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堡,天启国一个江湖门派,十多年前,堡主和堡主夫人被人谋杀,留下三个子女,皆为年幼,大小姐唐舒当年也不过十岁,胞弟唐槿琤、胞妹唐槿玥乃双生子,年仅七岁。
八年后,唐家堡,望舒居内,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坐在亭中捣弄着药草,每拿起一样,都与医书上细细比对,并将其记录下来。少女一袭绿衣,腰间系着同色系的腰带,上面由银线钩镂着白茶花,外罩着白色纱衣,墨色的头发被随意挽着,斜插着几支碧玉簪,额间有几缕碎发落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未施粉黛也难掩其风华。
“大小姐”侍女紫鸢上前禀报道“徐护卫回来了,有事向大小姐禀报”。
少女放下手中的药草和书卷,音色清冷“快请他进来”,是的,此女正是唐家堡大小姐唐舒。
“徐凛见过大小姐”来人一袭黑衣,体格健魄,一看就是练家子。
“无需多礼”唐舒看向徐凛,“徐护卫快快请起”转头对着亭外到“紫鸢,快给徐护卫上茶”,紫鸢应了一声是。
“大小姐请用茶”“徐护卫请用茶”紫鸢端着茶递给唐舒和徐凛。
“放那吧”唐舒道。
“多谢紫鸢姑娘”徐凛将茶一饮而尽,将茶杯递还给紫鸢。
“徐护卫洛水一行可还顺利”,唐舒问道。
“属下不负大小姐所托,念善堂药房已在洛水开张”
“在这过程中,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一切如大小姐预想的那样,洛水的几家医馆知晓咱们念善堂要在洛水城开分店,都暗地里给咱们使绊子,不过还好有七七小姐在,七七小姐不知怎得就和洛水的郡守陈大人有些交情,那陈大人也是性情中人,知晓咱们念善堂为穷苦人看病总是分文不取,就帮了我们,念善堂就顺利开张了”。
“陈大人”唐舒疑惑道,“可是陈式均陈大人?”
“正是”
陈式均陈大人两袖清风,不懂圆滑,朝中官员都觉得此人不懂得为官之道,七七怎会和陈大人攀上交情?唐舒在心中思索了一下,继而问道:“七七可有什么话带给我?”
徐凛从怀中拿出一个黄色信封,递给唐舒。
唐舒打开信封,上面写着:
阿舒,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应该知道念善堂洛水分店已经顺利开张了,惊喜吧,离你的宏伟愿望又更进一步了,为了感谢我,等我回来,你得亲自下厨好好犒劳我,你知道吗?我,梦七七,是用我的美貌加智慧加才华,才感动了郡守大人,说起来,还是那位陈大人厉害,你都不知道那几家医馆有多可恶,先是让我们盘不到铺面,然后又······算了,不说这些事了,跟你说个正事,我听闻最近昊月国,南梁国,还有西夏国纷纷派遣使臣来天启,好像是为了举办四国拍卖会,奇珍异宝,花卉药材均在拍卖之列,拍卖地点就在京城,阿舒,听说灵颜草也在其列,我呢?也是很想去瞧个新鲜的,毕竟是四国拍卖会,不知道会有多少宝贝呢?光想想就觉得兴奋,我们到时候在京城见。
七七亲笔。
唐舒折起信纸,摇摇头。
“徐护卫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唐舒抬头对徐凛道。
“是,属下告退”
***
徐凛退下后,唐舒就在想,要去京城吗?对唐舒而言,京城承载了太多不美好的回忆,午夜梦回时,也曾对其深恶痛绝。唐舒看着桌案上的草药,转而问道,
“紫鸢”
“大小姐有何吩咐”紫鸢回道
“阿曜可回来了?”
“昨日晌午就回来了,不过他说他太累了,回屋睡觉了,估计现在还在床上呢”
唐舒抚了抚额角,如此说来,他已经睡了一整天了,“既然如此,去看看”。话落,唐舒捋了捋衣袖,站起身来,向清风居而去,紫鸢抬脚跟上。
清风居,原本是唐家堡中一处药园,里面种了一些稀有草药。甫一进去,一股草药的清香便铺面而来,园中有几间厢房,一间用来放置药草典籍,作书房用,一间内置软塌床铺,本来是大小姐唐舒研究草药后歇息的地方,却被阿曜占了去。
唐舒走进厢房,果然见阿曜大喇喇的躺在床上,衣服都没脱就直接睡了,可见他是有多累。
“大小姐,可要叫醒阿曜公子”紫鸢轻声问道,
“罢了,让他睡吧”唐舒眉头微蹙,“如若一个时辰后,他还没醒再叫醒他,让他来书房找我”
“是,大小姐”紫鸢应声。
这头,唐舒走进书房,拿起《医范圆通》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阿曜就自己醒了,见屋内凭白多了一个人,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定睛一看,发现是紫鸢,才松了一口气。“我说紫鸢姑娘,你好歹出个声啊,吓死我了”阿曜不满道,“难道是我武功最近退步了,有个人来了我都没发现”阿曜皱着眉想着一定要加大强度精进武功。
“阿曜公子可是醒了”紫鸢问道,
“嗯,可是你家小姐有什么事?”阿曜下床,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小姐半个时辰前来看您,发现您睡得沉就没叫醒您,说若是您醒了,就去书房找她”
“好,你先退下吧,我换身衣服就去”
“阿舒”阿曜走进书房,“怎的不叫醒我,等久了吧?”
来人一袭月白锦袍加身,头上未带玉冠,而是用锦带系着,眉目清朗,目光深邃,即使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掩盖不了一身衿贵之气。
“还好,你睡觉向来雷打不动,再者,你这次回来看着憔悴了许多,就让你多睡会,怎得,这次去南山,可有收获?”唐舒煮了一杯茶递给他,
“唉,别提了,白跑一趟,都累死我两匹马,还是晚了一步。我去的时候,那株灵颜草已经被摘了,这灵颜草百年难得一遇,这次与它失之交臂,不知何时才能···”唐舒斟茶的手一顿,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倒令阿曜接下来的话不知怎么说出口了。
“阿舒,你也别太着急了,我知你忧心槿琤的病,槿琤自幼体弱,原是胎中不足,这些年你一心为他调理,情况已然好了许多,俗话说,病去如抽丝,咱得慢慢来”阿曜劝慰道。
唐舒舒了一口气,看向对面之人,仿佛作了一个早已打算好的决定,“阿曜,我想去京城”眼里一片决绝之色。
京城吗?我原以为你此生不会愿意踏入京城的,阿曜看着唐舒,眼神充满心疼,唐舒仿佛不敢直视阿曜的眼神,转头看着窗外,面容清冷。阿曜不愿看到唐舒为难,掩去眼底的心疼,扬起没心没肺的笑容转口道,“是因为四国拍卖会?”
“是”唐舒转头看向阿曜,“这么些年,我们一直在找灵颜草和琉璃果,这两味药对槿琤来说必不可少,七七来信说这次拍卖,灵颜草也在其列”。
“若是在拍卖会上见到灵颜草,那倒是一件幸事,可是阿舒,这会不会太巧了,我刚到南山,灵颜草就被摘了,紧接着就来个四国拍卖会,拍卖灵颜草”,阿曜说着又给自己添了杯茶,“这件事就跟设计好的似的,如若你真要去,一定多加小心”。
“我知道,就因为这样,就更要去看看了”唐舒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这是唐舒想事情时的习惯性动作。
阿曜看着唐舒的小动作,不免笑了,“既然你决定了要去京城,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阿曜,多谢你了”
“说什么傻话呢,你我之间,无须言谢”阿曜从怀中拿出一枚琥珀色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曜字,“这块玉佩你拿去,有事就去聚宝斋找林勇”。
唐舒接过阿曜递来的玉佩,“好”唐舒颔首。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可是看着你将念善堂开遍天启国各个郡县,却唯独不在京城开,我就知道在你心里还是没放下。阿曜心中想着,或许这次去京城能让你放下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