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听到皇帝的呵斥,魏忠贤吓得浑身就是一激灵,忙向前跪爬几步接住王体乾刚刚写好的圣旨,嘴里高声叫道:“臣魏忠贤接旨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看到魏忠贤仍然跪在地上不起来,朱由校一脸的茫然:“魏忠贤,你怎么个意思?”
魏忠贤那张胖脸上立刻呈现出一种很委屈的表情:“皇上,老奴只是个内宫的奴才,钱的事关系到国家安危,恐怕老奴一个小奴才是承担不起的!”
“你魏忠贤现在是钦差大臣,大权在握,还有什么办不到的?”朱由校心中颇疑惑。
魏忠贤连连磕头:“皇上,就是把江浙商人和地主应该收的钱全都收上来,把海外贸易税、矿税、盐税、茶税都不降低标准也全收上来,也还是不够呀!”
朱由校听完魏忠贤的话笑了:“魏忠贤,那是你的事,朕不管,朕就要钱。好啦好啦就这样吧,朕现在正思考着给这个小白鼠造一个什么样的木房子,实在是很忙,没时间和你扯闲话,去吧!”
看到皇帝那张极不耐烦的脸,魏忠贤心里虽然在叫苦不迭,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来,神情恍惚的走出了乾清宫。
望着魏忠贤匆忙离去的身影,朱由校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表情……
魏忠贤怀着沉重的心情踏上了回家的路,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谁都知道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权在握的“魏公公”,那真是人前显圣傲礼夺尊,高高在上,有的只是无限风光,哪会有什么半点忧愁?可是,谁又能够想到他魏忠贤的苦恼呢?……
他抬头仰望星空,那点点繁星似乎正在向他微笑,仿佛是在嘲笑他,看他的笑话。皱起眉头瞪圆了眼睛,怒视着那些星星,他心想:你们这些星星也想看我的笑话,我魏忠贤可不是好欺负的,且看我如何呼风唤雨!
想到这里,魏忠贤脸上那种沮丧的神情一扫而光,重新恢复了以往的信心,凛然不可侵犯的神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魏忠贤就是魏忠贤,他和别人就是不一样,心理素质异于常人,所以才不至于造成心理崩溃。
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家大门口,黑暗中有三个人向他迎了上来。并一齐给他行礼,魏忠贤挥了挥手,尖着嗓子冲他们说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屋说话吧!”说完之后,魏忠贤率先大步走进院子里,那三个人也跟了进去。
在堂屋那张红木椅子上坐下,挥手示意跟他进屋的那三个人也分别在他面前两旁的椅子上落座,这三个人分别是王体乾、崔呈秀、田尔耕,都是魏忠贤最贴心的干将。
“各位,说说吧,这么晚来,都有什么事啊?”魏忠贤脸上尽量表现得很平静的样子,其实,他这是明知故问,他看到王体乾的时候就应该明白了,但他非要他的心腹们主动说出来,其目的就是想看看在他魏忠贤遇到难事的时候,他的心腹智囊们对他的忠心程度如何。
首先站起来的,是王体乾。在这一瞬间,王体乾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魏忠贤就已经明白了他们三人的来访绝对是王体乾的原因,因为魏忠贤接的那道圣旨就是王体乾在天启皇帝的授意下书写的。当时,只有他王体乾知情,三人的来访自然是王体乾发起的无疑。于是,魏忠贤对王体乾瞬间充满了好感。
“督主,我们全都知道了。”王体乾对魏忠贤说道:“我们是来看看能为督主做些什么。”
“咱家非常感谢几位的关心。”魏忠贤说道:“咱家也有意和几位商量一下,正好几位来了,都说说吧,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崔呈秀说道:“干爹,虽说您是不得已而为之,但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就算我们把那些该收的税全都如数收上来,也凑不够皇上要的数额,剩下的我们可到哪里去找呢?”
田尔耕说道:“是啊,督主,这事情确实很难。不过,只要督主你说话,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田尔耕也在所不惜!”
又一次挨个看过三人的表情之后,魏忠贤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神秘的样子:“其实,在咱家看来,差点钱,对于我们来说,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什么,差钱还是好事?”田尔耕更加难以理解地问道:“督主还是给属下讲得再明白一些吧!”
魏忠贤说道:“我们按照规定把该收的税全都收上来之后,的确是还有一些差额,这是尽人皆知的,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有了继续征税的正当的理由。我们就可以对东林党庇护的那些大商贾们下手,他们有的是钱,我们甚至还可以……”本来看上去是一件坏事,经魏忠贤这么一说,反倒成了一件美差。王体乾、崔呈秀、田尔耕三人脸上顿时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喜悦。
打开了心结,王体乾、崔呈秀、田尔耕等人就准备向魏忠贤告辞,魏忠贤对他们说道:“天已经太晚了,你们不必急着回去,今晚在我这里吃晚饭。”尽管三个人一个劲儿地推辞,也经不住魏忠贤的一片真心相留,于是,阉党的四个巨头在和谐而温馨的气氛中共进了晚餐,晚餐之后尽欢而散……
景陵县天门山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风驰电掣般的跑过三匹马,前后两匹马是枣红马,中间是匹白马。前面那匹马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眉清目秀十分可爱;后面那匹马上坐着一个蓝衣少年,清秀俊美;中间那匹白马上骑着一个白衣少年,不但俊美飘逸、英姿飒爽,更是灵气逼人、清秀洒脱。
山路两旁是茂密的丛林,中间是一条羊肠小道,这个天门山虽然秀丽,但是也是极其险峻。三个人纵马如飞,转眼之间就来到天门山的山脚下,再往上走就是所谓的天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