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时辰还早,黄化羽三人急于赶路,吃过面之后便准备离开;黄化羽将身上仅存的二百两银票全部留给了妇人,权作盘缠,妇人先是不肯接受黄化羽的银两,但是徐若云劝她说孩子需要调养,没有钱不行,便不再推辞;那孩子的病况还需要调养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复原,一时无法赶路,黄化羽让她先在崇老这里休整一段时间,正好崇老也懂得一些医术,有助于孩子后期的恢复,崇老也是十分豪爽,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下来。
崇老在黄化羽行医之际,将他们的马从竹林里牵到了面馆旁边,喂饱了草料,喝足了清水,此时正是精力充沛;辞别了崇老与妇人,三人在面馆旁牵了马匹,走出竹林,正欲上马,李飞雪却说黄化羽救人辛苦,主动要求和徐若云同乘一马;自面馆内黄化羽一时‘错手’过后,他和徐若云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这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便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徐若云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他,不待黄化羽作出回应,李飞雪站在二人中间,拉着徐若云的小手就要上马,徐若云无可奈何,只得依从。
京兆府都距离下一个城镇所在,还有一段距离,三人行至日暮时分,莫说是城池了,就连人群密集一点的村庄都没有,几个零星的村落里面也都住满了借宿的难民,无奈之下,三人只好寻了一处僻静的丛林,打算对付一晚上。
所幸连日晴朗,此地又不像巴蜀那般湿润,黄化羽很容易就清出了一片干燥的空地,李飞雪似乎对山中露营极为兴奋,跳着小脚直嚷嚷着要帮忙,黄化羽拗不过她,便让她去寻找一些树枝树叶来,李飞雪雀跃的拍了拍手,硬拖着满脸不情愿的徐若云一头钻进了林子里。
黄化羽趁此空当,在附近巡视了一遍,打了几只野鸡,倒是并未发现什么猛兽的踪迹,却给他省了不少事,不必费心布阵防御;虽说以他的武功并不害怕这些野兽,但相信不管是谁,都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搅。
将野鸡除去皮毛内脏,由于附近没有水源,黄化羽只好采了一种多汁的树叶简单的将鸡肉擦洗了,架上火堆,开始烧烤;等他忙完,李飞雪二女总算是回来了,只见李飞雪将宝剑别在腰间,双手吃力的倒拖着两根胳膊粗细的小树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徐若云则抱着一困乱糟糟的树叶野草,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跟在后面;二女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一般,蓬头垢面,衣衫上有好几处被树枝给划破了,发际还挂着些不知名的树籽。
黄化羽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扶腰狂笑起来,李飞雪将手上小树一丢,像只可爱的小白兔般跳到黄化羽身边,拉着他的手娇嗔道:“我和若云姐姐可是费尽了千幸万苦,才找来这些东西,你怎么反而笑话我们?”黄化羽揉了揉肚子,笑道:“两位出自富贵之门,想必从未做过什么粗活,让你们去完成这样一个任务,也真是难为你们了。”
徐若云丢下怀中的树叶杂草,好奇的问道:“黄大哥要这些东西做什么用?”黄化羽回道:“现在虽已初夏,但此地位属北方,在这树林之中,到了半夜,气温还是比较低,我想搭个窝棚给二位挡挡风寒。”
“窝棚?”二女疑惑的互视了一眼,这个词汇对于她们来说还很陌生,黄化羽也不解释,运掌成刀,将李飞雪拖回来的两根小树截成四段,估摸了一下距离,钉入四角,将小树上的小枝丫拆开,寻了些树滕,分绑在小树三面与顶上,留下一面权做门户;只是徐若云寻来的树叶和野草有许多太过细小,并不适合搭建窝棚,黄化羽便将它们铺在窝棚的三面木墙上,自己另去寻了一些宽大的树叶搭在顶上,不到半个时辰,一个简陋到极点的窝棚便算是完成了。
黄化羽在隐雾山中的时候,就经常自己动手修缮草屋,偶尔闲的无聊,也会跑到外面去住个几天,因此对这种小事是手到拈来,只不过考虑到此地只是临时所居,明日一早又急需赶路,没有必要搭造的太好,便一切从简。
弄好了住处,黄化羽将鸡肉从火堆上取了下来,拿过李飞雪的宝剑,细细切开;二女刚开始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鸡肉剖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异香顿时扑鼻而来,引得她们连连吞咽口水。
吃了几口鸡肉,李飞雪鼓着粉腮,含乎不清的问道:“这鸡肉是怎么做出来的?怎么会这么好吃?”黄化羽从身后的草丛里摸出了几枚小小的树叶以及一株食指粗细的小草,说道:“世间万物,即使是枯草朽叶也自有它的妙处,这种叶子名叫龙诞香,这种草则名五味甘草,它们除了可以用作调味品外,还具有消署生津、润肺祛痰的功效,我在烤制鸡肉之前,各自填充了一些在鸡腹内,等到鸡肉的温度上升,这两种草药的汁液便渗透到肉里面去了,所以,鸡肉表面上虽然闻不到什么香味,但只要一切开,便能闻到内中异香。”
徐若云从黄化羽手中接过两种草药,放在眼下细细端详了起来,只看龙诞叶通体淡紫,叶身椭圆,边缘还带着些嫩红色的小齿,而那五味甘草则平平无奇,于寻常野草一般无二,只是在根茎处带有一点翠玉色,若不细看,很难发现,当下由衷的感叹道:“黄大哥,你懂得可真多。”
黄化羽笑道:“不是我懂得多,而是我从小生长在大山深处,对这些奇花异香见的太多了,这或许就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了吧!但要说到美味,还是当属崇老的面条。”徐若云和李飞雪对视了一眼,也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