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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2 出海

(1)

对于大海,我本没有太多的热情,远不像有一个远洋船员的父亲的印佳。出海这种听起来就像冒险家的游戏一般的活动,对我来说即新鲜也忐忑,只是既然已经来了这片百分之九十的国土都是海洋的国度,不去亲近大海也显得太不合理。

今天的中餐是在近水屋的意大利餐厅吃的。因为有小洛哈在,印佳一直就没有安安静静地吃过饭。插不上嘴的我,全当是练习自己的英语听力,默默的一边吃一边听他们都聊些什么。在印佳“友情赞助”般零零散散的翻译帮助下,我大概听明白了他们聊天的内容:关于下午出海的事,我们会坐一艘大游艇,大约能载十几个人的那种。出海的主要活动项目,包括浮潜,看海豚,还有海钓。

“一起浮潜吧?婧。洛哈都说了,到时是有工作人员一起下水保护的,而且有救身衣在身上,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什么啊!”

“嗯……还是算了吧。你好好玩咯。”

“你还真是有够固执呢!”

“是啊是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反正无法让这个爱冒险的好友“体谅”,不如“认罪画押”了事,避免了她的一再叨叨。

虽然已经下过水,我已经开始对这片大海心生亲近感,但以前也听别人聊起过,曾经去玩过浮潜,因为浪有点儿大,被洋流卷得老远,好在是有救生绳拉着,好久才被人拉回船上。浮潜的地方必定是深水的海域,对于在水里无法自救的我来说,还是无法不有所顾虑。我就是这样一个,如果事情不在自己可预计的控制范围之内,就宁可不去涉足的人的。即便是这样,也还是在进K大这件事上“马失前蹄”,由不得我不变得更加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约下午两点左右,我和印佳来到了离服务中心不远的码头边水上运动中心。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说,同船的人先到水上运动中心集合,取好相应的装备后,再一起到码头上船。

水上运动中心,在一座如同瞭望塔的石制塔形建筑之下——这座塔可能是我在这个岛上到目前为止见到的唯一一个非木制建筑设施了——几间看上去像仓库式的小木屋,一个带服务窗台的略大的木房子,和一个近海的全木凉亭,一并坐落在一块看上去约有两百来平方,不规则形状的木板平台上。

坐在水上运动中心的凉亭里,能看到一片很长的沙滩,还有不远处的小码头。码头上现在并没有停着船,看样子是船还没有到。沙滩上此时一片繁忙的景象,有人抱着冲浪板,准备下海;还有一些正在折腾摩托艇,似乎那不是一个好“驯服”的玩意儿,新手们不得不在旁人帮助下才能顺利的爬上去。

“这里的水上运动,都是可以请教练教的呢!真地好想试试!”印佳双手叉在腰间,站在凉亭边看着沙滩上繁忙的运动人群,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请教练费用高么?”

“200美金一次,大概一两个小时吧。不请教练自己玩,是一百差不多。”

“有够奢侈的!”我不禁咂舌。200美金,得一千好几人民币了。

“是啊……不过,谁让我们来到这个奢华的地方呢?”印佳的口气可一点不像是“遗憾”。

“其实,有这里的美景和基础服务,不花钱也很享受了啊!”

“话是没错啦!但是,既然来了,而且,”印佳故意做出可怜巴巴状,“以后估计也没这种机会来这种奢侈的地方了,好像不尝试一下,就觉得好可惜呢!”

“亲爱的,你还很年轻啊,以后有的是机会。”

“呵!亲爱的,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

“哈哈……”

我们相互打趣着,逗乐地大笑了起来。

此时的凉亭边已经有不少人了,似乎都是准备去坐游艇出海的。太阳此时已经照进凉亭里来,印佳立刻想到要再涂点防晒霜,还得带上墨镜,便走到我坐的位置,将背包放下,开始捣腾起里包面的东西来。

“Excuseme!Areyou……”突然有人走过来用英文问了句什么,但我并没听清后面的话。

“Oh,yes,weare。(是的)”还在低头捣腾着包的印佳却已经听明白了对方地问,头也没回地随口回应了一句。

“OK,So……”那个人似乎发现印佳的英文不错,便转向她继续说了一大通,大概是交待一会儿出海的事。我没听懂具体的内容,但却注意到了此时已经转过身来,与来着的脸撞个正着的印佳脸上异样的变化……

这妮子简直两眼放光啊!看着好友那突然变得比这马尔代夫的阳光还要灿烂的表情,我暗自扶额。我算是看出来了,印佳已经被眼前这个帅气的黑人男子完全颠倒了神魂。

这是一个身着蔚蓝色polo衫的黑人年轻男子。虽然皮肤黝黑,却掩饰不了他俊郎的外面。大约有一米八的个头,身材一流的好,看起来很健硕,却没有半点累赘之处;高挺的鼻梁,睫毛很长的墨黑眼睛,和瘦削干净的脸庞,带着亲切的微笑,笑起来时还会露出雪白的牙齿。相信即使是完全不同的肤色,且有着完全不同的审美观的其它种族的人,也都不能否认他的英俊;尤其再加上对方的举止之间,流露出来的健康、精神而又彬彬有礼的气质,简直可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待目送这位英俊的青年走后,我瞅了一眼身边那位目光无法回收的好友,轻轻捅了一下她的胳臂,笑道:“喂,你这样看着人家,别人会以为你想吃掉他的!”

“诶?”印佳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泛起微红,“哪有啊!”

“还问哪有?瞎子都看得出来!”我不由讪笑,“对了,他是什么人?”

“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不过不是一般的服务生,而是水手,专门负责出海的活动部分的。”

——果然打探得很清楚嘛!

“他叫什么知道么?”

“Hugo”

“诶?”我没听清。

“就是雨果啦!大文学家雨果的名字。”

“SoGa(日文:这样啊)!还是大文学家啊!”

我那夸张的“恍然”模样,引来了印佳一个狠狠的白眼。

(2)

下午一点半,游艇准时出现在了码头上。船身上写着DELPHI(海豚号)。

那个叫雨果的水手,帮大家拿来了浮潜用的眼镜和脚划等装备,一个个试大小。印佳不失时机的又和人家唠嗑了一阵,脸上那甜美又带着一丝羞涩的神情,让我在一旁看着暗自捧腹。

以印佳的姿色和才气,在J大时也不乏追求者,但她一向来只是如应酬一般的去约约会,吃喝玩乐一番,却并无一个当真交往。我问为什么不认真找个男朋友,那些追求者中也不乏有才貌又全的对象,她却总是不以为意地说:“木(没)有感觉!”今天她这垂涎之态倒还真是少见,让人不禁怀疑,莫非真是有“一见钟情”的事?即使是我这样一个并不好八卦的人,也难免对此心生好奇。

平生第一次坐游艇,我和印佳都觉得挺新鲜,上船后便开始到处张望。这是一个带有内舱的双层游艇。下面的内舱里,两侧有透明的带有百叶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延着四周是一圈沙发椅,大约可以同时坐下十来个人。内舱有空调,还配有茶几和电视。外面的船身前部是一个足以容纳二十来人的甲板,船尾比较小,但有一个可以打开护栏的,似乎可以让潜水者直接滑下水去的带有防滑垫的平台。般的上面的一层是带有顶篷的观景台,也有两排皮制带靠背的长凳。坐在前面一排,视野极好,可以看到前方宽阔的海景。

和我俩同时上船的还有六位金发碧眼的游客。他们中似乎有四个人是相互认识的,讲的是英语;另外一对像是不同国家来的情侣,讲的不是英文,大约是法语之类的。除了游客,还有六七个船员和服务生。其中就有雨果和洛哈。北野铭海,在我们上般时没见露面,或许是在船长室帮忙。

想着和一帮老外挤在内舱,多少有点别扭,我和印佳,最终选择呆在二层的观景台上。这是视野开阔,海风徐徐,似乎比呆在内舱享受空调来得更畅快惬意。

“下午好,想喝点什么吗?”

正在视野极佳的观景台上相互拍照的我们,突然听到了熟悉的中文。

“铭海啊!下午!”印佳显得很兴奋的冲着站在楼梯上探上来半个身子的铭海挥手打招呼,“我要可乐。”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铭海的一瞬间,我有一种突然“安全”了的感觉。是因为有中文服务而觉得舒适度提高了,还是因为这个男子身上天然地有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安全感呢?我不得而知。不过,让我有些在意的是,我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反应似乎比“安心”还要更多一层,仿佛曾经有期待过什么,而现在这种期待被兑现了,有一种莫名的——怎么说呢,似乎是“雀跃”的感觉。

这种不明不白的感受,让我莫名的有些懊恼。为了不让旁人觉察到什么,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是冲铭海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问:“你好!小洛哈呢?他不是说也要来吗?”

“嗯,他来了的,这会儿在下面的船长室。”铭海一边回应,一边转身接过下面的人递上来地听装可乐,递了一听给印佳,转儿又冲我问,“你要喝什么?”

“可乐就好。”

这些听装的可乐似乎是冰镇过的,拿到手上时清凉清凉,还带着水珠。在这下午一两点,正是太阳当头照的午后,喝下一口还真是透心凉,让人全身为之一振。

铭海离开后没多久,小洛哈便从楼梯处探出了头来,依旧绽放着那样天使般地笑颜,让人不禁会怀疑,他是不是整天都是这样笑着。

一看到洛哈,印佳开心地招呼他上来。然后又开始和他用英文唧唧歪歪起来。虽然不是完全能听得明白他们的谈话内容,但我却至少听到三四次“Hugo”这个词。她这是在向洛哈打听雨果的事吧?看来这位色女郎是盯上了那位帅气的水手了呢!我暗地里好笑。

此时,游艇的马达声轰鸣了起来,船身也随之抖动了起来,看来是已经准备启程出海了。我不再去“偷听”印佳和洛哈的谈话,独自俯身在观景台的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早已经适应了的带着一些咸鱼味的海风,迎接一片蔚蓝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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