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温倾雨走后的一个月,佛罗伦萨正沐浴在阳光之中,她正在吃着牛奶泡麦片。
然而在成都,却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
温倾初冲到了温儒谦的面前,极尽发疯地对父亲说:“你把小雨送到哪里去了?”
窗外响起一道巨大的闪电声,似乎将天给活生生撕开。
“我不知道。”
温儒谦做出了万全工作,他让温倾雨换一个电话号码,而且自己主动和她断了联系。
本以为能瞒得过温倾初,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
“你告诉我,你把她一个女孩子扔到哪里去的?现在外面那么危险,你要她怎么活?”
温倾初的心一阵抽痛,想到温倾雨吃不饱,穿不暖,他决不允许温倾雨过这种日子。
“我像她这个年轻,早已经满世界地闯了。你以为人家和你一样不务正业?我送她出国,自然有我的道理。”
“要怎样你才会告诉我?”温倾初胁迫着父亲,他从来没有露出那样的眼神。
温儒谦怒瞪着他,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自己如此乖的儿子,竟然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除非你和映曈结婚,不然我不会告诉你的。”
温倾初冷笑了一声,“我不会的。”
说完他雨伞也不带,直接冲出了家门。雨伞落在了他的头上,倾盆的大雨,就这样洒在了他的身上。
妍姨觉得事情不对,赶紧给林映曈打了一个电话。林映曈撑着伞,她找遍了所有的地方。
直到她又看到了他,他总会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来到这片湖前,林映曈就这样撑着伞,看着他。
她应该走上前去,但是她没有。
她知道,人在最心痛的时候,折磨自己是最好的方式。
她第一次遇到温倾初的时候,自己也是一个人在湖边哭着,那个时候她失去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她的外婆。
而且她错失了见外婆最后一面的机会,她在那个时候心痛地说不出话来,泪水落在了湖面上,掀起一丝涟漪,随后又消失在水中。
忽然有个人走到了她的身边,向来递来一张纸。“别难过了。”
耳边响起的是少年温柔的声音,她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脸。
他有一张好看的脸,干净,清澈,不带任何浑浊的气息。
说完后,他就转身离开了,走到了一个女孩的旁边。
他对着那个女孩露出了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那个人是他的妹妹,只是妹妹啊。
一个哥哥,一个妹妹,谁都没有想过,谁都不会想到。
包括林映曈。
她走到温倾初的身边,“倾初,雨太大了。”
温倾初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我要找小雨。”
林映曈为了安抚他,“好好好,我们去找小雨。”
与此同时,雨水滴在了办公室的窗户上,黑夜将一桶水泼在了玻璃上。江书遥坐在办公椅上,他凝视着电脑屏幕。
他就像僵尸,或者机器人一样,坐在那边机械般的打着字。
Molly在知乎上提问:老板被甩后,疯了怎么办?
知乎上第一条回答就是:直接火葬场。
Molly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看着桌上放了三天的面包,摇了摇头,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不就是一个女人呗,至于这么认真的吗?”
别人遇到这种事情,不就是撒个泼,喝个酒。而他只会一直工作,在伤心难过还在为难自己。
“你再说我就开除你了!”
一个冷到不行的声音传来,江书遥头也不抬地继续打着字。
“哼!罢了。”Molly转身离开。
等她离开后,江书遥才彻底地落败了下来,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那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温倾雨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不去想这些事情,可这些事情却重复循环着。
“温倾雨,我多想忘了你。”
他的椅子旋转了过来,他坐在望着下雨的窗外,朦胧的雨雾让他看不清窗外的景色。
现在温倾雨在哪里?现在外面下着大雨,她是不是淋到雨了,有没有人在雨天给她撑伞啊。
“我不能忘了你!”他彻底明白了,他不能忘记温倾雨,即便她不爱自己,哪怕一点也没有。
或许曾经的他懂得坚持或放弃,但现在的他却懂得了有些事情,坚持或者放弃已由不得你。
他冲到了温倾雨租的房子楼下,他站在楼下凝视着她的房间,雨水打在他的雨伞上。
可惜的是,那盏灯已经暗了。
他站在那儿,等了一个晚上。
他想等温倾雨走到他面前,即便她仍然带着那种刺痛人的眼神。
他也想告诉她,他会等待她,就像他等待那个命中注定的人,等着那么久,那么久啊。
直到太阳再次升起,几个老人家牵着狗从他身边走过。
房东太太走到了他的面前,“你又来了。”
江书遥笑着点了点头,他的脸和冰块一样冷。
“别等了。”房东太太苦笑着,嘴角向下撇。
这种等待一个不回来的人的滋味,谁年轻时候都曾有过啊。
房东太太领着他,来到了温倾雨曾经住过的房间。
江书遥走进了房间,他仿佛看到了温倾雨曾经生活在这里的痕迹。
书桌上摆放着她留下来的手稿,还有一些她没有收拾过的东西。
房间内很干净,她总喜欢打扫屋子,也不喜欢给别人造成麻烦。
“夫人,她真的走了吗?”
走了?走了是不是意味着不再回来了。江书遥恨透了这个词,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走了”意味着什么。
房东太太说:“她也是突然之间才做的决定。”
“走了?你指的是搬到别的地方,还是别的城市,您能不能多告诉我一点啊?”
房东太太见过,那种为情所困的小伙子,倒没有见过他这种。
他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眼睛茫然,只有那张嘴,一直抽着。
“她去哪里,我也不知道。”房东太太拄着拐杖,坐在了椅子上。
忽然间,她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她缓缓走到柜子边,拉开柜子,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或许对你来说,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