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虫,快跟上。”七公扭头喊道。
七小虫上气不接下气:“七公,瞧你给我取的这破名儿,黎娘都说你没文化。”
七公不以为然:“谁说我没文化了?你知道巴蜀怎么写吗?就是很多小虫子,爬不动了吧,蜀道难行啊,只有委身像小虫子一般,才好在这崇山峻岭钻来钻去,活着容易嘛!快,前面有处草屋可以歇歇脚。”
七小虫:“七公,娘亲给我做了一身新衣服,该换上了吧?我这在山里爬了七天,浑身脏兮兮的,破烂不堪。”
七公:“哎呦喂,叫娘亲那么亲热,怎么现在不叫我爹了?”
七小虫:“娘说我是你捡回来的,你不是我爹。”
七公:“小子,我一脚踢死你,救活你就忘了爹是吧?那你认黎娘叫娘了呢!”
七小虫:“我觉得黎娘很爱我,我想有这样的娘亲,感觉无比的温暖。”
七公:“我不温暖吗?”
七小虫:“我哪儿有个乞丐老爹?这多丢人。”
七公气得不行:“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小子居然敢嫌弃我!真是猪狗不如!”二人走到草屋旁停下,七公说道:“贱命好养活,知道吗?所以给你取名七小虫,你娘给你做的新衣裳先别穿,等我给你找个媳妇再换。”
七小虫:“我还是个小孩儿,取什么媳妇?不要。”
七公走去店门前:“那我收养你做甚?又不能给我传宗接代,享受不了天伦之乐。”店家招呼二人进店坐下:“二位,吃点什么呀?”七公回道:“一笼包子,一壶茶。”
店主端来茶水和包子,七小虫吃了起来:“黎娘做的饭好吃,绣的衣服也漂亮,有这样的娘真是好福气哦,呵呵。”说起黎娘,看上去三十,肤色白皙,虽与七公在断魂崖已过三百年,依然能想见年轻时候貌美不凡。
七公表情很欣慰:“那可不,这三百年来,若不是她帮我料理家事,我怎么能撑到今天,师傅他真坑我,让我到底等谁呢?”
七小虫喝口茶水:“那你和黎娘为何不成亲?我看她很喜欢七公哦。”
七公瞪了七小虫一眼:“可别胡说,黎娘是丞相千金,大家闺秀,我七公烂命一条,身为乞丐低贱福薄,怎么配的上她呢?况且我是修道之人,怎能谈儿女情长呢?”七公吃完付钱,带着七小虫接续赶路:“走,去京城。”
七小虫疑惑不解:“七公,你不是说南方游历吗?怎么去京城?”
七公面带喜色:“刚才那两个吃饭的人说到京城酒仙楼有位大厨蔡九刀,秘制酱鸭和叫花鸡是一绝啊,我要去吃美食了,呵呵。”
七小虫:“不去找媳妇了吗?”
七公:“你还是个小孩儿,找什么媳妇?吃要紧,要不活着干嘛?多没意思!”
半个月后,二人来到京城。
七公一路打听,来到酒仙楼。七小虫问道:“怎么不进去?”七公看看七小虫与自己:“这么豪华的酒楼,咋们就这么贸然进入,还不得被小二轰出来呀?主要是没钱啊,一路盘缠都用光了,新衣服倒是你娘有准备。”七小虫点点头。
七公抬头张望四周,拐了两条街巷停下,说道:“小虫,在这儿等着,这座府邸邪气笼罩,府上定有祸事,且等我去驱邪赚些银两,就有钱吃肉了。”七小虫惊讶:“七公,你还会驱邪?”
七公换上算命行头,在檀木杖上挂上旗子,然后手指着说道:“看着没有?算命看相驱邪,没两把刷子,怎么出来混?你在这后门等着,我从前门进去,京城太大,你可别跑不见了啊,把行李看好了。”七小虫点点头,坐在墙角栏杆上。
七公去了快一个时辰,七小虫百无聊赖的在巷子里晃着,隐约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循声走去,看见巷子尽头是条街市,一个小女孩被一个老妇女用藤条抽打着,头上插根草,甚是可怜。七小虫气愤不已,上前喊道:“不要打她!”老妇女看见一个小乞丐瞎嚷嚷,一把推到再低:“臭乞丐,烂命一条,小心我把你也卖了,滚!”
七小虫爬了起来:“你为什么打她?”
老妇人恶狠狠的说:“往年十两八两倒是好卖,今年各处不断打仗,卖孩子的多了,这倒霉孩子没人要,白吃了我四年粮食,四两都没人要,哼!”
七小虫:“别打了,我买她。”七小虫浑身摸摸,也不见一文钱,两眼茫然。
老妇人:“就你这穷酸乞丐,还买她?滚开,别挡道!”老妇越想越气,继续抽打小女孩,小女孩手上抽出几条血痕,哭喊着:“哥哥,救我,呜呜呜……”七小虫上前抢夺藤条,老妇一脚踹开,七小虫应声倒地,感觉胳膊擦地生疼。
七公檀木杖往地上一戳,大声喝道:“住手!你这人贩子,休要张狂!”
老妇心虚,仍然顶着嗓子:“谁,谁人贩了?”
七公:“鼠头贼目,一看就不是好人,居然敢踢我儿子!”七小虫起身走了过来:“爹,那恶妇人要卖那小女孩,没人买就打她。”
老妇人使了几个颜色,三个男的持棍围上来,七公转身飞起甩腿,将他们踢到在地。三个男的爬起,畏惧不敢上前,老妇人显得有些害怕,这是跑来一个老头:“婆子,不要惹他,我们走。”
老妇提着嗓子壮胆:“怕什么,我卖自家孩子,他还能把我怎么的?”老头扯着老妇的胳膊,使者颜色:“你看那招牌写的:七半仙,传说七半仙能通神驱鬼,半夜取恶人性命。”老头有些哆嗦,老妇听着也害怕起来,准备转身走。
七公:“站住,留下小女孩。”
老妇转头,理直气壮起来:“不行,这是我的孩子,怎么能给你?就算你是七半仙,别人怕你,我不怕,没听说七半仙欺负我们老百姓的。”
七公:“多少钱?”
老妇眼睛珠子一转:“二十两!”七小虫上前:“刚才还说四两,这会儿怎么变二十两了?”
老妇:“谁跟你说四两了,二十两,没钱走人。”
七公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往老头身上一丢:“拿走。”老妇放开小女孩,窃窃的小步跑走了。
七公:“小虫,去背上你媳妇。”
七小虫:“我媳妇?”
七公:“是啊,谁让你买的呢!”七小虫准备背女孩,女孩后退两步,捂着鼻子。七小虫说道:“她嫌我臭。”七公拿出包裹里的衣服,“到那边水池洗洗,换上你娘做的衣服。”
七小虫背着女孩走出城门不远,停了下来。七公转身:“怎么不背了?”
七小虫:“七公,饿呀!走不动路了。”
七公:“嘿,刚才打架的时候叫我爹,现在又不认了!你这臭小子,真欠打!”七公从包裹里拿出吃的,“来,给你带的鹅和鸡,这酒仙楼真不一般,味道真的绝了,就是太贵了,花了十两。”
七小虫跟女孩吃起来:“十两?七公,这钱都花了,回去又要讨饭了。”
七公:“还有二十两,太小看你爹的本事了,这驱邪可不是白做。”七小虫佩服不已:“原来七公本事不小啊,做乞丐屈才呀。这京城四两就可以买个女孩,剩下二十两,七公,还能再买五个媳妇。”七公敲了一下七小虫的头:“一个还不够!有本事刚才你买去呀,吃完了背你媳妇赶路,贪心不足!”七小虫摸摸头:“好痛啊,我就是随口说说嘛,我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