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随易风看着那鹅毛似的大雪飘在空中,现在根本就看不到地面的模样。
这是什么地方?
他往出口再爬行了四尺,在冰天雪地大雪纷飞的时刻,居然看到了一轮残月!
这是月亮吗?
他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这样能够看得更清楚一点,这轮残月就在他的眼前十丈远。
他屏住了呼吸,这一刻,他己经听到有人在向这里靠近!
随易风觉得自己的听力好了很多,他甚至清晰地听出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当然,身后的司马琴的呼吸一直有点模糊,跟这两个截然不同,但仔细些还是能听到。
那轮残月飘忽不定,时远时近;一会儿是上弦月,一会儿又是下弦月,翻飞个不停。
就在他盯着眼看的真切的那一刹那,残月忽然“咻”的一声,闪电一样直直的切在右手边的洞口上,一擦而过,然后翻了个身,加速度切在左边洞口。
随易风清晰的听到极其相近的两声“呛嗡”合成了一声发出来,这刹那间他手中紧握的剑也有一点抖动!
这弯残月,竟是来人中所使用的兵器!
随易风注意到司马琴已经靠着右边伏在身后,她同样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而软剑握在她的右手,左手五指抬起,缓缓轻微摇晃!她摇晃五个手指,到底是何意思?
残月一击即退!摇摇晃晃的飘在空中,突然掉头向下,流星一般向地面坠去,瞬间消失于视线下方。
却听一人高声叫道:“流月挥金戈!”声音粗豪苍凉。
随风很想看一看嗓子如此粗豪、中气十足的人。便悄然往前肘行,此时他的头部距离出口边只剩两个头的距离,却是停了下来,漫天飞舞的雪花有的擦着他的前额飘然而下。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听“咻”的一声,只见残月又出现在视线之内,只是此时的速度却快得离奇,用离弦之箭来形容,只怕也有不及!
随易风看的分明,此时残月是一弯上弦月,它不再像前面那样翻飞,而是直直的往前,你看到它在哪里,好像它早就在哪里!这样的速度,好似它自己已经脱离了自己的飞行痕迹。
一件兵器被使的很快,还不是特别可怕,可怕的是它几无自己的痕迹,当你看到它的时候,它早就在那儿。你看到它在你的额头,它早就在你的额头;你看到它刺到你的眼睛,它就在那一刻刺中了你的眼睛;你看它飞向你的喉咙,他早已经刺穿了你的喉咙!甚至你都不知道它从何而来,要往那去,这才是防不胜防,让人从心底感到绝望!
随易风握剑的手有一点细不可察的抖动,满空飘着雪花,额头上竟微微发热,有丝丝热气升腾,快要出汗了!
只见残月一滑而过:这回先是切中洞口上边,从随意风眼前滑落,弹中洞口下沿,游鱼一样滑到下面去了。
只听一人尖声道:“月上柳梢头”。这声音分明就在随意风的面前。
不好!己经被发现了,尖细嗓子径直向洞口飞跃而来。随易风来不及细想,握紧长剑疾刺大鸟一样射来的黑影,生死时刻,只觉痴情一剑透心而没。
遥遥的有嘲讽的声音传来:“柳亦梢,爬上山来,差太多了!看我的`楚山经月火’。”
随易风才看清来人瘦而高挑,手里握一把金黄色弓的一头,说是弓也不完全对,因为这把弯弓根本就没有弦!此时这叫柳亦梢的瘦高挑“啊”的一声向后摔下去,随易风慌忙后撤长剑,心在胸腔中不住的狂跳,象是要从口里钻出来。
一个粗豪的嗓子喊道:“亦梢,你咋了?”声音渐渐变远,象是追着了柳亦梢的身体向下坠去。
只听下面一个公鸭嗓长声喊道:“江映流、楚山火,快下来,敌袭!”
只听一声长啸满是悲壮:“月映大江流,平野,收好。”
随易风伏地不动,细致算来,对方尚有四人,粗豪嗓、江映流、楚山火、公鸭嗓平野,这可真是难办了,对方的兵器残月太骇人了。
“一剑穿心,是痴情!是司马前辈吗?”
大雪纷飞,唯闻风吹雪声,无人应答,四野金色黄沙,因大雪飘落,此刻全盖白纱,纵然面对旷世之美景,此刻心中,除了惧怕,还是惧怕!
想司马牧当年,创出了太多传奇神话。天下人谁能不知,更何况他等四人,更是知之甚详,以他们五人的杀戮之重,此刻再不走,说不得就再也走不了了!
随易风静卧良久,大雪已停,风声依旧,却早已不闻下面人声,他慢慢的伸出头来,只见下面白茫茫一片,哪里还有人的踪影?
“也不知道司马牧到底在哪里,今日全靠司马前辈的名头吓退了他们,它日他们知道了内情,定会前来讨回公道!唉,怎么手握痴情,全然后果想都没想,就一剑要了人命!”随易风心情低落,内心深处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司马琴当先走至出口,她回过头来,静看了他一眼,仿佛有千言万语在其中,可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她右手握着软剑,当先溜了下去。
随易风站立出口,让寒风迎面吹来,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望着茫茫的白雪:那一刻,我若不杀他,一定被他所害,何况他那残月更是凶狠无比,在这种天气,他们独自到野外来修炼,说不得就是有些见不得人,搞不好我还是替天行道,宰了他们中的一个人,让他们以后再难以行凶。
想到此处,随易风不再难受,他顺着山壁,滑落下去。
落到地面,仰首望山,只见面前如同两颗高耸的象牙,这两颗象牙此时显得光洁,原来山腰都没有沾上白雪。
难道这就是…就是象牙塔山!
现在我该何去何从?对了,现在已经脱险了,我应该追上她把剑还给她!
想到这里,随易风朝着那道粉红的身影的方向追去。
茫茫视野全是白色,随易风虽然还辨不了方向,可是他清楚的看到,相反的方向还有几行模糊的足迹,他坚定的随那道孤独的印记,追上了那道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