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云鹤传功
“少爷,你别难过。小翠听乡里的阿爷们说过,有些人天生是大器晚成的。或许过些时日,少爷也便可以成为高手了。”
小翠红着眼眶,望着这样的邓铭,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心思单纯的她无法理解邓铭的行为,在她看来,人大莫过于死,邓铭有生命、有自由,能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能大眼的尽收玉米田地的青葱风光,若是他想,甚至还可以享受各种各样的女人,这样的他,为什么要为了不能练武而如此的哀伤?
“小翠,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小翠并不是一个懂得安慰人的女人,即使她懂得如何去安慰人,她也不会明白邓铭心里的背负以及想杀云中鹤的强烈决心!
更重要的,在这样以武乱世、江湖璀璨的金庸世界,自己只能作为一个旁客,坐看风云却不能融入其中的感觉,小翠有怎么看得到、听得懂?!
“嗯,少爷,那小翠先退下了。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翠,小翠一定会办好的。”尽管满怀着担心,然而小翠却还是听话退下了,只余下邓铭一人窝在这林子里,静听着松林的摩娑之声。
不知何时,暮色已近。天边的残阳给整片林子染上的淡淡的血色,正如邓铭此时的心,正渗着血。
“痛苦吗?难受吗?失望吗?不甘吗?这就是你的命!天生的天弃之体,你注定是这个世界所遗弃的人!”不知何时,云中鹤出现在了邓铭的身后,面目狰狞、情绪激动的说道。
邓铭从未见到云中鹤出现这样的表情,即使邓铭刚见到他时,当着他的面杀了疯女的时候,他也从未出现过如此的失态,此时的他给邓铭的感觉,就好像一条被遗弃的公狗,皮毛脱落、长着麻疮,几近癫狂的诉着上天的不公。
奇怪的,邓铭既然从云中鹤的呐喊中感到了共鸣!是啊,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接受过自己,自己可不就如同被主人遗弃在路边的公狗一般吗?!
那曾经满满的自信,那曾经身为穿越者的欣喜,那曾经成就武侠梦想的梦境,顷刻间的都破为粉碎,化作飞灰。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知道我为什么一次次的忍受你对我的嘲讽而无动于衷?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收你为徒?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与我是同一类人吗?!因为我们都是天生的天弃之体,注定被这世界抛弃的两个人!!”
此时的云中鹤背影写满了萧瑟,邓铭仿佛可以看到云中鹤心中奔涌而出的嗷狼,那是常年累月所积攒的萧索与孤独,那是被天所抛弃所激增的怨念!难怪云中鹤行事会如此的穷凶极恶,
然而这些邓铭全都看不见了,此时他的眼中满是炽热。云中鹤在天龙世界中虽算不上一流,然而其轻功无双,可谓是天下难敌,而且在二流高手之中,也算是其中的顶尖人物,这样的人,竟然与他一般是天弃之体,那么自己岂非并不算走上绝路?
然而自己终究誓要亲手杀了云中鹤的,现在请教他破解天弃之体的法子,将来自己又亲手杀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与恶名昭著的四大恶人又有何异?!邓铭陷入了踌躇。
只听云中鹤继续道,“当某天有人告诉你,你在十六岁的时候,将会死去,你会相信他的话吗?”
“不信。”鬼使神差的,邓铭回答了云中鹤的问题。
“开始我也不信,这话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云中鹤嗤笑着说道,也不知是在嘲讽自己,亦或是在嘲讽他人,“直到我十六岁那年,身体一日日的变得瘦弱,呼吸一日日变得困难,骨头甚至因为缺肉整个骨架都要突出来的将死之际,我才明白,世上的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那个老家伙说,天弃之体,即为上天所抛弃的人,他们身处于这个世界,但却不受这方世界灵气的润泽,甚至还会遭到这方世界的排斥摧毁,能活到十六,已然是生命顽强抗争的奇迹。”
原本邓铭该对云中鹤的话,嗤之以鼻,然而联想到自身的真实情况,又不禁半信半疑,云中鹤就算想诓他,也总不能知道,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吧!再想到若云中鹤所说的是实情,那么自己里十六还有差不多两年的时候,这半疑也渐渐的变成了惊疑!
没有理会邓铭的心绪变化,云中鹤已然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老家伙经常哭,经常发癫,经常喝酒,醉了就杀人,最了就强奸女人,骂我禽兽不如,其实他自己根本连禽兽都不如!老家伙经常动不动就发情绪,一发情绪就打我,说这世上就我们两个人被这世界抛弃,打别人打不出实感,折磨别人也尽是空泛,只有打我折磨我才让他觉得痛快,觉得实在,别人,只有杀的份!老家伙说,找到我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日子,因为我恨他,想杀他,他想让我亲手为他送终,他不想自己一个被这世界抛弃的人最后还让这世界的人污染,不得瞑目……”
邓铭静静的听着云中鹤的回忆,觉得就好像在听一名神经病人在说着另一个世界的话语,里面的内容简直变态之极,旦凡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诉说,然而邓铭却能够感受到云中鹤内心波动所传达的真挚,这些,仿佛就是他的全部记忆。
“邓铭,你我皆是被这世界所遗弃的人,你要杀我我不怪你,我传你破解之法,即使有朝一日死在你手上,也是我命所注定,本门从来便不讲究师生之仪,因为我们本就不是这个世界所接纳之人,又何必遵循着这世界的仁义礼义!现在我且问你,成为我门的首座弟子,这样的身份,你可敢受?!”
不得不说,云中鹤此刻的话,充满了诱惑,邓铭几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死在徒弟的手上,是一种归宿!这话让人听着何其哀凉,抛弃其他任何不讲,这份子为世界所不容的悲哀,便已经让邓铭感同身受。
在这个世界里,灵气充沛,但凡有些背景的人,哪个不会个一招半式的武功,即使是大理段氏的皇宫贵族,一阳指也是世代传袭,邓铭无法想象自己没个一招半式闯江湖的日子,更无法接受两年后的自己因为这世界的遗弃而悲怆死去。
“好,我答应你,入你山门!”邓铭当机立断的说道。原本想说,定然承你所愿,亲手杀你之类的话,却终究没那么无耻说出口。
“希望你某天真的杀得了我!”云中鹤笑了,只见他拖掌置于邓铭脑后,邓铭能够感觉到一股气流正顺着他手掌流经他脑后的经络传入他的身体,那感觉就好似是洗澡后拿着吹风机吹头发的那种惬意一般,不过现在的这种感觉却比之那感觉要惬意上百倍不止。
“放空心神,全心接纳。”此时云中鹤的额上冒出少许的汗滴,显然这样的传功对于他而言,费力不小。而且当邓铭心有所拒的时候,那气流就好似开关一般,顷刻消散而顺不进邓铭的体内。云中鹤要是想杀他,也断不会费这般大的气力,所以邓铭依沉湎心神,让那气流尽情的流经自己的体内周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