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心中暗暗喝了声彩,开口问道:“姑娘可是小貂蝉姑娘么?”那女子微微颔首道:“贱妾有劳公子下问,贱命不足挂齿。”叶枫听她承认,也不想跟她客套,便从怀中取出了那个青铜龙环,放在那小貂蝉的面前,开口说道:“独孤老先生已经身殒,他嘱托我来找姑娘。”虽然叶枫只说了这两句,但是言下之意却是我已经都知道了。
小貂蝉只轻轻扫了那个青铜龙环一眼,便说道:“你若是早些时候来还好,现在可迟了。那东西已经被那个小蹄那个姑娘抢走了。”她张口正要骂人,却忽然看到叶枫,急忙改口,想是妓院规定她们要在客人面前扮演才女,自然不能像一个泼妇一样开口骂街。
叶枫本来想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是生怕自己说出来反而被小貂蝉怀疑,反而什么都不敢说了。心想现如今只有下些水磨工夫,引得小貂蝉自己说出来。当下便不在提起神秘的“那件东西”,只是闲话些琴棋书画,风土人情。
这小貂蝉号称色艺双绝,自然不能不在客人面前卖派卖派,当下拿起一副红牙拍板,说道:“这是前些日子来我们这里的一位相公做的,小女子刚刚学来,只怕有辱清听。这里又没有乐师,只好清唱了。”正要唱时,叶枫却说道:“没有乐师,难道不能请几个来么?”那小貂蝉脸上一红,低声说道:“公子花的是入室的价钱,难道待会行周公之礼的时候,也要教乐师在一旁看着么?”
叶枫哈哈一笑,说道:“姑娘说的是,那么在下洗耳恭听姑娘雅乐便是。”小貂蝉打起红牙拍板,微开朱唇,轻启皓齿,开口唱道:“洞房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花狂絮,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莫轻负。早知恁地难拚,悔不当时留住。其奈风流端正外,更别有、系人处,一日不思量,也攒眉千度。”
一曲唱罢,叶枫忍不住抚掌赞叹道:“当真好辞,‘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这一句大有道理。填这词的人当是一个旷古难遇的大才子。你能和他一会,那是颇为幸运,只可惜我却不能瞻仰这位才子一面。”说着不住叹气。
那小貂蝉微微一笑道:“啊呦,爷,难道这词做得好,我唱得就不好么?怎么您尽赞这词好,却不赞我唱得好?在这样下去,我可要吃醋了!”说话间薄嗔微怒,娇媚非凡。这自然是做这行生意人口中的常话,叶枫是这里面的老手,只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小貂蝉又举起红牙拍板,说道:“爷既然说好,贱妾就再服侍您一段,那也是这位柳相公写的词。”说罢又唱到“秀香住桃花径,算神仙、才堪并。层波细翦明眸,腻玉圆搓素颈。爱把歌喉当筵逞。遏天边,乱云愁凝。言语似娇荧,一声声堪听。客房饮散帘帷静,拥香衾、欢心称。金炉麝袅青烟,凤帐烛摇红影。无限狂心乘酒兴。这欢娱、渐入嘉景。犹自怨邻鸡,道秋宵不永。”
唱到“无限矿新乘酒兴”之时,叶枫忍不住随着她低声哼唱。一曲唱毕,叶枫又感叹道:“方才我深自悔恨,为何缘悭一面,终究见不到这位大才子,现在听了这首词,我却想,见不到他,也许才是我的幸运吧。”说着不住叹息。
小貂蝉听他说得奇怪,忍不住问道:“爷,为什么说见不到才是幸运呢?”叶枫便解释道:“此人这般大才,迥非凡人,我等仰望遥想便可,若是见了面,不免唐突了仙人。我听说有一个填词的柳永柳三变,自称写的词天下第一,我看却不一定比得上这位大才子。”
听叶枫这么一说,小貂蝉忍不住抿嘴笑道:“爷,这两首词也是柳相公写的,那是他送给我们梨香苑的几位姐妹的,外边倒也真不易听到。”叶枫听了,急忙改容敬之,说道:“原来如此,我说当今世上哪里有什么文人比柳相公文采还高,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两人又从音律讨论到文字上来,叶枫似乎对今人书法并不满意,而对钟王颇为推崇。小貂蝉却以为钟王书法虽然大气开阔,可是于低回婉转之处便颇有不及近人的。两人越说越说服不了对方,便到书案之旁拂纸动笔。
叶枫刚刚拿起笔来,小貂蝉就问他道:“爷,那独孤鸿他可告诉过您那张藏宝图下埋着什么宝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