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繁华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不停息的车马穿行其中,高高飘挂着的旌旗飞扬,大小商贩的响亮吆喝。一切交织,是无比的兴旺。
呈欣欣向荣之状。
一座酒楼坐落在该街道中心,规模挺大,其中人声鼎沸。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盖过嘈杂,二楼上一人身前的饭桌应手落下而坍塌。
此人身披一件黑袍,不露手足,帽沿垂下遮住了额头,几乎盖住了全身上下。戴一张黑色面具,使旁人瞧不清楚他的长相,更别说是如何辩清他是男是女。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偏冷气质,给人背脊上生出凉飕飕之意。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斯的阴森!
他金刀大马地坐着,其对立面又站着四人,三男一女。
为首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右手一根碗口粗细的赤色棍棒杵地。身后一个五短身材的矮个子男子,只到常人腰间,双手抱胸的模样极是滑稽。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跨立,尚比常人高出一头,五大三粗,双手戴一对乌黑色手套。落最后的是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容貌姣好,瓜子脸透露着一股如水的温婉,但手提一把未出鞘的长剑又添几分英气。
几名小二纷纷止了步,一个稍胆大一点的上前试图调解,端着酒菜赔笑道:“嘿,大爷,几位大爷,喝酒!喝酒!”
客人也不敢多看了,怕惹祸上了身,陆续走开了。江湖从来都是多事之秋。
“呀,这间酒楼怎的没有半分人气?”当是时,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个美丽的妙龄女郎,她不施粉黛,端的是出水芙蓉般的清纯。迈着两条修长而有力的腿,晃着脑袋,蹦蹦跳跳地上了台阶。
她来了,过了楼梯的拐口,一扭头,便看到了正针锋相对的两伙人。
“赵大叔,赵大叔!”这个女郎往后头喊着,天真地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莫问莫看!”不多时,又上来一个中年略带油腻的胖子,拉着她转身欲走。
女子正是古灵精怪的南宫羽,她偏是爱和别人唱反调,“大叔,你是没有银两吗?放心吧,我请你吃!”
大叔赵通顿时大囧,挺了挺胸板:“才不是,你赵叔有的是银两!”
“那我们就坐在这里吃,有什么不妥?”
她说着,一把甩开赵通的手,娇笑着径自跑开,道:“小二,上好酒好菜!”
“哼!”
那个黑袍人一声怒哼,显然运转了内力,敬酒的小二只觉那张面具后透出一点寒冷,胸口一闷,霎时感到眼皮上似压着一物,直压得他眼前发黑。
噔噔噔!
小二忍不住倒退开几步,压力瞬间烟消云散。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又似什么都已经发生过,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踪迹!?”黑袍人率先开口。他的声音既不尖锐也不低沉,但就是有极强的穿透力,直击耳膜而来。
“前辈恕我等兄妹冒然叨扰。在下朱青天,这几位是我的三弟姜丹生,四弟秦沧和五妹朱白素。”四人为首的那个作揖拜下,分别做着介绍,“实不相瞒,此次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们也是向万谣坊要到的前辈踪迹。”
黑袍人再次冷哼,“这万谣坊倒是什么消息都敢卖!”
赵通这时候正好走到南宫羽旁边坐下,听得他们谈话,不禁抬头脱口道:“南荆五侠?”
“一,二,三……”南宫羽一只玉手枕着光洁的额头,嘲笑道:“大叔又吹牛,他们才四个人呢,哪里来的五侠?”
“羽丫头少逞口舌之快,也不看看自己才初入武林几天!”赵通喝了一口白水,故意放高声音说道:“明理公墨子长,无影赤棍朱青天,夺命倡优姜丹生,铁掌熊秦沧,水盈姑朱白素。南荆五侠的名号,武林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天却不知怎的只来了四侠。”
朱青天听着不住侧目,谦虚道:“南荆五侠这个名号,只是道上朋友抬举,当不得真的!”
赵通见自己的话被别人印证,不觉向南宫羽扬了扬下巴,挑衅似的瞟了她一眼。
少女自然不能承认自己的见识短浅,有意岔开话题:“赵大叔,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有些人喜欢把大侠的名号往自己身上揽,而有些人又不喜欢承认自己大侠的头携?”
她显然是想起了不久前的“西雍双侠”。
这个问题赵通还真不好回答,干脆不再多语。
“够了!”黑袍人喝道,显露出雷厉风行的手段,“你们四个,是按照规矩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
“呸,好不要脸!自以为什么了不起人物,对付你还需要一起上?”那个最为高大的汉子秦沧,跟他的绰号一样,脾气果然和熊一样火爆,“二哥,且让我……”
“不要忘记此行的目的!”朱青天右手虚往下按,阻止了他的话头,叮嘱一句,转而向黑袍人笑道:“药前辈误会了,我们并非对有所恶意,只是听闻江湖上您的医术有起死人肉白骨之妙效,故想向您讨一灵丹。”
“药非正?”不远处的赵通嘀咕一句。
“嘿,”那黑袍人怪笑一声,对道:“既然知道我药非正的名号,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朱青天道:“这个自然。”
“什么规矩?”南宫羽不解,向赵通询问道。
赵通解释道:“此人亦正亦邪,既是济世医者,也是用毒高手,既杀过人,也救过人。但他有个不成文规矩,凡谁要是想请他出手,需留下一株珍贵药材。”
“药非正是他的名字吗?听起来好怪噢……这酒好辣!”少女轻尝一口杯中酒,呛得直倒吸凉气。
大叔笑了,答道:“从来没有人知道。”
他们聊着,果见朱青天身后的朱白素从怀中取出三只精致的匣子。
药非正的语气有些不满:“既然知道,就该晓得我只收一株药材,可不能坏了规矩!”
“欸,前辈,你还没有看见这三株药材,我们也没有提出要求,何必如此快下定论呢?”朱白素以黄莺出谷的嗓音道来,缓缓打开了右首的第一只匣子。
“这位姐姐长得真漂亮。”南宫羽从来不会吝啬对别人的夸赞,“声音也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