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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范仲淹戍边时的大事记(4)

蔡襄又言:伏见陕西路招讨使韩琦、范仲淹等各除枢密副使,并以西寇未宁,恳辞恩命,朝廷再赐手诏,督令赴阙。臣窃料琦等必再有陈论,辞让于未决之间,而异同之说有三焉:曰使琦、仲淹偕来也;曰一处乎内,一处乎外也;曰皆留在边也。使之偕来,此朝廷之本意。盖陛下推断之明,采至公之论,以二人久边陲,详知本末,致之宥密,思有变更,将发求破贼之计尔。(《长编》)

二十四日,公起发往邠州,提举并就近勾抽乾、耀州新兵,请知州、通判内一员押赴,一依宣命指挥,重行拣选。并排连人员及指画阅教次第,并商量定夺盖造营房。(《年谱》)

五月,江淮岁漕不给,京师乏军储,发运非人。公言国子博士许元可独倚办。辛未,擢元江淮、两浙、荆湖制置发运判官。京师足食。此前,有《奏举张去惑许元》、《奏乞将所举许元张去惑下三司相度任使》。辛卯,公与韩公又言:“臣等切以天下郡邑牧宰为重,得其人则致化,失其人则召乱,推择之际,不可不谨。虽曾诏臣僚各举所知,或举主非贤,则多谬荐。臣等欲乞圣慈特降诏书,令中书、枢密院臣僚各于朝臣中荐堪充举主者三人,候奏到姓名,即逐人各赐敕一道。若将来显有善政,其举主当议旌赏;若赃污不理,苛刻害民,并与同罪。所贵生民受赐,寇盗自息。”从之。(《补遗》)

是岁,自春至夏不雨,公上书六事。其略云:“臣亲闻德音,谓屡有灾异,当修德以及民。拜诏臣等谨省刑法,此实见圣人忧畏之心,合于天意。今条奏数事:一降诏罪己;二遣使决狱;三诏州县赈恤;四存养阵亡之家;五边民被戎狄驱掳者,量支官物赎还;六已该赦除放欠负,官司不得催理。”谏官欧阳修、余靖、蔡襄咸言公有宰辅才,不宜局在兵府,愿罢王举正,以公代之。举正亦自求罢,上从其请。(《年谱》)

六月丁丑,以枢密副使范仲淹为参知政事,资政殿学士富弼为枢密副使。(有一说在七月丁丑,今从《长编》)

七月,公除参知政事,因辞不拜。甲申,以公为陕西宣抚使。公既辞参政,愿与韩琦迭出行边。上因付以西事,而公又言河东亦当有备,任师中常守并州,上即命使河东。两人留京师,第先移文两路。公又请近臣同使,每事议而后行,诏命田况为副使。按公《尺牍》载《与中舍家书》,略云:“某近蒙恩擢贰枢府,此盖祖宗之庆下及家世,累让不允。今月二日已签署勾当,至十二日蒙恩致参大政。寻面陈利害,已得旨依让,且在西府,相次必出巡边。诸骨肉各安吉,互相戒约,勿烦州县。如辄兴词讼,必奏乞深行。请指挥儿侄知委。”(《年谱》)

八月丁未,公自枢密副使、右谏议大夫复除参知政事。知谏院蔡襄言已差公宣抚陕西,又除参政,未有巡边之日。切以西贼遣使入朝,其言骄慢,必无可从之理;原其狡心,本无欲和之意。朝廷既罢遣之,其势必须用兵。边将虽多,莫如朝廷辍柄臣以临之。又谓柄臣之中,莫如公自行。望于西人未行之前,早遣巡边,无使后时,以失大计。先是,公与任师中分路宣抚,逾月皆未行。韩琦言:“贼请和无他,则二人遥领宣抚事可矣。彼若未副所望,必乘忿盗边,当速遣仲淹,河东则臣方壮,可备奔走,师中宿旧大臣,毋劳往。”乃诏琦代仲淹宣抚陕西,师中卒不行。(《年谱》)

九月庚辰,命同修《中书时政记》。有《述豆谏议阴德录》、《祭石曼卿学士文》、《祭吴龙图文》。(《年谱》)

上擢任公与韩琦、富弼,每进见,必以太平责之,数令条奏当世之务。公语人曰:“上用我至矣,然事有先后,且革弊于久安,非朝夕可能也。”上再赐手诏,督促曰:“比以中外人望,不次用卿等。今琦暂往陕西,仲淹、弼与宰臣章得象,尽力国事,毋或有所顾避。其当世急务有可建明者,悉为朕陈之。”既又开天章阁,召对赐坐,给笔札,使疏于前。公与弼皆惶恐避席,退而列奏十事:一日明黜陟,二日抑侥幸,三日精贡举,四日择官长,五日均公田,六日厚农桑,七日修武备,八日减徭役,九日覃恩信,十日重命令。上方信响公等,悉用公说,当着为令者,皆以诸事画一次第颁下。独府兵,辅臣共以为不可而止。(《年谱》)

丁亥,徙知庆州滕宗谅权知凤翔府。时郑戬发宗谅前在泾州枉费公用钱,而监察御史梁坚亦劾奏之,诏太常博士燕度往邠州鞫其事,宗谅坐是徙。此事出现漫延之势,后牵扯张亢、狄青、种世衡等人。(《续资治通鉴》)

公言:“梁坚奏宗谅于泾州贱买人户牛驴,犒设军士。臣窃见去年葛怀敏败后,向西州军官员惊忧,计无所出。泾州无兵,贼已到渭州,宗谅起遣人户强壮数千人人城防守,时值苦寒,军情愁惨,得宗谅管设环庆路节次策应军马,酒食薪柴并足,众心大喜。虽未有大功,显是急难可用之人,所以举知庆州。仓卒收买牛驴犒军,纵有亏价,情亦可恕。今一旦逐之如一小吏,后来主帅,岂敢便宜行事!欲乞朝廷指挥,宗谅止在任句当,委范宗杰在邠州一面勘鞫。如宗谅显有欺隐入己及乘违大过,臣甘与宗谅同行贬黜。公先后有《奏雪滕宗谅张亢》、《再奏辩滕宗谅张亢》、《再奏雪张亢》、以及《答窃议》等文奏。(《续资治通鉴》)

十月初五日,用张昷之为河北都转运按察使,王素为淮南都转运按察使,沈邈为京东转运按察使,从公与富公之言也。(《补遗》)

按《言行录》载《遗事》曰:“公为参政,与韩富二枢并命锐意天下之事,患诸路监司不才,更用杜杞、张显之辈。公取班薄,视不才监司,每见一人姓名,一笔勾之,以次更易。富公素以丈事公,谓公曰:范六丈(范仲淹绰号)公则是一笔,焉知一家哭矣!公曰: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遂为罢之。”(《年谱》)

丙午,诏中外有陈叙劳绩或诉雪罪状,中书批送有司者,谓之送杀,便不施行。自宜令主判官详其可行者,别奏听裁。行公之奏也。(《年谱》)

谏官欧阳修言:“近来传闻燕度勘鞫滕宗谅事,枝蔓句追,囚系满狱,人人嗟怨,自狄青、种世衡等,并皆解体。乞告谕边臣以不枝蔓句追之意,兼令今后用钱,但不入己外,任从便宜,不须畏避,庶使安心用命立功。”修又言:“臣风闻边臣张亢,近为使过公用钱,见在陕西置院根勘,干连甚众。亦闻狄青曾随张亢入界,见已句追照对。臣伏见兵兴以来,所得边将,惟狄青、种世衡二人,其忠勇材武,不可与张亢、滕宗谅一例待之。且青本武人,不知法律,纵有使过公用钱,必非故意偷谩,不过失于点检,乞特与免勘。”知谓州尹洙亦言:“青于公用钱物,无豪(毫)分私用,不可以细微诖误,令其畏惧。望特旨谕青,庶安心专虑边事。”(《续资治通鉴》)

十一月庚寅,诏陕西安(宣)抚使韩琦、副使田况赴阙。谏官欧阳修言:“议和未决,乞仍令琦等在彼经略,以俟和议之决。”(《续资治通鉴》)

十二月,韩琦至陕西,属岁大饥,郡盗啸聚商、虢之郊,张海、郭邈山等为之渠率。琦遣属官乘传赍宣抚司榜,收集散军,谕以免罪归所属;仍召谢云行等将沿边士兵入山捕张海等,相继歼衄,擒捕余党殆尽。是冬,大旱,河中、同、华等州饥民,相率东徙。琦即选官分诣州县,发省仓以赈之,奏差提点刑狱许宗寿专切往来提举蒲、华、同三州,所活凡二百五十四万余人,他州称是。时民力久困,琦乃蠲赋役,察官吏能否,升黜之。又以兵数虽多,而杂以疲老,耗用度,选禁军不堪征战者,停放一万二千余人。(《续资治通鉴》)

是岁,劫盗张海横行数路,剽劫淮南,将过高邮。知军晃仲约度不能御,谕富民出金帛牛酒,使人迎劳,盗悦经去,不为暴。事闻,朝廷大怒,枢副富弼议欲诛仲约。公时为参政,欲宥之,争于上前。弼曰:“盗贼公行,守臣不能战,不能守,而使民醵钱遗之,法所当诛也。闻高邮之民疾之,欲食其肉,不可释也。”公曰:“郡县兵械足以战守,遇贼不御而又赂之,此法所当诛也。今高邮无兵与械,虽仲约之义当勉力战守,然事有可恕。戮之,恐非法意也。小民之情,醵出钱物而得免于杀掠,或喜之,而云欲食其肉,传者过也。”上释之,从之。仲约由此免死。既而,弼愠甚,谓公曰:“方今患法不举,举法而多方沮之,何以整众?”公密告之曰:“祖宗以来,未尝轻杀一臣下,此盛德之事,奈何欲轻坏之?且吾与公在此,同僚之间,同心者有几?虽上意亦未知所定,而轻导人主以诛戮臣下,他日手滑,虽吾辈亦未敢自保也。”弼终不以为然。其后,两人不安于朝,相继出使。弼还自河北,及国门,不许入,未测上意。比夜,彷徨不能寐,绕床叹曰:“范六丈(范仲淹浑名),圣人也。”又《遗事》亦载此事,但云淮南盗王伦,与此不同。又载公与富公争于上前之语曰:“寇至无备,若守臣死之,则民尽涂炭。今吏虽不死节,而民之完者数万家,诚国家实事,所存不细。乃与有备而纵贼者例行诛罚,恐非陛下宁失不经之意。”退至政事堂,昌(倡)言曰:“朝廷异时以四方无事,不肯为郡县设备。吏敢以治城隍阅兵卒为请者,以狂妄坐之。一旦事生不虞,吾辈不自引咎,专以死责外臣,诚有愧于青史也。”(《年谱》)

庆历四年甲申(1044年)年,公五十六岁。

正月辛未,降天章阁待制、权知凤翔府滕宗谅知虢州,职如故;并代副部署张亢为本路钤辖。宗谅及亢皆置狱邠州,狱未具而有是命,从参知政事范仲淹言也。先是公力辩宗谅、亢等非有大过,乞免下狱。及是又言:“燕度勘到滕宗谅所用钱数分明,并无侵欺人己。张亢借公用钱买物,事未发前,已还纳讫。又因移任借却公用银,欲留钱物准还,皆无欺隐之情。”宗谅及亢由是得免重劾。(《续资治通鉴》)

二月,公意欲复古劝学,数言兴学校,本行实。诏近臣议。于是宋祁、王拱辰、张方平、欧阳修、曾公亮、王洙、孙甫、刘浞等合奏:“谨参考众说,择其便于今者,莫若使士皆土着而教之于学校,则学者修饬矣。先策论,则文辞者留心于治乱矣,简程式,则阅博者得以驰骋矣;问以大义,则执经者不专于记诵矣。”乙亥,诏州县皆立学。(《补遗》)

徙知虢州滕宗谅知岳州。时(御史)中丞王拱辰言其盗用公使钱,止削一官,所坐太轻,故再谪。(《续资治通鉴》)

甲寅,罢陕西四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复置逐路都部署、经略安抚招讨使,从韩琦请也。(都部署,《宋史》作都总管,盖史臣避英宗讳启改,非本称。自后诸路安抚使常带本路兵马都部署,故有帅臣之称。)(《续资治通鉴》)

三月,公针对修水洛城上言:“刘沪,董士廉元禀四路都部署节制往修水洛城,即非二人擅兴。况刘沪是沿边有名将佐,累有战功,国家且须爱惜,不可轻弃。董士廉是朝廷京官,亦与将佐一例枷勘,更未合事理。伏望圣慈特遣中使乘驿往彼,委鱼周询、周惟德取勘刘沪等所犯因依情罪闻奏,仍送郇州拘管,听候朝旨。”

先是韩琦以修水洛城为不便,奏罢之,郑戬固请终役。琦还自陕西,戬罢四路都部署,改知永兴,又极言城水洛之便,役不可罢,命刘沪、董士廉督役如故。知渭州尹洙及泾原副都部署狄青相继论列,以为修城有害无利,议者纷纷不决,故遣周询等行视。戬初命泾原都监许迁将兵为修城之援,及戬罢统四路,洙极召迁还,又檄沪、士廉罢役,且尹洙召沪,士廉。蕃部皆遮止沪、士廉等,请自备财力修城。沪、士廉亦以属户既集,官物无所付,又恐违蕃都意,别生他变,日增版趣役。洙再召之,不从,洙极命瓦亭寨都监张忠往代,沪又不受。洙怒,命青领兵巡边,追沪、士廉,欲以违节度斩之。青械二人送德顺军狱,时周询等犹未至也。蕃部遂惊扰,争收积聚,杀吏民为乱,又诣周询等诉。周询等具奏,诏释沪、士廉,令卒城之。(《续资治通鉴》)

四月,上与执政论及朋党事,公对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自古以来,邪正在朝,未尝不各为一党,不可禁也,在圣上鉴辨之耳。诚使君子相朋为善,其于国家何害?”(《年谱》)又言:“臣在边时,见好战者自为党,而怯战者亦自为党。其在朝廷,邪正之党亦然,惟圣心所察耳。苟朋而为善,于国家何害也?”欧阳修作《朋党论》上云,略曰:“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何故哉?小人所好者利禄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党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长编》)

五月壬朔,公与韩琦对于崇政殿,上四策:一曰和,二曰守,三曰战,四曰备。请朝廷力行七事:一密为经略;二再议兵屯;三专于遣将;四急于教战;五训练义勇;六修京师外城;七密定讨伐之谋。(《长编》)

己巳,徙知庆州孙沔知渭州,知渭州尹洙知庆州,用欧阳修议也。(《续资治通鉴》)

丙戌,元昊始称臣,自号夏国主,复遣尹与则、杨守素来议事。(《续资治通鉴》)

六月辛卯朔,辅臣列奏,答手诏所问五条。公与韩琦又奏陕西、河北画一利害事,陕西八事,河北五事。已而公又奏:“西贼议和,变诈难信,愿早罢臣参知政事,知边上一郡,带陕西安抚之名,足以照管边事。乞更不带招讨、都部署职任。”遂以公为陕西、河东宣抚使。(《续资治通鉴》)

先是,公尝言契丹,元昊事可疑者六,可忧者三。始,公以忤吕夷简放逐数年,士大夫持二人曲直,交指为党。及陕西用兵,天子以公士望所属,拔用护边。及夷简罢,召还,倚以为治,中外属望,公亦感激眷遇,以天下为己任,遂与富弼日夜谋虑兴致太平。然规模阔大,论者以为难行。及按察使多所举劾,人心不自安,任子恩薄,磨勘法密,侥幸者不便,于是谤毁浸盛,而朋党之论滋不可解。然公与弼等,所议不变。先是石介奏记于弼,责以伊周之事。夏竦怨介斥己,又欲因是倾弼等,仍使女奴阴习介书,久之习成,遂改伊周日伊霍,而伪作介为弼撰《废立诏草》,飞语上闻。上虽不信,而公与弼恐惧,不敢自安于朝,皆请出按西北边,未许。适有边奏,公因固请行,乃有是命。初,公之出也,过郑州,因见吕夷简,问“何事遽出”,公对以“暂往经抚两路,事毕即还”,夷简曰:“君此行正蹈危机,岂复再人?”又《龙川志》云:“范公以参知政事出使,吕公已老,居郑。范公往见之,吕公欣然相与语终日。问曰:何为极去朝廷?范公言:欲经制西事耳。吕公曰:经制西事,莫如在朝廷之为便。范公为之愕然,公遂去。”自公出使,谗者益深。而王益柔者,亦公所荐,王拱辰因其作《傲歌》事,劾奏之,力言其罪当诛,盖欲因益柔以累公。时贾昌朝阴主拱辰等议。及辅臣进白,琦独言:“益柔少年狂语,何足深治?天下大事固不少,近臣同国休戚,置此不言,而攻一王益柔,此其意有所在,不特为《傲歌》事可见也。”上悟,乃宽之。(《年谱》)

七月丙戌,诏诸路转运使副、提点刑狱察所部知州军、知县、县令有治状者,以名闻,议旌擢之。其或不知所举,令御史台劾奏,并坐不实之罪,从公奏请也。十三日,举葛宗古、杨麟充阁门祗候。是月,勘会河东边上所阙弓弩,并衣甲、器械、刀枪等,自来从京支拨,多是沿路损失,枉费脚乘般载,边事不逮。二十七日,公上言:“伏乞朝廷指挥下河东转运司,取要便出产炭铁州军,置都作院,举差官员专监,其人匠于本路诸州军拣选抽差。”(《补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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