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莫不是郝帮主的爱子郝天贵?”
这里的动静稍大,引起邻桌人的注意,他们闻声而来,道出了这少年的来头。竟是存义帮的少帮主郝天贵。
“啊,原来是郝帮主呀,听来真是如雷贯耳,久仰大名!”黄天少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是马上反应回来,如此感叹道。不过他只提帮主之威,却故意不提及眼前的郝天贵。
郝天贵闻言,嘴角微微一扬表现得很得意,显然没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存义帮与唐门本就交好,唐悠悠和郝天贵也自小玩到大,自小青梅竹马,不过不知自从何时起,二人见面的机会少了,关系也便有些生疏了。
但见周围人头攒动,一睹少帮主容颜,纷纷夸道一表人才人中龙凤。
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郝天贵眼见得旁人稍多,自不敢当众造次,便从容一笑:“早听说过黄公子名号,却不曾得见,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哈哈!”黄天少爽朗笑道:“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少帮主如此年纪,又是如此天人之面相,想来将来一定有所大作为!”
二人忽然好像换了个人,变脸变得好快,不再针锋相对,仿佛一对知己,颇有一种相见恨晚的错觉。
他们相互握着彼此的手,关系看似十分亲密。
突然,郝天贵笑了,举起一杯酒道:“黄公子,我敬你一杯。”
黄天少同样稍稍一笑,自来者不拒,便一碰杯,仰头作势就往口中倒去。
就在此时,黄天少心头微微一动。
旁人瞧来,郝天贵脸上忽见喜色。
唯有一人,唐悠悠明眸担忧流转。
“咦?”黄天少突然一声惊咦,指着郝天贵的右手道:“郝兄贪嘴,太也猴急,怎将牛肉抓在手里?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练功,以指力力透肉块,难道是存义帮的一项绝技?真让我等大开了眼界!”
众人顺着黄天少手指望去,果见郝天贵右手食指上不知怎么插着一大块牛肉,汁水淋漓,顺着手指滴落甚是不雅。
郝天贵的喜色霎时凝固,脸憋得通红,显得十分尴尬,这显然是出乎他意料的,牛肉是丢也不是,继续抓着也不是。
黄天少:“呵呵,牛肉好吃,却也要注重礼节,郝兄,你说是不是呀?”
郝天贵的相貌不差,平常皆是英气逼人,但此时的脸色,却是相当阴沉,失去往常色彩。
“我们回见。”
这是郝天贵离去前凑在他耳畔咬牙所说的话。
黄天少闻言却有意捉弄于他,朗声道:“郝兄放心,区区敢给你打包票,小翠姑娘无论如何都是给你留着了!”
郝天贵一个踉跄,再无法同来时那般施施然了。
而唐悠悠水灵灵的大眼中满是不解,似乎对刚才所发生的充满疑惑:“你对郝公子做了什么?”
“你什么时候会像关心你的郝哥哥一样关心关心我呢?”黄天少酸溜溜道。
唐悠悠:“记得小时候,郝哥哥常常将最好吃的、最好吃的留下给我,陪我玩耍,开心时一同分享,伤心时安慰我给我依靠,我只是将他看做一位大哥哥,一位很好很好的大哥哥,难道关心自己的哥哥,还需要理由吗?”
她语气之真切,发自肺腑,黄天少闻之不禁感到羞愧。
晶莹的泪珠忽然从唐悠悠白润的脸颊滚落,她从来对感情最为在意,想起儿时的天真无邪,哪里有那么多人情世故,她本就不喜她所出生的世家,从小没有娘亲,又缺乏爹爹关爱,周围人情冷淡,她早已经厌倦。每每想到自己的姐姐就要接替父亲的衣钵,心口便忍不住一阵疼痛。这大概也是她离开唐门的原因吧。
此时思念至此,情绪一时不忍,低声抽泣起来。
黄天少不明缘由,见状以为自己捉弄郝天贵过头,遂服软道:“算我的不是了,你别哭了好吗?”
原来他饮酒之时,早已心有戒备,眼观鼻口观心,忽感袖下一阵疾风袭来,直击他腰间,便夹了一块牛肉,置于腰间。
郝天贵以为得手,因此才流露喜色。却没想是大大出丑。
唐青青告诫道:“你不了解郝公子为人的,他是好面子的人,你这般羞辱于他,还是小心些,收敛一点为妙。”
黄天少自知唐青青对他的成见:“青青姑娘,你知道吗,人生在世,就要懂得享乐,这才不枉活了一回。假如让我披着一张道岸貌然的皮,我是如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像我如果在意世人的眼光,也就不会逛窑子了……便不能及时行乐了……”
唐青青心头一震,默然不语了。
这是宴会中的一个插曲,然而,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众人酒水正喝到酣畅,叶骐已来到了大厅的正中心,他将声音灌以内力,足以让整个叶府上下所有人听见:“诸位,请稍安勿躁!”
众豪杰纷纷停杯。郝逍遥暗道一声“来了”,明知故问道:“叶兄,所谓何事,扰了大家兴致?”
叶骐呵呵笑道:“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大道的运行,天下是人们所共有的,把有才能、有才干的人选出来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此为举贤宴,我欲与诸位商讨,结立举贤一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唐不成脸色微变,武林之中,自来以东青贤剑城为尊,一想到叶家与剑城的过节,于是道:“叶兄,此为何意?”
“呵呵。”叶骐淡笑道:“剑皇已死,你我众人自骗千年,却是何苦?我观当今江湖各道,相互交杂,运行紊乱,理应推选一位有才德的人,重订规则。”
诸豪杰闻言,脸色均变,他们来时多多少少听见些流言蜚语,知叶骐意欲何为,可没有想到他如此大逆不道,公然说出“剑皇已死”,那是一个禁忌。
关于禁忌的话题,无一人胆敢先于接口,因为无论谁接话,都将处于江湖上风尖浪口。一时之间,竟哑口无言。
“嘿,群龙无首?我看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反而可以成为吉祥。”
一句散懒的话,突兀的从一旁次席处传来,率先打破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