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屋里,这对慌张的父子正斥责着所剩无几的家丁,训斥他们迅速将家里的宝物搬上马车。然而毛手毛脚的家丁总是会不小心打碎玉瓷,心痛和焦虑冲击着田老爷的大脑,为了减少折损,田老爷不得不亲自加入搬运的行列。
再看看少爷,全家都忙上忙下的同时,只有这个笨蛋还抱着赤阳的虎铁在院子里挥来挥去的,幻想着自己仗剑天涯的飒爽英姿。
“田马!你还不给我过来帮忙!你个混小子整天就知道玩!”田老爷实在看不下去田马的放纵,捧着一大筐青花瓷来到田马跟前,强硬地塞在他怀里。
“唔......爹,咱们为什么要搬家啊?”
“还问!?你没看到那些村民摆明了请人来找我们麻烦了吗!?”
“咱不是还有雷田大叔吗?”田马嘴角滴着哈喇子,用力地吸了口鼻子,然后毫不遮掩地咽了下去。
“我呸!你别提那个废物了!遇上有点儿实力的家伙就逃!我算是看清这人了!不过是打着过气的招牌!骗我工钱花的大烂人!”田老爷一巴掌拍在一名家丁后脑袋上,催促的话语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了,还是用实际行动来的实在,既能催促下人,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宣泄心中的压力。
废了好大的劲,总算是将九成九的东西都般上了马车,整整十辆马车!抱在田老爷怀里的就是最后那一点。
“好,好了!好了!呼!呼!快!发车!启程!我们去找个新家!没人会反抗我们的新家!”田老爷气喘吁吁地爬上驾座,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着马夫。
“哟?手脚挺快的啊?我还以为这些东西够你和你那几个可怜的家丁搬三天的呢!”身后屋顶上,天云的声音如同冰雹般砸在田老爷耳根子上!
“快走!驾——!”田老爷一把抢过缰绳!一屁股将那不知所措的马夫给挤下马车!被马鞭刺激到的马匹们仰头啼啸!随后迈出健硕的步伐!拖着那一车财富驰骋而去!
眼看后面的马车一辆接一辆地出发,躲在灌木里等待时机的小风终于按奈不住激动的情绪,嗖地窜出!一声清亮的狼啸呵斥住了最后的三辆马车,眼见魔兽现身,那些怯懦的马夫只得弃车而逃。天云赤阳两人相视一笑,遂及一跃而下!稳稳地占据了其中的两辆,斩断车马间的缰绳,两人迅速驾马追了上去!
“爹!爹!你慢点!等我一下啊!”
田马坐在第二辆马车上,颠簸的山路将马车内的货物当成了酒盅里的酒糟,与名为惊慌的饮料充分地混合在一起。
车队快马加鞭,很快便来到了当初田家第一次迈出村庄时所凿开的山洞隧道。幽暗的火炬下,马车一辆辆地闪过画面,让人来不及确认是否有落队的伙伴。今天的夕阳沉得特别快,通过隧道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天色竟已催人犯倦。
为了确认自己已经脱离危险,田老爷再三向后观望,但除了离他渐行渐远的风景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身影。田老爷这才松了口气。
月色早早地攀上夜空,冰凉的月光将天云两人那狡猾的笑容勾勒成恶人的模样,高高地站在山崖上,冷冷地注视着逐渐扎下营地的田家车队。
夜晚的丛林不是娇生惯养的地主待的地方,家丁们顶着老爷毫无道理可言的指使,手忙脚乱地在货物里翻找着驱蚊香和生火的材料。突然!狼啸起,人心凉!令人胆颤的寒意沿着他们的后脊攀上脑根。晚风卷动着灌木枝杈,发出捕猎者伏击前的沙沙声。
一番寂静后,田老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慌张的安排了下毫无意义的工作后,起身躲进了那装满他宝贝的车厢里。倒是那笨蛋少爷田马,还在外面挥舞着虎铁,想象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拯救父亲于水火之中。武器在笨蛋手里挥来挥去的,难免会磕着碰着。田老爷好容易松下一口气来,就听见外面传来铁器打翻和男人惨叫的声音。
原来是田马这个笨蛋,挥剑的时候太用力,自己力气太小,一时没握住剑柄。飞出去的虎铁硬生生地斩断了一位正在架锅的家丁的左手!
“老!老爷!我的手!啊啊!!”
“你这个笨蛋!还在那里干嘛!?”田老爷气冲冲地走出车厢,跺着脚跟,朝着两人走来。
就连田马这样的笨蛋也觉得自己免不了父亲的一顿责罚了,但谁知道田老爷绕过田马的肩膀,径直朝着那个被斩断左手的家丁走去。
“连个火都生不好!被我儿子斩掉手是你活该!给我滚开!”
伴随着自我到疯狂的怒吼,田老爷狠狠一脚踩在那家丁的伤口上!来回碾压,摩擦,丝毫不介意鲜血会飙溅在自己脸上。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车队里残存的几名家丁甚至包括了田马在内的人们只有保持沉默,任由那名可怜的家伙受人凌辱欺压。就像天云对赤阳说过的,他们脑海里只想着别人过来帮自己一把,却从没考虑过自己去做那名帮助别人的英雄。
双脚来回踩踏在那家丁的身上,这样变态的发泄方式令得田老爷不断发出令人作呕的讥笑声,尖锐的声音来回瘙动着围观的人的心中的某根弦,心中那令人难耐的躁动,是如此的......愤怒!
呼——
白刃一闪!鲜红四溅!那令人恶心的笑容在田老爷油腻的脸上逐渐僵硬,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的痛苦和扭曲的尖叫!
那一夜,惩罚随着马背上的青年从天而降!冰冷的月色勾勒起缠绕在他拳上的火焰,在这心寒的晚风中踩碎狂妄之徒的资本,手持凶虎之刃!斩断恶徒之腿,令他再也不得在穷凶的歧途上渐行渐远。那一夜,人们见证了夜叉的降临。
“我的腿!!啊啊啊——!!!我!!!我的腿——!!!”
剧痛伴随着夜晚的冰冷被晚风吹进右腿上的横切面里,再次绽放的血花将篝火堆里的火星磨灭。剑格上的虎头就像是指染了禁忌的恶魔,咧着血盆大口,欲求不满地盯着满地打滚的田老爷。
赤阳提着虎铁,冷冷地盯着痛不欲生的田老爷,双手缓缓握住剑柄,将剑刃高高举起,准备斩掉这枚人间祸害一了百了!
——!
“等一下!”
剑尖悬停在田老爷额头皮肤的半英寸下,被刺破的伤口顺着泪痕流淌出一丝鲜血。赤阳本以为会是田马突然出头,但回头看去,却是以浦南为代表的村民们,正满眼坚定的看着自己。
“那个田万贯和他的儿子,可以请您交给我们自己处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