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历史名臣范仲淹在戍边中,用民本思想处理宋夏之间,以及边疆上出现的各类矛盾,安抚了广大兵民,稳定了边界,赢得了汉羌人民的爱戴。
关健词:范仲淹戍边宋夏战争民本思想
范仲淹少年时博览群书,深受先哲理论的熏陶,形成了自己的以人为本的民本思想。以人为本的民本思想的核心,就是重人轻物、重民轻君。孟子曰:“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具有民本思想的人,充分认识到人即民的重要性。人民是社会的基础,是国家的根本,把人民的事搞好了,社会才能安定,国家才能富强。所以做什么事,要以人民的利益为其出发点,做到抚众养民,培根固本,安邦定国,长治久安。在这种思想指导下,范仲淹入仕做官以来,每到一处任职,时时为民着想,处处为民造福。如他在监泰州西溪盐仓任上,建议和领导修筑了扞海堤,使广大人民免受潮灾之苦;在江淮一带开仓赈灾,奏免庐、舒二州的折役茶、江东的丁口盐;在苏州知州任上,整治河道,解除水患,造就了江浙一带鱼米之乡;在朝廷任参知政事时,大力推行“庆历新政”,改革弊端,富民强国,等等。他提出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名言,实来源于他的民本思想。他还说:“阐邦政而攸叙,顺民心而和平。”又说:“政者为民而设,民者惟政始平。违之则事悖,顺之则教兴。”(《政在顺民心赋》)他要“审民之好恶,察民之否臧。有疾苦必为之去,有灾害必为之防。”(《用天下心为心赋》)这些言论及政治主张,正是他主政十余州郡和推行“庆历新政”的施政理念。他努力劝说和影响至高无上的皇帝,推行民本思想于天下。年轻时就大胆上书仁宗皇帝:“若夫敦好生之志,推不忍之心,薄于刑典,厚于侧隐,在物祝网,于民泣辜,常戒百官,勿为苛酷,示天下之慈也,唯圣人能之。”(《奏上时务书》)
范仲淹的民本思想贯穿于他的一生,就在他戍边、抗御西夏入侵时,也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一、通书于赵元昊,为民众力争和平。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年),西夏国主赵元昊自立为帝,率军入侵宋境,在三川口战败宋军,生擒宋大将刘平、石元孙,宋朝边关重镇延州城危急。范仲淹临危受命,任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延州知州。他到延州任上,便通书于赵元昊,劝其取消帝号,弭兵言和。但因他私焚赵元昊的回书和触犯了“人臣无外交”的条例而受到部分朝臣攻讦,有人甚至主张诛杀他。仁宗皇帝宽宥了他,被降职知耀州。他之所以甘冒生命的危险通书讲和,是因为他来到延州时,亲眼目睹了战场上广大士民遭受杀戮的惨景,他也深知战争为老百姓带来深重的苦难,想通过讲和求得和平,拯救广大民众于战争的水火之中。他的这种思想和目的,在《答赵元昊书》中得到充分的反映。
首先,他回顾了宋真宗时代宋夏和好的美好情景:“塞垣之下,逾三十年,有耕无战。禾黍云合,甲胄尘委,养生葬死,各终天年。”接着,他又记述了宋夏交恶后的情况:“二年以来,疆事纷起,耕者废耒,织者废杼,边界萧然。岂独汉民之劳弊耶?使战守之人,日夜豺虎,竞为吞噬,死伤相枕,哭泣相闻。仁人为之流涕,智士为之扼腕。”鉴于战争与和平带给人们的两种迥然不同状况,范仲淹为民着想,力主和平,想通过谈判的手段,解决两国战争纠纷,化干戈为玉帛。范仲淹说:“某与招讨太尉夏公、经略密学韩公尝议其事,莫若通问于大王,计而决之,重人命也,其美利甚众。”这说明范仲淹通书于赵元昊,是“重人命也”。他奉劝赵元昊“应以爱民为意”,取消帝号,罢兵言和。他最后说:“大王从之,则上下同其美利,生民之患几乎息矣;不从,则上下失其美利,生民之患何时而息哉?某今日之言,非独利于大王,盖以奉君亲之训,救生民之患,合天地之仁而已乎!”《答赵元昊书》,通篇散发着民本思想的光辉。由于赵元昊胜后狂傲的态度,致使范仲淹讲和的努力付诸东流。
有人说,范仲淹写《答赵元昊书》是一种缓兵的权宜之计,并非真要和平。这是一种偏见。范仲淹为民着想,主张和平、反对战争的思想是一贯的。他为了表达这种思想,专门写了《铸剑戟为农器赋》,首句说:“兵者凶器,食惟民天。”他在庆州知州任上,向朝廷上奏《攻守议》、《再议攻守》二策,对防御西夏的策略进行了全面论述。在《攻守议》一策中,他回顾了前汉高帝、文帝、景帝三代息兵罢战、和亲匈奴、使天下黎民百姓免受刀兵之苦的事实后,盛赞了汉文帝的“且无议兵,故百姓无内外之徭,得息于田亩,天下富实,鸡鸣犬吠,烟火万里”的“和乐天下,协于大乐”之德,而为汉武帝穷兵黩武哀痛。他大胆建议朝廷,以一郡之收入,换取西夏息兵罢战,达到长久的结好。这是安定边界、造福民众的根本之策。从这里我们真正体察到了范仲淹为民着想的良苦用心。
二、实施以守为主的御夏策略,竭力减少士兵不必要的牺牲。与赵元昊讲和失败后,如何面对西夏的侵犯,朝中大臣分为攻与守的两派,范仲淹属于守派。他在《攻守议》、《再议攻守》二策上,对攻与守的利弊进行了详细地分析。主张防守,兼之以攻,但攻取只能就近有利,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坚决反对长距离的奔袭。他的这些主张,既考虑了天时、地利方面的因素,也考虑了兵将的素质、粮草的运输与供泣、军队的安危等问题,而以后者为其考虑的重点。
起初,他的这些分析与主张,并不为朝廷所理解,认为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有失一个大国的颜面。主攻派在朝廷占了上风。庆历元年(1041年)正月,宋仁宗命韩琦与范仲淹合谋,应机乘便,出师征讨西夏。范仲淹深感事情关系重大,连上三表,反复说明主动出击的危险,但都无效,只好请求留下鄜延一路,作为牵制和招纳西夏兵民内附之用,仁宗皇帝勉强答应了。当时主攻派人士之一的尹洙来到延州,劝说范仲淹出兵。范答复说:“当自谨守,以观其变,未可轻兵深入。”尹洙见他坚持己见,不禁叹息说:“公于此乃不及韩公也。韩公尝云:大凡用兵,当先置胜败于度外。今公乃区区过慎,此所以不及韩公也!”范仲淹听了此言,立即反驳说:“大军一动,万命所悬,而乃置于度外,仲淹未见其可。”韩琦等主攻派见劝说不动范仲淹,便贸然决定泾原一路军队出讨西夏,军行至六盘山南麓好水川,陷入西夏军早以设好的包围圈中,大战一场,宋军战败,主帅任福战死,阵亡将士六千多人。消息传来,范仲淹叹息说:“当是时,难置胜败于度外也!”好水川及以后的定川寨之败,深刻地教育了宋朝廷,认识到范仲淹分析和主张的正确性。最终采纳了守策。
范仲淹关心麾下士兵的安危,做到了无微不至。他上书朝廷:“沿边逐寨虽有险固,只有三二百人,何以施为?又城池中多无井水,若不量事势,但令坚守,徒陷一城军民性命,自挫军威,无益边事。其在环庆路,相度二十三寨内,有美泥、虐泥、大拔城等小寨,但只量兵士差百十人把截道路。如探得贼马大段入寇,便令归侧近大城寨内一处防守,所贵不致枉陷军民,人心遂安。”(凤凰出版社《范仲淹全集》812页)康定元年(1040年),枢密院札子:“奉圣旨,西界首领约遇、没兀等二人,部领蕃贼七百余人,在塞门寨驻泊,其部署司为何不差人马掩杀?”公言:“延州去塞门寨并无人烟,又行川路之中,一水屈曲五七十处,涉渡恐伤兵士脚手,周围又无旧日熟户。纵得此寨,其势孤绝,亦恐难为驻兵。以此不如训练兵士,候春暖可以涉水,或轻兵掩袭,或大军攻贼,纵被弃去,自家兵士不致有损。”(凤凰出版社《范仲淹全集》763页)范仲淹为了减少兵士不必要的牺牲,甘愿多次冒违抗圣旨的危险,可见其民本思想是多么深厚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