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萦玉在她面前摊开一幅水墨画,只见画中是一片崇山峻岭,轻盈的云烟萦绕在高山之上,一轮暖阳正在当空,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遍布在群山之中,大到猛虎,小到一只地鼠,都出现在适当的地方。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刻傲骨凛凛的松树,它立在高山之巅,脚下便是悬崖,粗壮的根系从石头中长出,显示着蓬勃的生命力,枝叶迎风而颤,和暖阳交相辉映。
楚玉再眼拙,也看出这是一幅珍品。她摸了摸,纸质也是上乘,无论从刚劲的笔法还是布局,都不难看出这是一个男子所作。可是这一副佳作,却没有落款。她连声问道:“这幅画,和那个松阳有什么联系?”
“画中所画的,就是松阳。松阳原名曹商,但是小名却叫松阳,听说是前皇后取的名字。此画是我从宫中一个老宫女那里买来的,是先帝惠帝的作品。惠帝喜爱画画,也是曹乐平和曹良的老师,所以经常会有这样不落款的画作,你如果将此画留在身旁,曹乐平这个身份的可信度就会大大地提升。”
楚玉感激地握住画卷,这么多年来,当真只有杨萦玉想她所想,也想她所不想,细致入微,处处周全。这辈子能有这么一个人对她,她也算满足了。她细细地收起画卷,握着杨萦玉的手道:“谢谢姐,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刚才的事情,你就不要放在上,那些都是一些枝节小事,没有什么比你安安稳稳地在宫中重要。姐姐千辛万苦得到的消息,你一定要牢记在心。这里有一封信,里面有很多事情是你要注意的,其中包括松阳,切记今晚就要看完,然后烧掉,不可留下把柄。现在夜深了,我得回去,否则君绝找不到我,又发气急。”
杨萦玉匆匆忙忙地交待完,转身就要离开。楚玉拉住她,看了一眼外面:“现在雪这么大,不如姐姐就在这里住下,明天一早,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了,我现在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王爷。倘若擅离职守,恐怕脑袋都保不住。”杨萦玉拍了拍她的手,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去。
楚玉捏着信,忽然觉得有千斤重,耳边传来杨萦玉隐隐约约的干咳声,她又觉得手里更沉了。
“姑娘,”乔月走了进来,问道:“夜深了,姑娘得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就会有宫里的人给姑娘梳妆打扮了。”
就是因为这个丫头多嘴,才会横生这么一段枝节。楚玉冷声道:“以后没用的话,不要传到我这里。”
乔月第一次见楚玉这么黑着脸,低着头:“奴婢知错。”
“出去。”楚玉真真动了怒,对乔月暗暗起了防备之心。
乔月自知失了言,行了行礼,便退了出去。楚玉打开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注意的事情,她凭借着不错的记忆力火速看完了。
此时,杨萦玉已经回到了大厅,但是只有一个丫鬟在,魏东棠不知去向。
“娘子,我们郎主有事情耽搁一会儿,他交待奴婢为娘子泡一壶热茶。等他办完事情,便亲自送娘子回府。外面现在是宵禁时间,如果没有相送,娘子恐怕很难回到王府,所以只好辛苦娘子在这里等等,喝喝茶了。”
三言两语,丫鬟就道出了原委和后果。杨萦玉点点头:“好,你郎主做什么去了?”
小丫鬟叹了一口气:“听说是刘伯伦出了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