踞龙城外的一侧大山上,有一座歧路崖书院。
前些日子书院新来了一位学生,竟是由书院内小有名气的君子贤人江海带回来的一位少年,后者是歧路崖书院院长的得意门生,已经是世间少有的君子贤人,虽然未曾在世俗王朝考取功名,但是想来往后也会成为华夏一等一的读书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那位由江海带回来的少年听说是他的远方亲戚,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学问倒是丰富,在书院先生的课上也能对答如流,只是旁人却对他亲近不起来,只因此人出言不逊,竟是觉得歧路崖书院的道理没有那么高,里面学习的这些个学生也不是真正的天才,因为他们连那条歧路都不曾走过,怎么敢说自己真的是走在大道上呢?
于是那些自觉比世间读书人高出一筹的家伙们各个脸色变黑,望向那少年是便没有一开始亲近了。
对此身份只是少年的穿山甲之王毫不在意,只是事后江海问起来,他却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虽然身为异兽或者千万年,只是为人却是第一次,所以终究只是少年罢了。
这天,上完江海安排的书院课程之后,化名江潮的穿山甲之王漫无目的的在山上闲逛,迎面走来两位年近半百的书院先生他便礼貌的退到一边,主动叫了一声老师好,后者仍是笑脸相迎,只是趁他走远之后又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江潮戏谑一笑,随后拐弯走到山间一处大湖边上,此处名为天池,是驻龙城附近有名的景色,许多走前山大道上来的旅客游人都会在此驻足观景,因为这里除了有临湖玄武碑和那高大的夫子像之外,还有湖中央一座飘在水上的木质亭台,据说此小亭无名,在这歧路崖书院便的无名湖上已经漂了数百年了,却从未沉没也没有移动位置,可是当人们潜水去寻找它是否建立在什么上面的时候,却发现它竟然真的只是票在哪里,十分神奇。
见着四周无人,少年江潮踏波而行,来到湖心亭上,还没等他站稳脚跟,便有一个年轻人出现在他身旁,江潮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又大胆的朝他望去,江海手持经卷脸上挂着经年不变的微笑,见他望过来便笑着回应,一声君子风范。
别人都只说江海是君子贤人,可是江潮也就是穿山甲之王每次见他却都能见到完全不一样的圣人气象。
比如说此时,江海背后出现了一个与他身高长相都一模一样的金人,缓步走到亭边围栏,望着碧波蓝天和那山涧悬崖放声朗诵却偏偏没有声音,江潮知道那时因为自己不是君子贤人不是儒家圣人,如果是书院后山的那些真君子真贤人来到此处的话就一定能够听到那人朗诵的声音。
“你的圣人虚影在朗诵什么?”他不打算去猜些什么了,直接转头问江海道。
江海笑着摇了摇头说:“你可以自己去听听看。”江潮翻了个白眼,我要是看得见我还会问你?只是他没有说出来,毕竟他还是有些惧怕这位已经是圣人的书院君子。
后者笑而不语,于是两人便这样的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江潮才觉得便觉得有些无聊,不知何时从亭边栏杆翻出去的他蹲下身来伸手入水中,不多时便有一条生有两条金色长须的小鱼主动游到他的水中,嬉戏了一阵之后有离开,只是意犹未尽的小鱼还回来蹭了蹭他的手,后者这才展演一笑,江海笑容也跟着灿烂起来赞叹道:“先天通灵,我比你不及。”
江潮冷哼一声,将那小鱼放生,站起身来随手将沾湿了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转过头去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话。
“明日随我一同入京,如何?”江海察觉时机差不多了,便主动开口说明了来意。
其实江潮一直在等待对方开口,此时听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不说话,两人竟是又僵持在一起了。
江海无奈的挠了挠头,年轻儒生虽然学问很高,但是偏偏不那么健谈,尤其是劝人的时候更是不行,所以此时这条在他看来很有可能会在某天补全大道的穿山甲报出不配合的态度,他便有些束手无策了。
好在江潮先败下阵来,因为他看到江海身后的那圣人气象不知何时转过头来望向他,眼中竟是带着威胁的意味,他自觉此圣人气象可能映照着对方心里的想法,此时自己不搭理他很有可能已经引起对方的不开心,再看那圣人虚影的样子分明就是对自己动了杀心,江潮只好放弃抵抗,沉声说道:“去就去,那么凶干嘛。”说完他便踏波离去,心里想着赶快离这个家伙远些,省的被打死了。
江海万分不解,怎么他突然这么配合自己?倒也不是觉得其中有诈,只是有些意外他的态度而已。
他没有看到,在他视角的盲区,那金色圣人双手捧书,默读两句圣人经典之后便转身跳进了狐狸,再没有浮上来。
江海坐在亭中读书,神思却已经游荡出去千万里,来到了华夏京城飞龙城,正好今天城中下雨,整个世界雾蒙蒙的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在东城的上空那乌云格外的阴沉,竟是缓缓贴近地面。
他坐在阴沉的云海之上,身边是两个握着金色闪电的小人,在云海上跑来跑去,是不是的丢下一两枚闪电,穿透云层的时候便已经化作了巨大无比的白色光柱,大多落空不曾伤到人。
他俯首望去,在东城的某处僻静街道上,有一名青壮汉子手持大刀,身后跟着三四十号人,均是身穿黑衣,腰佩大刀。
此时人人都把腰间大刀取下,只因为街道尽头有另外一伙人,穿着土黄色衣衫,各自拿着兵器也是来势汹汹的样子,随着双方老大一眼不和的下令之后,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朝着自己的敌人冲去,在那群黑衣汉子之中,混杂着一个同样身穿黑衣,却没有拿刀而是持剑的年轻人,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来去如风,穿梭在人群中如鱼得水,手一个起落便是一个人头。
江海看了直摇头,指着那年轻人便说:“年纪轻轻却视人命如草芥,这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