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对江南触动颇深,就像人的心里有一块极为柔软的地方,而刘春玉那句“只是不知道要怎么爱了”就捅在那柔软的一处。生活中就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将人逼进两难的境地,深陷其中的人百感交集,知道那并非无病呻吟。
刘春玉实在太消沉,江南想拉一拉她,发现她不是生无可恋,只是意难平。
这回电话是江爸爸打来的。
难得一回硬性跟女儿说话:“你今晚务必回家吃饭,怎么,连你的爸爸妈妈都不要了是不是?你妈说她白养你了,工作起来连饭都不肯回家吃了。”
江南就知道上次挂掉电话,江妈妈肯定得抱怨。
她也不是个没良心的主,就说:“好,好,我今晚再忙再忙也回家吃饭。行了吧?”
下班前薄南风再问她在哪里的时候,她就直接说:“不用来接我了,我今晚回我爸妈那边。”
薄南风又问:“今晚回来住还是在那里?等你吃完饭用不用去接你?”
“不用了,都还说不准。”江南手头还有事,就挂断了。
薄南风发现女人和企划案不同,有太多料想之外的状况。他独立特行习惯了,却不能否认江南有一个宠大的家庭做主导。
回去太早也没什么意义了,靠在椅背上不想动弹。
秘书要下班了,敲门进来。知道他这段时间到点便离开,毫无例外,今天不见人出来,还以为是忘了时间。提醒:“薄总,您还不下班么?”
下什么班,江南不回去,他守着空房有什么意思。
“嗯,你先下班吧。”给离正扬那一伙人打电话:“去喝一杯。”
跟薄南风玩什么都好,唯独这个喝酒最要命,很难尽兴。别人的热情才被调动起,他就已经醉了。
离正扬提议:“玩点儿别的?”
薄南风知道他口中的“别的”指什么。花花世界里的男人几乎都如此,他们可以心有独钟,但即便心里装着一个女人也碍不着和另一个女人上床的事。但薄南风不玩这一套,他是个感情洁癖的人。
“女人么,没兴趣,我在考核期。”但凡跟女人沾边的事都得收敛。
离正扬笑了:“南风,真打算拿下江律师?要是考核期通过了呢?就可以打破清规戒律了是不是?”
薄南风眯起眸子:“考核都通过了,还用着别的女人了么?”自己有女人,想怎么疼怎么爱还不是他说得算,更没其他女人什么事了。
离正扬叹:“太狠了啊喂。南风,你年纪还小,不知道长夜漫漫的痛苦,像你这个性格提早找个老婆也好。来帝豪吧,我叫上他们几个。”
薄南风拿起外套出门。
黄宇今天兴致很高,听闻又换了女朋友,这会儿正在兴头上。说明天要一起聚场子,请她的小姐妹吃饭。想蛊惑三两一起去。
薄南风肯定不去,他现在堂堂景阳总裁沦为管家保姆的境地,关于这一点黄宇一直表示很无语。自然不会拉上他,转身从离正扬下手:“一起去吧,这群是事业女性,兴许你能撞见个中意的,就算逢场作戏,换换心情也好。”
离正扬摇头:“不去,一群陌生女人,你认得我又不认得。”
“什么女人不是由陌生开始的?离正扬,你别跟我装良家子。去吧,其他人我也不认识,去了帮忙招呼一下。”
离正扬好说歹说被带动起热情,同意明天跟他一起。
黄宇又来劝说阮天明。
阮天明直接不给他游说的机会:“得,你什么都别说,我没时间。”
关于这种事阮天明从来都没有时间,黄宇发现他的时间都用在薄南风身上了,惟命是从的听他使唤。三十三岁,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却从不跟他们在风月场子里混。到现在黄宇也搞不清楚阮天明和薄南风是种什么关系,最早认识的薄南风,跟离正扬还不同,是当小一起长起来的发小。那时候跟离正扬在外地的酒吧里喝多了,跟人打了起来,对方人多势众,幸好有薄南风帮忙。没想到那么能打,小小年纪摆平一群人,竟像不费吹灰之力,男人的友情其实很容易结交,只要认准了就能死心踏地。薄南风是没想让他们感谢,在他看来那都是小事。黄宇不能欠人什么,非跟他做朋友。后来在A城遇见,才知道这小子何止是能打,简直神通广大,竟然是景阳的总裁。至于阮天明那是薄南风的朋友,借着薄南风这层关系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薄南风说阮天明是朋友,平时说起话来张口闭口也像随意。但别人指使不动阮天明的时候,薄南风却能。什么闲杂只要薄南风一句话,阮天明身体力行,乖乖去办。在黄宇看来,阮天明更像薄南风的手下。
嘟囔:“南风不去,我猜你一准也不去。”
薄南风拿眼睛斜他:“他讨不讨老婆关我什么事。”
黄宇晃着手里的杯子。
“南风,你把天明带坏了。你年纪小,找不找女人还不打紧,天明都多大个爷们了。”
阮天明自我澄清:“我跟南风可不一样。”
是不一样,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肯像他一样犯贱的。薄南风就觉得自己是犯贱,多少女人肯往他身上贴,想爬上他床的女人从城南能站到城北去,数不胜数。偏偏他处心积虑一心要爬上江南的床,奈何还是个难啃的骨头。亲一下都敢扇他的巴掌,薄南风拿自己都快没辙了。
江南一进门,刹时茅塞顿开,是场鸿门宴。
纪梦溪跟江爸爸在客厅里下棋,显然将老人家哄得很开心,江南一进门就听到江爸爸发自肺腑的笑声。
江爸爸一抬头看到她。
“呦,小南回来了。”
纪梦溪也转过头,看到她一笑,风度翩翩。已经站起身过来帮她拿包。
江南问他:“你怎么来了?没提前跟我说一声。”
“之前就说要来拜访的,这几天案子多,一直没腾出时间,今天刚好阿姨打电话,就过来了。”
此刻江妈妈正好从厨房里出来,解释:“是我叫梦溪过来的,你住院的时候梦溪没少帮忙。早该请他来家里吃顿饭了,你又一直忙,这事只得我来张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