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看,这是臣妾儿子新收的侍女,是不是很乖巧可爱?”
瑾妃拉着南玥的手腕,一副与有荣焉的得意小模样,只把皇帝逗的哈哈一笑,甚至还点了点瑾妃的鼻尖,半环住她宠溺的开口:
“不过是个小丫鬟,瑾儿要是喜欢,想要多少个朕都给你找来。”
至始至终,皇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南玥,只光顾着和瑾妃调情,她立在一边只觉得胃疼。
好烦,能不能放她走,一个丫鬟都能成你争宠的工具,还有什么是你不行的。
心里暗戳戳吐槽,表面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恭恭顺顺的模样,南玥觉得自己真是系统持有者里最惨的了,系统没有什么用就算了,自己明明武力值爆表,依旧活的憋憋屈屈,就怕扣分。
而就在她神游天外的时候,敏锐的感觉有什么在自己手腕上拱了拱,一阵刺痛让她差点把手从瑾妃手里抽出来,最后生生忍住了。
南玥觉得有些惊悚,她就算不是铜墙铁壁也能算刀枪不入,这是她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刺痛,就好像被什么小小的、细密的尖牙狠狠啃了一口,要扯下她的肉来。
悄悄在体内调动一丝气劲,游走到手腕处狠狠一戳,又是一痛。似乎是那东西想往她手腕的伤口里钻,结果被气劲直接推了出去,以至于又咬走了她一块肉。
“啪嗒。”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一个白生生肉乎乎还不断扭曲蠕动着的软虫,带着丝丝红色的痕迹,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掉在了地上。
“啊!”
瑾妃突然爆发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惊呼,仿佛收到了什么天大的惊吓,直接跳起来挂在了皇帝的身上。
这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南玥感叹着,默默收回被瑾妃放开的手,悄咪咪看了眼手腕,果然有一个不甚明显的血洞,看起来怪吓人的。
“爱妃莫怕。”皇帝似乎是被瑾妃的尖叫震住了,只反射性揽过她的腰,冷冷看了一眼南玥,怒声说道:“没眼力见的奴才,还不赶紧弄死。”
这算是迁怒吧?
南玥脸上挂着诚惶诚恐的微妙表情,鞠了个躬飞快一脚踏在那软绵绵的虫子身上,只听“啪叽”一声,虫子在她鞋底爆了浆,她似乎还怕虫子不死似得用力辗了辗。
南玥一点也不在意此时周围一干人等将吐未吐的表情。她在意的,是刚刚虫子死掉的一瞬间瑾妃迅速苍白下来的脸色,比起害怕,更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皇帝的脸色有些沉,似乎也被恶心到了,只挥了挥手让南玥赶紧退下,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南玥自然是十分乐意的,不过当她抚摸到自己手腕上的血洞,看向瑾妃的眼神带了一丝探究和怀疑。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瑾妃、外番人、虫子、钻,将这么几个关键词联系起来,南玥很容易就联想到蛊术一词。
“还不快退下?”
皇帝一旁的公公紧接着开口了,南玥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弯着身子退了下去。
直到退出了一干人的视线范围内,她才重重吐了口气。
后宫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现在连蛊这种东西都出现了,也不知道临渊对他这个娘是否了解,听说常用蛊的人会以身养蛊,看刚刚那条虫子,那可不是能常见到的东西。
连她的身躯都能穿洞,足以见得那虫子不是好惹的,以至于她刚刚下脚的时候,可是偷偷扎了一根木系灵气,直接在虫子体内爆开的。
南玥这边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朝极乐宫走去。毕竟虽然她不懂蛊,但是好歹也是修士之身,这玩意如果真的进入她的体内,她内视的时候一样能找到,逼出来也是很简单的事。
而此时躲在皇帝怀里娇娇哭泣的瑾妃快气死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也不知道为何那养血蛊子虫怎么就掉了到了地上,她明明好生生对准了那小丫头片子的手腕,真是浪费!
养血蛊子虫听名字似乎是好的,其实是一种吸食别人气血反哺到母蛊虫身上的阴邪玩意,只要母虫在她身上,她可以直接用秘法获得精神气血,而她的儿子临渊,早就被她种了此蛊。
这蛊还有一个用处,就是可以用子蛊寄主的血来滋养母蛊,这样滋补出来的母蛊不仅浑身鲜红似血,更可以最大限度的反哺于她。
原本,瑾妃看着那小丫头长得玲珑可爱,再过几年怕也是要压她一头去。而这样的女子在宫里当一辈子侍女然后死去实在太可惜了,还不如替她养几年蛊,成全她的绝代风华。
可惜这小丫头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样,蛊虫竟然没钻进去,还被她一脚踩死了。天知道养一个这样的蛊虫多么艰难,更何况母子连心,子虫死的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体内母虫的哀嚎。
这个尔玥,真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不过是养个子虫而已,她的渊儿至今不也是没什么事吗?
瑾妃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怨恨起南玥来,她脸色苍白,皇帝也不好勉强她,只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他改日再来看她。
原本就脸色十分不好的瑾妃脸色再次白了一个度:皇上,这是不喜欢她了?难道她损失了一个蛊虫,就让她现在变得不好看了吗?
心里越发怨怼,看着皇上毫不留情转身离去的背影,瑾妃立刻杀了个回马枪往极乐宫匆匆赶去——她不能这样,她需要美貌,需要渊儿的血。
渊儿一定愿意给她的,她可是他的娘亲。
此时先一步到达极乐宫的南玥刚踏入后院,就感觉到几双眼睛唰唰都盯向了她,以至于她浑身抖了抖,假装没看见直接朝临渊屋子里跑。
她虽然没忘记要教这些人,但是天大地大主子最大,先把水晶给了临渊再说。更何况,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在临渊的监视之中。
推开门,习惯性叫了声“王爷”,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临渊脸孔微仰,静静对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怎么说呢,总觉得临渊这个样子,美的惊心动魄。明明眼睛被遮住了,她也窥视不见丝毫,可就是想感慨,为什么这么一个动作,就能这么好看呢。
这样的人,就好像生在光里一样,明明身上的每一处都预示着主人糟糕的境地,他却依旧向阳。埋在污泥里的花种,开出了一朵会发光的灿烂。
南玥感叹着,临渊又怎么不知道她来了。
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怎么说呢,好像会发光一样。
微微侧头,临渊没有笑,只是语调微微抬了些,清冷的嗓音带了些许温柔,他说:“你回来了。”
感觉心口中了一剑。南玥捂着胸口,她怎么觉得眼前的人有些变化,明明她一直觉得他很好打发也很好用,现在却有了一种……像养儿子的感觉。
好想捏脸揉头发笑眯眯的开口回一句“我回来了”的感觉,果然是因为她光棍太久提前想当妈了吗?
南玥默默把自己心里那不可名状的想法压了下去,凑过去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笑眯眯地开口:“王爷,我回来了。你看,就是这个,好东西哦,送给你了。”
南玥当然知道临渊是看不到的,但是既然此时视觉共享了,她也不怕戳他的痛处,直接打开小盒子,同时朝小盒子里的水晶看过去。
一如她在店里时第一眼看到的惊艳,水晶反射着外面的阳光,折出五色的光晕,晶莹剔透的小宝贝,用金扣金丝拧出来的花纹,带了些许的贵气,躺在盒子里,好看至极。
临渊抬手,有些不确定的向前伸过去,毕竟他的位置和南玥不同,只能看到南玥所看到的,以至于他的方位感有些错乱。
拈起水晶石,在指尖轻轻转了转,临渊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他明明贵为王爷,虽不过是生母的工具,到底身份在那,阿谀奉承送东西的人虽不多,但也绝对不少。
他可能只是,从来没有收到这么纯粹的东西,因为想送给他就送了。
纯粹的礼物是什么呢?就好像孩童出去玩时送给母亲的野花、像贪吃的姑娘送给喜欢之人的糕点、像老人坐在屋前削了很久的小玩意送给了老伴。
这些东西,可能那人并不需要,但就是纯粹的让人心生欢喜。
临渊看着南玥眼中光华流动的水晶,突然觉得自己也算很幸运。
他依旧没有笑,但是很郑重的将水晶石贴身收了起来,他看着自己朝着自己,或者是说南玥的方向,轻轻颔首,说了声“谢谢”。
如此慎重,倒是让南玥不好意思起来。原本只是想随便送出去的东西,怎么现在好像真的是什么宝贝一样呢。
摇了摇头,又怕临渊不能理解,南玥又开口道:“王爷,我也算受您照顾在这皇宫待了许久,送您东西也是应该。”
临渊只是摇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外面柔肠百转的声音打断了。
“渊儿。你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