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萦玉这么看着,杨君绝不仅没有紧张,反而眼睛里面都是笑意:“姐~”
“乖了。”杨萦玉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将针收了回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脸色因为生气而微红,手也收拾屋子也不利索,不是这个东西没拿稳,就是碰到桌子。
杨君绝正打算交代,杨萦玉抬起头轻言道:“委屈你了,姐姐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天,无论魏司徒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们都不在这里住了。都怪我要住在这里,否则今天你也不必被人诽谤。”
说完,星星点点的泪水,在杨萦玉的眼眶里打转。寄人篱下,她自己委屈也就罢了,但是如果君绝和一 一跟着受苦,她打心底不乐意。
杨君绝一怔,安慰道:“姐~我没事。”
“就是、就是。”一 一吃着地瓜,含糊不清地附和道。
“明天咱们就走,现在我先去收拾收拾东西。”杨萦玉愧疚地叹了一口气,将琴谱放回箱子里,开始清算物件儿。
一 一看了一眼杨君绝,蹦到他身边:“君绝,她是认真的。”
离开魏府,对于杨君绝来说是好事。一来,不用天天看见魏东棠,二来也不用被魏家人叨扰。
“我去帮忙。”杨君绝正要转身,一 一扯住他衣袖,指了指院门。
来人是安檀,他站在门口,对着杨君绝行了行礼。一 一小声地说:“我觉得姐姐对他有意思。”
杨君绝眉头一凝:“真的假的?”
“真的,姐姐对这个安檀特别温和。”一 一坚信自己没有看错,毕竟他对女人非常了解。
这么一说,杨君绝紧张了起来,他干咳一声,迎上去:“何事?”
不用说,安檀肯定又是魏东棠请过来劝说杨萦玉的。杨君绝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安檀还没有回话,杨君绝直接拒绝:“我姐姐身体还没有好全,不便见客。”
安檀往他身后看了看,杨君绝身体一侧,挡住了他的视线。
安檀不得不立正身子,温和地对着杨君绝一笑,在他眼里,杨君绝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不能计较:“既然如此,请收下这份薄礼。这是紫芝,希望它能让杨姑娘尽快好起来。”
“谢谢安君一番好意,还是请回吧。”杨君绝并没有接过锦盒,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安檀倒也识趣,唯有退出去。走到数十步之后,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别院,摇摇头,这才不再流连。
就在安檀离开后,几个黑色的影子快速地在他身后穿行,来到了别院之外。
一 一立马处于警觉状态,杨君绝耳朵一动,示意娃娃不要轻举妄动。杨萦玉在忙里忙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有几双狠毒的眼睛正监视着自己。
而杨君绝自动忽略这些来人,把一 一抱了起来:“来,兄长跟你商量点事。”
一 一浑身一抖,啊呀,王这么有礼貌,实在是太恐怖了。他眯起眼睛一笑,奶声奶气地道:“兄长请讲。”
“怎么才能让姐姐喜欢我?”
一 一第一反应就是:“哈哈。”
杨君绝脸一黑:“你笑什么?”
一 一大大的眼睛转了转,瞥了撇暗处的人,低声道:“也有王解决不了的事情。话说你在萦玉身边十年,一点进展都没有,真是失败。”
杨君绝立马扬起手,一 一将脖子一缩,顺手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地撒娇:“兄长,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呢!明天我只要一串冰糖葫芦就够啦!不要十串那、么、多!”
杨萦玉回过身来看这一大一小,杨君绝扬起的手一僵,改为摸了摸一 一的头:“乖,就十串。”
一 一狡黠地一笑,“唔啊”一声,狠狠地亲了杨君绝一口:“谢谢兄长~”
见两个人如此相亲相爱,杨萦玉温柔地一笑,便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快说。”杨君绝搂着这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软糯软糯的身体,让他都不敢用力。
“嗯~”一 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以杨君绝这样的姿色,只要他出卖这副皮囊,十个女人有九个半都会投怀送抱。问题就在于,杨萦玉并非常人,杨君绝光有皮相没什么用。论出身,杨萦玉是前朝高贵的嫡公主,论智谋,甩许多人一大截。
更重要的时,杨君绝还是她一手养起来的,一 一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办法。”
“为什么?”杨君绝对于这个女子实在是没辙,才会听这么一个小娃娃的意见。
一 一嘻嘻一笑,坏意在嘴角蔓延:“对于萦玉来说,你和她儿子差不多吧!”
“你!”
“别打、别打,我还没说完呢!”一 一连忙摆了摆小手,“我这句话可是重点,师父说了,要让一个女人喜欢男人,必须得展现男人应有的特质。”
一 一认真地解释着,虽然师父老是胡说八道,可是关于如何追求女人,一 一还是挺相信师父他老人家这个公公的。
一 一在杨君绝耳边嘀咕了一阵,小手在空气中点来点去,似乎在指点什么。
“确定?”
“嗯!”一 一大眼睛一闪,笃定地道:“虽然你愿意为她夺得江山,可是等到那时候,安檀啊刘伯伦啊把她追走了怎么办?所以当务之急,我们必须出手!”
一 一根据师父多年来的经验,出的第一招就是——让杨萦玉意识到,杨君绝是一个喜欢她的男人,而不是弟弟。
“对她霸道你懂吗?”一 一详细地解释着这个名字。
杨君绝难得呆萌地摇头:“不懂。”
“啧,”一 一稚嫩的脸上,此时无比鄙夷:“那你为什么对组织的人这么凶?你怎么对我们的,就怎么对杨萦玉就对了。”
“不行,会吓着她。”
“停!”一 一忽然伸出一只手掌摁住杨君绝的嘴,“什么姐姐,你得叫她萦玉、或者玉玉、小萦萦之类。”
“……”杨君绝无语凝噎。
“名字,能体现人与人之间的密切程度。好了,第一个改变就从称呼开始,你赶紧去喊她一声玉玉之类的。”一 一从杨君绝的怀抱跳下来,推着他往里走。
杨萦玉转过身,见杨君绝和一 一两个人正在你推我挡,扭扭捏捏的。她以为两个人又闹矛盾了:“乖,别闹了。”
一 一见她已经回过头了,赶紧低声提示杨君绝:“快叫啊。”
“嗯?”不料,杨萦玉还是听到了,她目光落在杨君绝脸上,“怎么了?”
不知怎的,杨君绝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起来,耳根开始发热。她目光越温柔,他的脸就越滚烫,就连平时冷得如一潭水的心,都被她的目光烧沸了。
“哎呀,你扭捏什么呀?”一 一在旁边暗暗跺脚,他并不明白对于杨君绝来说,他和杨萦玉十年来以姐弟的名义过生活,早已经习惯了。当真的要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都挤在他的喉咙中,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 一在旁边都急死了,这个王,平时杀人都不带眨眼的,现在怎么成了一块木头:“你还不说?”
杨萦玉望着久久沉默的杨君绝,淡淡一笑:“想说什么?”
“我……”杨君绝深呼吸一口气,“外面有人。”
一 一一听,像一朵蔫了的花一样,暗暗白了杨君绝一眼:“真是操心死人了。”
孰料,杨萦玉并不惊讶,她轻言安慰:“别怕。估计是皇宫的人来看看你,君绝成为了第一琴师,又长得这么好看,焕帝会十分好奇。”
杨萦玉猜得没错,由于杨君绝琴艺和举止出挑,焕帝自然会十分留意他,不仅派人暗中观察,就连魏司徒都被传到了太极殿。
“爱卿,这杨君绝是何来历啊?”焕帝一边翻看奏章,一边假装无意地问道。
“回陛下,杨君绝是荆州江夏郡的人。他的长姐杨萦玉,是犬子请回来为好友治病的。”魏司徒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嗯?”显然,焕帝并不满意,魏司徒的说法和魏东棠并没有什么区别。
“噢,”魏司徒想来想,补充道:“她们是四姐弟,还有一个二姐杨楚玉,一个小弟叫杨一 一。这个杨一 一,是杨萦玉来到洛阳之后收养的。”
“杨楚玉?”
“是,此女子刚来洛阳,就小有名气,因为长得实在惊艳。”此时,魏司徒已经冷汗津津。
焕帝看了他一眼:“爱卿有事瞒着朕?”
魏司徒因为紧张,本能地选择沉默。
焕帝放下手里的奏章,示意廖公公等人退下去后,道:“好了,现在只有你我,爱卿有什么苦楚?”
魏司徒一听,跪在地上行礼道:“还请陛下免去臣的死罪,臣方敢直言。”
这下可有意思了,焕帝很了解魏司徒的为人,这个老臣一向踏实本分,中规中矩。能让他这么慌张的,必定不是小事,焕帝点点头:“免!”
“回陛下,杨家二姑娘,杨楚玉,因为得罪夜城的人,被卖到天明楼……”
魏司徒还没有说完,焕帝眉心一跳,脸色就变得难看了。
“她被卖到天明楼之后,伤了曹相国的儿子——曹沁。”
“嘭!”焕帝拍案而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手一扬,打开御案上的画卷:“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