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傅诜还活着,一扫这几日唐舒阴霾的心情。
这桩桩件件,看似扑朔迷离,实则有迹可循,离重见天日也不远了。
眼前,只是缺个时机罢了。
自从上次刺杀事件过后,京中安防多了一倍,白天的巡防也从一日两次换成了一日三次。唐舒倒是没什么,只不过顾南初越发忙起来了,上次一别,唐舒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他了。不是唐舒想着见他,只是怪医老头在汀芷园的时候老是念叨着他,当然,更主要的是念叨顾南初的寒潭香。还有顾暖,隔三差五的就来汀芷园小住几日,打着探望唐槿琤的名义,实则是欣赏美色来了。唐舒也不阻拦,槿琤本就淡漠,有个闹腾的小丫头陪着,倒也热闹。
月末,唐槿琤的病症终于有了起色。照怪医老头的说法,大病初愈,身体稍显虚弱,但只要好好养着,日后活蹦乱跳不是难事。
几月以来,汀芷园上上下下都绷紧了弦,听到这个消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槿玥和七七,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
七七现在看怪医老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自告奋勇要做一桌好菜,犒劳怪医老头。
怪医老头自是乐见其成。
眼见槿琤大好,晚膳期间,唐舒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本来京城,就是为了求药医治槿琤,现下槿琤大好,我想,过几日槿玥便和槿琤先回唐家堡,家中气候稍暖,也适合槿琤养病”
唐舒此话一出,席间顿时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倒是顾暖率先打破沉默。
一脸失落的问道:“那槿琤哥哥回家了,还会再来京都吗?”
唐舒揉揉小丫头的脑袋,“以后若有机会,自是能来京都,届时,槿琤哥哥身子大好了,还能陪你打马游街、射箭投壶”。
“可是···”七七皱眉看着唐舒,欲言又止。槿玥也是一脸不情愿。
只有怪医老头一人吃的欢喜,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谈话。
晚膳后,槿琤和唐舒坐在书房内下棋。
“饭后不宜饮茶,况你尚在病中,我便让沐秋做了薏米水,你尝尝可是母亲做的味道?”唐舒手执白子,轻声说到。
唐槿琤眉间微动,走了一步棋,笑道:“阿姐,仔细一些,你快输了”
唐舒一看,果然白子已是四面楚歌之势。
“阿姐今日可是有什么烦扰?往常下棋,你我二人多是势均力敌,今日才开始,阿姐便已成颓势,不若说与槿琤听”槿琤放下棋子,端起桌边的薏米水喝了一口。
“果然是以前的味道,阿姐不若也尝尝”槿琤看向唐舒。
唐舒看着槿琤,见他面上有浅淡笑意,似乎晚间让他回唐家堡一事,他并未不满。
槿琤素来性情温和,但越是这样,越让唐舒不知道怎么办。
“槿琤,你心思通透,有些事,我不说,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但槿玥不一样,她天真烂漫,本该无忧无虑,幸福一生,我不想你们牵扯进京城的这趟浑水”唐舒静静的说到,“因为我,你们已经没了父母、没了长姐,我···”
“西西姐”唐槿琤急急打断唐舒的话,眼神一片坚毅,“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该好好活着才是,在你成为我与槿玥的长姐之时,你便永远是我们的长姐”
“八年前,你也七岁了,想来也是知晓一二,我本是罪臣之后,父亲母亲一时心软救下了我,还将我视如己出,可后来,因为我,他们二人双双殒命,你与槿玥不怨我,还敬我为长姐,我已心存感念,如今,京中波谲云诡,我不想你们再受到伤害,只有你们回唐家堡,我方能安心”唐舒平静的说道。
“我知晓阿姐担心我与槿玥安危,这么些年,我们兄妹在阿姐的羽翼下长大,对家中之事也甚少操心,是阿姐一人撑起了整个唐家堡,我与槿玥乃唐家之后,原该多加历练,以撑门楣,父亲母亲若在世,也不希望我们软弱无能,现下我的病也快大好,留在京都,至少能帮衬阿姐一二。”
这一刻,唐舒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长大了。
“我终究放心不下”
“阿姐,这么些年来,槿琤从未违背过你的意愿,可这一次,恕槿琤不能如你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