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玥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又被抓包了!她走路可是堪比猫爪的!这个临渊不是人吧?
磨磨唧唧推开门,入眼的是已经收拾好的一堆碎瓷片和站在碎瓷片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她的尔禾。
不带这么坑人的吧?她今天才刚立了“临渊是个好人”的flag,这才没一会就这么玩她的,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你来了多久了?”
被尔禾盯着的南玥实在是叫苦不迭。
她是真的不想树敌啊,因为树敌了根本没有好处。她根本不敢对这个敌做什么,而且一不小心磕了碰了还要给敌治病,真的憋屈。
“我刚来、刚来。”
南玥眼神有些飘忽,在看到一本正经十分平静仿佛在养神的临渊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为别的,就因为这货就是始作俑者,她好后悔,几分钟之前的她还夸他来着。
本来还忍着怒气的尔禾实在是忍不住了,猛地将手中的扫帚一扔,声音里再次带上了哭腔:
“你宁愿喜欢这么个丑的不着边际的黄毛丫头也不喜欢我!临渊,你做给谁看!”
这骂的莫名其妙,而且明明是对着临渊说的,南玥却觉得这个女人拐着弯在骂她。
她丑吗?南玥最先忧虑的是这个。
她以前没有这种感觉,甚至觉得基本上没有哪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能和她如今的脸的媲美,结果在这皇宫里不过月余,两次三番就有人说她不好看,好焦虑,年纪轻轻就为了自己的脸操碎了心。
所以,临渊还没开口,南玥就已经先开口了,还顺手掏出一面小镜子:
“尔禾,说实话,我觉得我还挺好看的。”
就因为挺好看,以至于哪怕她会做人皮面具她也从来没给自己做过。反正大不了换地方重新混日子,干什么埋没了自己这么好看的脸。
“呵,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还好意思说自己好看。”
没想到会被南玥反驳的尔禾忍不住双手抱胸,一副轻蔑的模样,神情根本不似作假。
毕竟,在她看来,南玥不过十一二岁,而她如今已然是舞象之年,正是最好的年华,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小小的金钗。
南玥感觉心上中了一箭。
她也很想再长大一点啊,十六七岁定格也好啊!那种最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她也很向往的!可是,她是个一千多岁却还是十二岁少女外表的老妖怪。
啊,不知不觉就用老妖怪来定义自己了。
南玥此时如果是个小动物,绝对可以看到她耷拉下来的小耳朵。
“南、尔玥很好看。”
临渊突然开口,谁也没想到他竟是参与起两个人的斗嘴来,而且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尔禾都觉得他是真心的。
可惜,他是个瞎子,他看得到才有鬼了。
南玥对于他的开口一点感激也没有,甚至愤愤然觉得要不是他,她也不会在这和尔禾闹的半撕破脸。
尔禾却不这么想了,临渊是见过她的,很早以前,在他还未瞎之时。
那时候的她不过也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她躲在瑾妃娘娘身后,一眼就看到了在御花园安静赏花的临渊。
那时候的他是多好看的少年郎呀,被万花簇拥其中却不减丝毫风华,眼睛和瑾妃极像,却比瑾妃的更要好看。
近墨的眼睛潋滟中波光流转,比起瑾妃的多情妩媚更添了平静和冷淡,那种明明是最适合笑的眼却凉薄如斯,被风撩中微眯起时又生动的让人心脏狂跳。
明明眼里什么都没有,她在和他视线相撞时却觉得他的眼里盛满了她。
尔禾那时,对临渊一见钟情。
她时时刻刻都能回想起那一眼,所以她现在几乎嫉妒的发狂。
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是我先陪着他的,明明是我。
尔禾的心里,几乎充斥着所有的负面情绪,她看着南玥撇嘴不屑的模样,笑不出来。
明明是她最珍视的东西,凭什么这个少女轻而易举得到了,却一点也不高兴?
“你有什么资格?”
尔禾的脑海里回响着自己的声音,却是平静的可怕。
南玥愣了愣,她不知道尔禾在短短一瞬间就想了那么多,只歪了歪头,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温和又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你是指什么?”
南玥问,眼睛透亮,看着尔禾时带着愉悦。
可这笑,却分外的刺眼,刺痛了尔禾的眼,仿佛在嘲笑她,嘲笑她的自欺欺人与不自量力。
“你没有赢,而我,也没有输。”
尔禾后退一步,踢中了一片瓷瓦,她的表情平静,不同于南玥初次见她时的那副开朗大方,也不同于她给尔听下毒时的癫狂骄傲,平静的让人看出她背后的暗潮汹涌。
“你错了。”
南玥收起了脸上玩世不恭的神色,却还是在笑,笑的意味不明,眼里透出些许诡异而调皮的光,她问:
“你是要与我为敌吗?”
尔禾也笑了,她以为南玥只是为了问这个无聊的问题,她笑的释然又讥讽,回问:
“不然呢?”
不然和你手牵手和好当好姐妹吗?她可没那么大度。从她第一眼见到临渊开始,就坚定了临渊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尔禾心里翻腾着毒液,全然都是如何将眼前的少女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上抹去。她一点也不怕临渊知道,她甚至想看看临渊那痛苦的表情,她太想看看,他不一样的一面了。
“嗯哼。”
南玥自然知道尔禾说的不是假话,从那诡异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但是,她却不能动手,她无法对这个女人做些什么,所以——
南玥笑得一脸诡异,比起尔禾几乎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当着尔禾的面,慢慢踱步走到了临渊的身边,挑起了他的下巴。
临渊似乎知道是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挣扎,甚至让人觉得他似乎在笑,很愉悦的那种。
可他的表情,却依旧没变,冷静安详。
“你要做什么?!”
尔禾几乎是一瞬间反应了过来,她几乎用跑的,却依旧只能眼睁睁看着南玥那轻巧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及分的吻。
仿佛浅尝即止,可她的表情却满是得逞,在尔禾跑到时,南玥已经轻轻巧巧上了房梁,任由下面的尔禾眼中恨意蔓延。
临渊似乎是没想到南玥真这么大胆,有些不可思议的慢慢抚上自己的唇,怔怔的看着前方,下巴上还有南玥掐出来红痕。
可是,在尔禾扑过来的时候,临渊却敏锐的操控着轮椅往后行了几寸,唤了声“尔玉”。
尔禾不甘心还要扑上来,尔玉却已经翩然而至拦住了她,而对于尔禾扬起手帕上的毒时,他只是稍微偏了偏头躲了过去。
之前因为尔听的事他们早就防着她了,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每个人牙里都镶了解毒丸,还是南玥亲自一个个给他们做的。
一脚将尔禾踹退了几步,尔禾还是不甘心,恨恨抬头看向躲在上面的南玥,她忍不住吼道:
“你会后悔的!”
这种如同反派失败后说的话,南玥不知道听过多少了,她一点也不在意,甚至还抱着柱子冲尔禾挥手。
笑话,做这事可不就是为了刺激你,我还怕后悔吗?现在不刺激刺激你,以后你对我动手我又不能还多憋屈啊。
南玥对于自己做的事一点也没觉得不对,谁让临渊把她叫进来的,他们聊完她事后进来不行吗?现在把她叫进来可不就是为了给尔禾树敌。她确实不介意被利用,但是不代表会白被利用。
亲吻嘛……反正她还是个小孩,不要紧。
“她后不后悔我不知道,但是你该出去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尔玉冷着脸,对尔禾的不满几乎达到了顶峰。
对于尔玉来说,临渊是救他们命的人,南玥是教习他们的人,而尔禾却是害尔听的人,孰轻孰重简直不用看就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尔禾控制不住的大叫,却在这时被刚赶来的尔觅拉住,直接告罪后拖了出去。
尔玉:……嗯?所以发生了什么?
临渊抬脸朝向了房梁上的南玥,表情比之前似乎还要柔和了一些,南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反正她现在不敢下去了。
“主上,我……”
尔玉面上不知所措,心里却很高兴。
今天恰好轮到他守房屋之上的位置,这还是南玥给排的班,没想到主上已经知道了,所以才会叫他,因为他能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明明以前主上几乎只会叫尔言尔听,现如今让他觉得自己也算是有用之人,不用每天守着木雕打转了。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木雕的。
“下去吧,守的很好。”
临渊难得的夸奖道,尔玉一瞬间乐开了花,走时瞥了眼南玥,很是感激。
南玥抱着柱子,看着下面的临渊还是仰着头看她,实在是遭不住了,弱弱的开口:
“王爷,我错了……”
临渊的眉毛似乎动了动,表情却依旧温和,他问:
“错在哪了?”
南玥表情有些纠结,怎么这男人磨磨唧唧的,刚刚那算亲吗!不算吧,她都不介意呢。
“错在不该……呃,那么对你?”
临渊也不在意南玥的意有所指,他两手交叉虚握着,左手的食指摩挲着右手的指侧,好半晌才笑了,是真的笑,南玥似乎都看到了他若隐若现的小虎牙。
嗯?
南玥有些懵,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却听见他紧接着开口问道:
“那么,你要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