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沉默,像往常一样,只要是遇上比较扯皮的事,大臣们就会拿出他们的看家法宝——沉默!这次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朱由校一看竟是这样,不禁一股强烈的怒火自心中升腾而起。“现在,我大明正值多事之秋,尔等身为我大明臣子,关键时刻竟然这么无语!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你们就不感觉到羞耻吗?!……”
仍然是一片沉默!
朱由校不禁怒火万丈:“既然你们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让魏忠贤,一个内臣说一说吧!魏忠贤!”
魏忠贤听到皇上的呼唤立刻站出来。
朱由校对魏忠贤说道:“魏忠贤,你作为一个内臣,原本是没有资格在这朝堂之上说三道四的,可是,现在这些大臣们似乎是江郎才尽了。朕现在只能是向你这个内庭总管太监询问救国大计了!”
魏忠贤说道:“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好,魏忠贤,你说说,现在辽东军事正需要八百万两白银做经费,国库吃紧,你有什么良策吗?”
魏忠贤回答道:“启禀皇上,老奴以为,就现状而言,老百姓已经陷入极端贫困之中,辽东军费只能向一些比较富裕的商人求助了!”
朱由校马上又问魏忠贤:“魏忠贤,你说的,一些比较富裕的商人,具体是指什么地方的富商呀?”
“江浙富商!……”魏忠贤一字一句地说道。
魏忠贤的这句话仿佛像晴空霹雳一样,在某些人头顶上空炸开!大臣的队伍中很快有了不安分的骚动,朱由校看去,骚动的那部分人基本上都是属于东林党。
魏忠贤看着朱由校继续说道:“皇上,完整的说,应该是江浙富商和手工业者才对。他们这些人在某些人的保护之下,长期以来没有按照国家法令及时纳税,应该说,这是国家税收锐减的重要原因。现在,国家面临重大危机,他们应该按规定纳税了!……”
“是吗?果真是这样吗?魏忠贤,朕让你监督户部完成向江浙富商和手工业者纳税之事,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朕上报!……”朱由校说道。
“奴才遵旨!”魏忠贤接过圣旨,退到一边,脸上那种得意、那种痛快,是难以言表的。
长期以来,魏忠贤和东林党之间的斗争就没有停止过,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权力,东林党怎么想,不知道。至少魏忠贤是这么想的。对于他魏忠贤而言,权力是至高无上的,为了权力,魏忠贤可以在所不惜。
东林党人这次没有很有力的反击,甚至是没有反击。那么,这种一反常态是怎么回事?说白了,就是理亏!
理亏?不错!就是理亏。东林党人代表了当时江浙商人和地主豪强的利益,反对朝廷向他们和工商业者收税。这无形中减少了明朝的税收,是威胁明朝生存的要点之一。
现在,明朝已到风雨飘摇之际,如不迅速建立辽东的军事防线,京城的陷落,只是旦夕之间的事。这是人所共知的,皇上急了,身为大明臣子的东林党人也是有责任和义务振兴大明的。然而,东林党人此时此刻都做了些什么呢?
最要命的是,向皇上提出建立关宁防线的还是东林党人之一的孙承宗,而且杨涟也公开支持孙承宗,这让东林党人怎么公开提出反对呢?
每一个热爱自己祖国的人,在祖国面临危难时刻,都会挺身而出走上报国之路!自诩为清流的东林党人,这时完全应该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可事实上又怎么样呢?
别说出钱出力,就是在朝堂之上喊上几句那样的口号都难,这就是官僚士大夫的诟病。
至于说臭名昭著的大太监魏忠贤,他虽然在客观上鼎力支持了孙承宗的关宁防线的建立,那也不能说明他是有多么的爱国、多么的高尚,一是因为皇上对他的压力,二是魏忠贤为了保住自己权力的载体。
尽管说魏忠贤不高尚、不爱国,但是,通过这件事情,却可以看出,魏忠贤至少是一个面临重大事情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大局,并且擅于决断的。
并不是因为这次魏忠贤走在了东林党人的前面,就说魏忠贤在大事面前不糊涂、擅决断,而是魏忠贤在以后的几件大事面前另有绝佳的表现,那是后话。
就在魏忠贤监督户部去征江浙富商的赋税,就在孙承宗每天都在全力制定如何建立关宁防线的时候,朱由校又听到了一种与此极不和谐的声音。
不知何时,一个观点悄然无声的在朝堂上下流行开来:孙承宗的关宁防线,就是压垮大明朝的一个稻草!
他们说:本来明朝的财政就已经十分吃紧,现在再建立关宁防线,无疑要增加巨大的财政负担。按照孙承宗的设想,将来在辽东戍边的明军大致得有十万左右,人吃马喂,每个月都得消耗多少银子?说是救国的举措,还不如说是亡国的根源。
朱由校不是傻子,当他听到这种传言之后,思来想去,拿不定主意。
正当朱由校坐在龙椅上苦苦沉思的时候,他看到,在他的正前方出现了一个模糊但却又是十分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在慢慢向他走来,越来越近……
等到朱由校能够看清楚对方的面目时,他的心不禁又兴奋得加快跳动起来。
“臣杨涟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杨涟已经跪倒在地向朱由校行礼。
朱由校急忙站起身:“杨爱卿平身,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