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叶枫跑回城中,忽然想起一事,周大小姐落在那些西夏人手中,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她是乜羽若的亲姐妹,自己可不能见死不救。
叶枫仔细一想,觉得西夏人似乎是另有所图而来。从他们刚才的诸般形状看来,似乎并非冲着自己那么简单。虽然知道他们心中不过是想着一个传国玉玺,可是是不是西夏人另有什么邪法能不用地图而找到传国玉玺,也未可知。可是说来说去,眼前之事,还是以先救出周大小姐最为重要。
一路上叶枫胡思乱想,生怕见到周大小姐血肉模糊的尸体,更害怕见到她比死更加可怕的情景。他似乎仿佛看见了遭受非人待遇的周大小姐已经发疯,疯疯癫癫到处乱跑的情形。
待得回到那山岗之上,叶枫满心担忧,只怕看到两具尸体,更怕看到一具尸体一个疯子。他慢慢走了过去,却看见地上趴着两个人,身上也没有什么伤口。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尸体,更没有什么疯子。
叶枫走到那两人身边,发现正是周氏父女。两人呼吸深沉,周恺行似乎是劳累过度,周大小姐却是惊吓过度,都只是晕厥过去,并不碍事。周恺行的头上还缠着自己的那件罩衣,再看那些镖车也都在哪里,镖车上的打银西瓜也都在,不知道这些西夏人是不在乎这点银子,还是嫌这东西太过笨重。搬运不便,并没有取去。
好在这时候西夏人已经走了,而且将死尸也都携去,并不是匆忙撤离。看来不管他们来找什么,都已经满载而归。料想不会再回来了,叶枫将几个大银西瓜装回箱子,有三辆车翻到,其中两辆已经不能再用。叶枫便把这些东西都收拾在余下能用的三辆镖车之上,将那坏了的镖车随手提过,扔在火堆之旁,打算待会烧来取暖。
可是那破镖车一入手,叶枫便感觉不对。这镖车是木头的,而且绝不会是什么好不透,充其量是松木的罢了。可是入手却好像比铁的还要沉。叶枫一只手都提之不动,两只手也颇为勉强才能将之提起。
当下叶枫便把这两辆破车扔在哪里,自己又去捡了些枯枝来生了一堆火,暗自想道:自己不过是来这边试一试马,便遇到这许多麻烦。有的时候真不是自己要找麻烦,而是麻烦来找自己,那是避也避不过的。
这时候耳旁边似乎响起了一阵钟鼓声,悠扬闲适。叶枫登时一愣,心想:难道是少林寺的晨钟暮鼓传了过来?可是这年头只是一想便当即否定,少林寺离这里虽说不远,可也究竟不进。无论如何,钟鼓声是不可能传来的。
想到这一节,叶枫精神为之一振,看来附近到有一处寺庙,可以安置周氏父女二人。当下循着声音,往路上找去。果然,过不了一顿饭的功夫,便看见前面有一截新刷的墙壁,一阵阵钟鼓声从里边传了出来。
叶枫走近前去,见这里果然是一个寺庙,心中大喜,急忙跑回去,准备把周氏父女送到寺庙里存身。
可是叶枫忽然想到那三两镖车和车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倒是颇为值钱,可是偏生又笨重的紧,教人丢下也不是,带上也不是。叶枫呆立半晌,忽然想到:佛家有因果之说,说现世一切果,举凡皆有因。这姓周的如果不是要托大保这一趟镖,倒也不会如此。
接着一想,叶枫不禁摇头苦笑,自己所做的因似乎比周恺行要多得多,现在自己举步维艰,在江湖上处处都是麻烦,似乎也是自己所做之因。叶枫待要好好想想自己都做过哪些亏心事,可是刚想了一下,便忽然想起:老子做过的亏心事着实不少,要是一件件的想起来,非要到明天这会不可,眼下可不是干这个的时候。
叶枫一声长啸,将周恺行放在向日驹上,把周大小姐横抱在手里,往那边的那个小庙走过去。
到了庙里,主持见他器宇轩昂,可是带着两个伤重之人,倒是颇为奇怪。叶枫不等他相询,便开口说道:“在下三人是威信镖局的镖师,这两位同伴为贼所伤,是在下将贼人杀跑了,这才救下他们两人。”主持听他一说,急忙点头道:“原来如此。”便不再多问,这等江湖上的事情,还是不去参与为妙。
叶枫接着说道:“经此一役,在下心灰意冷,那几辆镖车还在那边林中,上边有五万两镖银,就送给贵寺做香油钱吧。”那主持在寺中呆了几十年了,便是出手大方的施主,也不过三两五两的给,哪里见过出手便是五万两的大数目?登时嗔目结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