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宽第一次从明城皇帝的书房里看到丹朱公主的画像,知道丹朱公主的事情时,只有8岁。
那时赵宽也为长姐感到惋惜,但更多的却是难以明说的羞耻感,为堂堂大明,那么多的七尺男儿不承担起保家卫国的职责,却心安理得的安度用一个女子的牺牲获取的一时半刻的所谓的“和平”。
不过事已成定局,赵宽知道自己无力改变什么。只能安慰自己,丹朱公主那么美好,天正皇帝一定会宠爱她的,有了天正皇帝的宠爱,姐姐的日子就不会太难过,更何况那时候丹朱公主的孩子刘世晨已经7岁了。
不过这些安慰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生长在皇家,对于**的那些龌龊事,赵宽尽管还是个孩子,就已经有所了解了,再加上对史书的涉略,赵宽知道只怕丹朱公主在蒙丹国的日子不会好过。甚至是凶险万分。
赵宽于是暗自发奋,蓄才积识以备济世之用,只待有朝一日能够大展身手,实现治国安邦的宏图大业。只要大明强大了,将来大明的公主,就再也不用重复丹朱公主的悲剧了。赵宽甚至想,如果那时候丹朱姐姐还活着,那么有强大的赵氏给她做后盾,她在蒙丹国就会活的自在点、安全点。
可是没想到丹朱公主母子这些年在蒙丹国既然过着这样屈辱的生活,难怪丹朱公主正值芳华就香消玉损了。
而丹朱公主唯一的孩子又一路上历尽千难万险才逃到大明国,如今看着身上满是伤痕,脸色苍白的刘世晨,赵宽对蒙丹国的恨意就越重,而富国强兵的决心就愈发的坚定。
富国强兵,不仅仅是为了苍生,也为了替赵氏找回被蒙丹国践踏在泥土里的面子!
思及此,赵宽就移开了注视刘世晨的眼光,而转身跪在了李国忠的眼前。
李国忠吓得急忙也跟着跪了下去,而其他人自然也不敢站着,于是全都跪在了地上。
李国忠对着赵宽道:“三皇子,那有君跪臣的道理,您快起来。”
赵宽却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对着李国忠愤慨地道:“李将军,今日我赵宽亲耳听见了蒙丹皇室对丹朱公主母子的迫害,又亲眼目睹了刘世晨被他们蒙丹国迫害到如此地步。宽实在难以忍受蒙丹国如此的羞辱我大明皇室。丹朱公主代表大明前往蒙丹国和亲,蒙丹国非但没能以礼相待,还这般地羞辱迫害。这是欺我大明无人呐……”
赵宽说到这儿眼睛已经发红了,声音也已经有了颤声。赵宽担心自己再说下去会哭出来,于是说到这儿就顿了顿,平复自己的情绪。
而赵宽的这一席话却如锤子似的,闷闷地砸在每一个闻听者的心上。国耻家仇,怎能不愤慨呢?
尤其是李国忠本就是战场厮杀的将领,如今见自己亲妹妹唯一的血脉,被蒙丹国迫害至此,再想想自己耗尽了毕生心血保卫的大明也被蒙丹国践踏的不成样子,心里头也是怒气翻滚。
赵宽接着说道:“李将军,宽决意不再忍受蒙丹国的欺凌了,但宽才疏学浅,恐怕豁出这条命,也伤不了蒙丹国的一根汗毛。所以宽决意忍辱负重,尽快地让自己强大起来,还望将军不吝赐教,教宽以韬略武功,宽必定全心向学。宽学成之日,就是他蒙丹国噩梦开始之时。”
李国忠欣慰地拍打着赵宽的肩膀道:“好!好!好!有三皇子这番话,我李国忠定当倾囊相授。”
赵宽道:“宽定不辜负将军的信任,不负天下苍生。李将军您是丹朱姐姐的亲舅舅,那么今后我就称将军为舅舅,舅舅也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等李国忠他们启程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此刻马车上躺着还在昏迷中的刘世晨,顾念刘世晨的几个侍卫伤得不轻,于是冯天龙他们也被安排在了马车里,这样马车就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女眷也只好走路。晚秋和谢年祥两个小孩,放在马车上,让冯梦龙他们看着。
赵宽的病还没完全好,此刻正有他的侍卫廖峰背着赶路。
谢文征、郑亮、郭品生、王辉四个侍卫护在赵宽的身边。
李国忠:“宽哥儿,现在数十万的离乱人,各自分散着逃难,已经开始出现伤亡了,再这样下去,伤亡恐怕就更大了,万一出现流感,疫情之类的,估计就没几个人活得了了,所以芸姐儿建议按照军队的形式来编制难民。”
赵宽惊讶地道:“芸姐儿建议的?”
赵宽说着把目光看向不远不近地走在后面的芸姐儿,目光中有惊讶,赞赏。
李慎道:“是芸姐儿提议的。芸姐儿还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赵宽赞赏道:“难为芸姐儿,一介女流,却有此忧国忧民之心,宽自叹弗如。”
然后赵宽又把目光看向李国忠道:“编制难民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要把数十万的难民编制起来可不容易。”
李国忠道:“我们昨夜也讨论了一夜具体的安排,大致有个谱了。”
赵宽:“哦?还请舅舅详细说来,宽洗耳恭听。”
李国忠道:“这些难民大多是一个宗族一个宗族一起逃难,只有少部分人是单门独户逃难的,所以我们打算等晚上大家都停止行程休息的时候,我们分头去找各个宗族的族长,去说服他们。然后再由他们去说服他们的宗族。至于那些单门独户逃难的,估计他们很愿意被编制,这样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李慎接着道:“等说服了他们之后,我们按照一小队五十人再加上队长队副各一进行分队,分队的时候注意强弱搭配,这样便于照顾弱小。休息扎营的时候大家的营帐两两相对,在营帐的周围和营区之间要挖排水沟。”
谢文征:“每个营区挖一个茅房,茅房的位置要离水源和贮藏粮食的地方远远的,要离营房有一定的距离,但不能太远,以免如厕的队员不能及时归队。为了防止疫情的发生,人和牲口的生活垃圾要及时掩埋焚烧,重病患者和传染病患者要隔离。”
李国忠:“要看看这支难民队伍里懂得医术的人有多少,最好把他们统一编制在一个队里,然后行进时,他们就走在队伍的中间,安营的时候也把他们队伍安排在营区中间,这样万一有谁突发疾病的,大家也知道要把病人送到哪里去救治。”
吴景亮:“我们还得说服各家各户,把各自携带的粮食、衣被、药材都统一叫出来,然后把将衣被分发给哪些没有御寒衣物的,尤其是哪些孕妇、幼童和老人。至于粮食和药材则统一一下数量。各个宗族推荐出一名青壮年组成运粮队,走在队伍的中间。我们按照预计的逃难时间,计算出每天可食用的粮食数量,然后统一煮饭,在照顾老弱病残孕的情况下,平均分配饭食。”
汪医正:“不过逃难,估计各家各户带的粮食都不多。所以休息的时候,尽可能地组织一群懂得狩猎的青壮年去营区附近围猎,或者去捕鱼。只是药材也需要各个宗族推荐出一名青壮年,进行运输。”
赵宽:“可是男男女女地居住在一个营房里,似乎不太妥当,要不把男女分开分队。”
萧芸鄙视赵宽的这种男女大防的封建思想,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在现代的救灾的安置地,还不是男男女女的混居。
萧芸道:“非常时期,也只能采取非常措施了。只是权宜之计而已。行进途中,如果男女分开恐怕,女的会远远的落在后面。安营的时候,每个营房内部,中间用布或者什么隔开下,男女各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