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
萧衍大惊!
然,下一秒,毫无预兆地,惨叫惊天。
“啊!”
“啊……啊!”
十万突厥军,一个一个抱头惨叫,那叫一个惨绝人寰。
“是毒。”
“空气里有毒!”
“啊!”
“……”
风大作,白茫茫的雪里,雾气,血气,在翻涌。
呼天抢地的躁动里,女子轻笑声越发清脆,若破冰那一瞬的放肆,她笑看着万马千军里的慌乱、无措,她只是悠然然地起身,掸掸身上的落雪,讥诮地笑:“到现在才发现,看吧,一群草包。”
十万大军,惨不忍睹,不过是这女子玩了玩手段,她啊,视天下为草芥。
萧衍大喊:“快,捂住口鼻!”
“嗯。”容浅念好心提醒,“紧紧捂住,不要松手哦。”
萧衍早已怒红了眼,他狞笑:“你好狡猾,本宫次次大败与你,今日困于庐陵,本宫必死无疑。”
嗯,还有点觉悟。
容浅念很大方地摆摆手:“放心,我会送你们两个一起上路,也免了你黄泉寂寞。”
跌在地上喘气的慕容瑶光,小脸一白,恐惧,是的,她终于知道这个女子有多可怖。
萧衍却一声冷笑:“城门大封,毒气绕城,即便是残兵,可十万刀枪剑戟,你觉得,你有活路。”他暴吼,血丝阴鸷,“容九,黄泉路上,本宫要你作陪。”
诚然,十万残兵,便是杀不了她,也能累死她。
诚然,她不屑一顾,一声冷哼:“少不要脸了,老娘不屑与残废为伍。”随即,拉开唇角笑了笑,“不过老娘可以给你送个伴。”
说着,丹凤的眸子含着笑,望着地上颤抖的女子,她纵身一跃,红衣狂舞,缓缓,走近,嘴角,噙着那般戏谑冷漠的弧度。
萧衍不知觉地退了,冰天雪地里,出了一身的汗。
“别……”慕容瑶光摩挲着地面,后退,颤抖,甚至是央求,“别过来。”
这个女子,在索命,那样一双素白的手,那样好看的笑容,只是,都会要命。
她抬脚,踩着地上女子的裙摆,一步一步靠近,蹲下,声音温柔却很冷,哄着:“乖,听话,不会疼的。”
她笑着,扬一扬手。
慕容瑶光瞳孔一缩,眼前,忽然一片雪白,擦过她的脖颈,雪融,一抹红色渗出。
十万双眼,这一刻,被深深扎了一刀。
这个女子啊,杀人的时候,是笑着的,没有武器,或者说,什么都是武器,一片雪,便能割破咽喉,毫无预兆地。
森然在风雪里喧嚣,萧衍惨白了脸,那样刺破血肉的杀气灌进他四肢百骸。
“额、额。”瘫软在地的女子,涣散了眼,发不出声,捂着脖子,血流在指尖汩汩不息。
此刻,死寂,唯有风雪在狂呼,以及女子懒慢的抱怨:“你早该死了,我既懒得脏了手,你为什么不安分点呢?”她撑着下巴,看着地上的女子挣扎,看着那血色一点一点融进雪地里,她调侃的眼,似乎瞧着新奇的东西。
“容、九。”将死的女子抬手,满手的血色指着含笑的红衣人儿。
手,忽然重重跌下,血流未止,这个女子再也闭不上眼,不能瞑目。
红衣的她俯身,素白的手覆在女子睁着的眼,温言细语地哄着:“乖,别怕。”眸子微抬,浅浅的笑,“很快我就让你的姘头来陪你。”
丹凤的笑眼毫无预兆地撞进了萧衍的眸中,他失色,腿一软,连连后退,单手抚着剑,他咬牙,任额头大汗淋漓,他嘶喊:“此女为风清殁王妃,杀突厥挞里将军,灭突厥十万将士,毁突厥十里河山,此女。”呼声刺破,“该杀!”
好啊,激起民愤啊。
容姑娘愤怒了,眉眼半阖,眯着锋利的弧度。
然,大军此时士气大作,十万残兵,也能呼天抢地,震天动地。
“杀!”
“杀啊!”
“……”
刀枪剑戟遁地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嘶喊,一声高过一声,黑甲军的战旗迎风飘着。
真吵!
容浅念掏掏耳朵,不耐烦地皱眉:“老娘最讨厌不安分的。”扳着手指算着,“下一个,下下个……”抬手指了指萧衍,“嗯,很快就轮到你了。”
萧衍脸色一白,咬牙道:“杀!”
“啊!”
“杀啊!”
“……”
刀光剑影里,翻涌着杀气,那剑尖,那枪口,那刀刃,对着的,是女子的心口,脖颈,腹下……每一寸致命处。
她却只是一笑:“好啊,一起来,让你们黄泉也有个伴。”
话落,她长发飞舞,发间,一抹森然的银白色。裙裾撩起白雪纷飞,红色身影穿梭在零碎的冰凌中,那般疾速,那般决绝,扬手,针落,天地万物便只剩咽喉破裂的声音。
如此一个须臾,茫茫的白絮染了红,血色妖娆,一根针,一双素手,铺了遍地的血腥。
十多个突厥男儿毫无预兆地绝倒,抽搐,咽喉冒着汩汩的血。
不是计谋,这个女子,原来杀人才是她的强项,就好似本能,令人可怖令人致命的本能。
顿时,十万大军,顿足了,握着刀枪剑戟的手在颤抖。
萧衍大惊失色,站在包围之外,呐喊:“拖着她。”声音,灌了内力,传遍三军,“迂回!”
话落,一抹森然直逼萧衍,他退,却快不过银针,生生刺进了皮肤,瞬间,血迹淌过了整张右脸。
千军万马里,女子暴怒大喊:“再吵一句,老娘封了你的嘴。”
言罢,她踩着落了血的冰凌,脚尖一勾,纵身一个旋转,咔嚓几声,是咽喉骨断裂的声响,血气喷涌,染红了她唯一纯白的绣鞋。
不过片刻,尸体成堆,血流成河,千军万马的重重包围里,女子一身红衣,被血色浸得深红。
十万大军,对阵一个指尖唯有一根银针的女子,然,退,无路可退;进,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