何抬足动手,只见剑气纵横,如长电破空一般,门口四人都是手捂咽喉倒在地下,口中荷荷而呼,却是被方晖以“奇峰四剑”割断了咽喉。
方晖缓缓抬起长剑,剑上鲜血一点一滴滴在地下,指着那百户说道:“你们残害同僚,想来这些小旗并不知情,都给我乖乖地呆着,我只诛首恶,谁要是助纣为逆,我剑下不留活口!”
斗到此时,方晖已知自己武功进境,比之先前所料,却又高明得多,说是尽杀众人,却也不是虚言恫吓。先前嵩山上斗那韦陀门的锦衣卫黑衣小旗,虽占上风,却十余招不能致胜,还是使诈制服了他,此时自己一招一式,竟有莫大威力,此时连杀七人,怒火渐熄,不欲多伤人命,但这百户,实是那姓傅的走狗,不能生放了他。
众人一愣神之际,方晖挥手扬出,那带血长剑插在门口,方晖冷哼一声道:“谁敢越过了此剑半步,便是尸横当场!”众人目光不禁向那长剑望去,见那剑仍在滴血,地上四人,手脚仍在抽搐,长剑入地数寸,剑身兀自微微颤动,虽是一柄无声无知的长剑,却也神威凛凛。
那百户一声虎吼,翻掌而出,招式未老,变掌为拳,一击面门,一奔小腹,端的是虎虎生威。方晖掌随身走,避开拳锋,右手来拿他手腕。岂料那百户拳法精熟之极,翻腕直击,径来硬碰方晖右抓。方晖不及变招,张开五指,啪地一声,抓住了他的拳头。
那百户只觉拳有千钧之力,被方晖一拦之下,力无可出,当下又是一声断喝,使尽平生之力,要震开方晖手掌。方晖但觉手上压力骤涨,斜退一步,借着他这一拳之力,变阳刚为阴柔,顺势向后一拉。
百户只觉手上压力徒轻,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出,急忙凝神收力。岂料便在前力已收,后力未生之际,却觉方晖手上之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
这一掌之力,巧在用力法门,那百户自收其力,便犹如敌人相同之力击打一般,偏偏在断力那一点,方晖的内力欺空而入,二者合一,再也无法相抗。方晖这招虚虚实实,内力瞬息之间由阳转阴,再由阴转阳,极尽用力之法的巧妙,已是乾坤大挪移心法第一层中的绝顶功夫。
那百户一声闷哼,直摔了回去,胸前闷响连声,却是已经断了几根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