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故事过去十年后的事了。
日本静冈--所高等学校大[J口,站着一位身着藏蓝色西服套装的男子,自然卷的深棕色头发虽然看似肆意地反翘着,却不难感受到已被细心打理过多次,下巴光洁得让人看不出年龄,从身边走过的女高中生时不时回头张望,以为是杂志上的男性模特,或者是刚出道的艺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托着一束白色的花,不是菊花,而是各种白色的花,有百合,也有满天星,像是由自己挑了这些让花店老板包的。大概是白色的就好。
琥珀色瞳孔的焦点在整个校园游移,他好像出了神地在盯着这校园,又好像在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唐先生!”
男子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小跑着过来的是个体态丰满的中年男人,头发异常的蓬松程度让男子感到他大概是个秃子。
“您这次能来到我们这所学校参加汉语月真是太好啦!像您这样年轻的海外权威,学生们也会很喜欢的。啊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这所高校的教务主任,敝姓山本,请多关照。”说着这位教务主任便伸出右手,男子用左手整个抱住花束,腾出右手和他握手。
“叫我唐老师就可以了,山本先生,这个月就请多关照了。”
山本示意带男子进大门去熟悉校园,男子答应后,将左手的花束平放在校门口左侧,棵巨大樱花树的下方。放下时,男子看着花束中的一朵百合轻声说着什么。
在山本看来,只看出最后一个大概是“谢谢你”的口型。
二人的背影逐渐缩小成两个点,白色花束在学生们嬉笑追逐着穿进大门时保持着圣洁的静默。
...偶你这样一鼓作气干完这种事,意外地爽啊!”唐勇诚表情愉悦地提起裤子,在教室里时腹内的痛感一扫而空。
冲完水转过身,却发现厕所的广上有几个像是文字一样的符号。
死汇大八
是用马克笔一类的黑色油性笔写的,而且每个字大概都有勇诚手掌的四分之一那么大,那么没理由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了。“如果不是我太急了的话,难道是突然出现的?勇诚半蹲下来用手摸了摸那字迹,手指沾上了黑色的油墨,确实是刚写上去的。
“这好像是日文吧,在阿弘的房间里看见过很多这种文字...难道是那家伙?”勇诚侧头想了一会,“总之先拍下来。”
勇诚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对着那一串奇怪的文字连拍了几张照片后便匆匆忙忙回了教室上课。
晚自修结束后,陆弘整理好书包走出教室,离教室不出三步远就被谁从身后拉住了书包。
“能不这么吓人吗?”陆弘扭过头,看到勇诚一如往常的那张不知道藏着什么的特大号笑脸。
“你总是这么慢,我都不耐烦啦!”勇诚一下子快步走到陆弘前面,伸了个懒腰。
“我可不像你,我有很多书和练习要整理,不敢什么都不带就
回家。
“是是,我的好学霸,快走吧,别赶不,上最后一辆公交了。”勇诚又跑回去从背后推了陆弘一把。
坐在公交车上发呆的时候,勇诚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遇到的怪事,便把整个身子侧了过去,正对着在看英语单词的陆弘。“阿弘,你认识日文的吗?你那么喜欢看漫画,应该知道不少吧?”
陆弘缓缓抬起头,推了一把滑到鼻尖的眼镜。“只是了解一点点,听和说的话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看着文字的话,会比较困难。”
“什么嘛,你也不知道啊。”勇诚失望地仰倒回座位。
“我只是说比较困难啊!不给我看看怎么知道呢!”陆弘挺直了腰,闹别扭似的把脸侧向看起来已经失去了兴趣的勇诚。
见状,勇诚也挺直了身子,拿出手机,翻起了里面的相册。
“班主任已经没收了两只了吧,为什么就不长记性呢?”陆弘叹了口气。而勇诚只是头也不抬地说了-句这不是重点。
“读?奇怪可.....明明有.的啊....勇诚的脸渐渐扭曲,发现拍摄的照片里有的仅仅是厕所的门板,门板上则什么也没有,干净得出奇。一种诡异的不现实感充满了此时勇诚的心。陆弘凑上脸来问了一句怎么了,勇诚只是笑着解释说没什么。
“我给你写出来,纸笔借一下。”
接过陆弘递来的纸和笔,勇诚凭借记忆写下了那串文字。
“不知道对不对,你看看吧。”
“嗯。”陆弘拿过纸,看着勇诚用黑色碳素笔写下的歪歪扭扭的日
文。SHI- NI TAI。”他轻声念了出来。
“知道了吗?”
“你是从哪里看来的?这句话。”陆弘的眼神一瞬间变得严肃冷静,
勇诚吓了一-跳,只好支支吾吾地借口说是在某个破墙上看到的涂鸦。陆弘透了口气,看着勇诚的眼睛。
“'SHINITAI',这是,‘想死’的意思。”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勇诚懒散地将身子侧靠在右边的讲台。矮胖的数学老师踮起脚去擦写在最上方的板书,勇诚则拿起教辅书挡住脸怕吃到粉笔灰。数学是他最不擅长的一一门课程,却说不上讨厌,因为其本人觉得有逻辑的思考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勇诚以年级第-的优异成绩入学,而现在却成了班级的倒数,这样巨大的落差是让老师和家长不能接受的,而本人只是一笑而过。现实的高中生活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玫瑰色,正相反,是毫无亮点的灰黑色,人偶般的机械学习方式令勇诚无法忍受。他便决定这样每天毫无目的地消耗自己,认为在这种苦闷压抑的地狱里,看不到任何未来。
时不时和数学老师的视线对上了,勇诚只是傻笑,而者师像是踩上了什么异物抿了很嘴后转移视线。
“你的生物钟真准,看你做什么事就能知道几点了。”之后才进来厕所的陆弘看了看身边的勇诚,边拉开裤链边这样说着。
“咦?有这样奇张?”刚想说“昨天不就是没有这样吗”的勇诚又想起最靠里边的隔间]板上的奇怪留言。
“我上个大号。
“今天也忘记啦?
“早上起来就七点钟啦!你先去吃饭吧。”勇诚匆匆跑向最里面的隔间,朝身后还在小解的陆弘挥了挥手。
“随你的便,有带纸吧。”听到隔间里传来一声响亮的“有”后,院弘提了提裤子摇着头走出了厕所。
勇诚紧张地扣上门锁,往后小退了几步,想看看门板上的字迹是否还在。
-片白净透着淡淡的青色,这是学校新装上不出一个月的门板,连浅淡的污渍都看不出来。
“什么嘛,果然是我昨天神经过敏了。”勇诚低下头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可就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气息就此凝固了。
像是有一个透明人正往门板上写着什么,一笔一画在勇诚面前像是动画一样显现出来,书写间的停顿让勇诚觉得确实有某个人在传递着讯息。
(とたん)非常痛苦
“感觉比上次的还要难懂啊....勇诚挠了挠头,但迅速掏出了手机,大概是一早就准备这么做了。
“怎么就忘了谷歌呢!”
吃力地手写输入这些日文,勇诚点击了“翻译”按钮。
很痛苦
有个人正在某个地方一个人承受着痛苦,这是勇诚首先想到的。
门板上黑色的字迹的笔画有点扭曲,大概是写者的手在颤抖。
内心没有丝恐惧和不安,勇诚只是觉得,这样不自然的现象在自己面前的出现,似乎藏有某种特殊的意义,不过至于是什么意义,他也无法道明。得靠自己去发现的吧,勇诚这样想着。
“得做点什么聊.....挠着顶着深棕色自然卷的头,勇诚焦躁地原地打转了起来,险些跌进便坑。“不会真的是鬼吧!”但勇诚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觉得如果真是鬼的话自己到现在也不会那么好受,何况自己也没有理由碰上那种东西。
“对了!”
想起了什么似的,勇诚拨开门J锁,跑出厕所,冲向了教室。
渡边奈绪子瘫坐在合了盖的马桶上,走廊上全力的奔跑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心律快得不可思议,在不觉间张开嘴帮助呼吸,发出沙哑的“啊啊”的声音。
“奈一一绪子一-”
厕所门口传来那群人熟悉的嬉笑声,奈绪子挺直腰打了个冷战。
“还是最里面那个隔间吧?既然要躲为什么不换换地方呢?”脚步声近了,奈绪子抱住了头,两条腿微微发颤。
“喂!给我滚出来啊!臭虫!你在这里的吧!”有谁在用脚用力地踹着门,门板发出砰砰的响声,奈绪子捂住了耳朵,由于过度紧张不小心发出鸣呜的叫声。
“哈,果然是在这里。不想出来是吗?”蹦r的短发女生往后退了几步,看向右边的-位稍矮的烫着金发的女生,“喂,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说着瞥向放在洗手台边的清洁用的水桶。
“奈绪子,看上面看上面!”夹杂着令人厌恶的笑声。
奈绪子缓缓侧过埋在膝盖上的头,只见一只黄色水桶里盛满的水就这样倾倒下来。
四人的笑声逐渐远去,奈绪子裏着湿透了的衣服紧紧环抱住自己的身体,想竭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可冬天还未过去,这浸透全身心的冷,还是令她招架不住。
“啊一-!”她哭着叫喊了出来,湿漉的头发粘到嘴边,眼泪和脏水混在了一起。
非常痛苦
视线由于泪水变得模糊,奈绪子颤着手,用从衣袋里掏出的马克笔在面前的门]板上这样写下。
坐在马桶上啜泣了约五分钟,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稍微整理了下头发,拉了拉衣服,奈绪子晃悠悠地起身打算出去。正要拉开门栓,发现就在自己写下的那句话后,多了些什么。
What happened? I'm not Japanese. But can I help you?
有谁回复了自己的讯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惊吓过度产生了幻觉,可无论怎么揉眼睛和掐自己,那一串英文确确实实就在那里。奈绪子试着将食指覆在新出现的那段文字上,有黏糊糊的油墨感,并闻到了马克笔独有的酒精味。
外国人ですか(是外国人)?
“啊有回复啦!”勇诚-脸兴奋地拿出手机对照着新出现的文字查询。“呃,是问我是不是外国人吗....勇诚低下头思索起来,觉得用英文不能很有力地说明自己是个中国人,可又怕说中文对方会完全看不懂。
Yes,I'm Chinese. Look, I can say Chinese!你好,我是唐勇诚!“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勇诚得意地笑了出来。
又来新的了,奈绪子看着面板.上逐渐出现新的一段文字。“中国人?我对中文可是一点都不都懂的啊....”.心里做着这样烦恼的想象,却在不知不觉中笑了出来。这是在父亲病死后,第一次展露笑颜。当然,这也是第一次在学校和别人进行对话,即便是以这种超自然的形式。
对不起,我不会说中文,我的名字叫渡边奈绪子すみません、中国語が話せません。私の名前は渡辺奈緒子です
“好长!”但像是习惯了似的,这次勇诚输人翻译的速度比之前都要快。“叫渡边奈绪子,应该是个女生。不懂中文很正常....不如我用日文好了?谷歌挺方便的。”思考了一番回复什么后,勇诚切换了翻译的语言框。
(有电脑或者手机的联络方式吗?)
(我们家不富裕,所以没有那样的东西,抱歉。)
本想换种更轻松正常的聊天方式,这样一来让勇诚稍稍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想,她之间那样的望地写下那种话,成许家里确实有什么闲难,便也接受了现在这种对话方式。
直到午休结束勇诚才回到教室,陆弘见他必奋得有点异常便问道:怎么来那么晚啊?”勇诚啪的一下子坐到位置上,只说了一句“槽糕还没吃饭”后就无言了,无视了陆弘的关心。陆弘撇了撇嘴,不再问什么。趁着早读完的空档,陆弘走到正趴着睡得酣畅的勇诚位置前,随手拿起讲台上的一-本读物敲了敲勇诚的头。“干吗啊...装样子似的挪动了几下身子,勇诚似乎没有抬起头来的意思。
“你最近不太对头啊,发生什么了吗?
“奇怪的是阿弘你吧,明知道早自修是我的补眠时间。
“你不告诉我的话,你可能会被没收第三只手机。
“这!”勇诚一下抬起头,正对上陆弘那张微低着好像是一张特写的
脸,“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那你就告诉我!”陆弘一下把手撑在桌面上,凑近勇诚的脸。
勇诚慌张地把脸扭开,不知道看向哪里,便暂时把视线落在右边讲台凹凸不平的灰铜色磨砂金属表面。
“回家时候和你说。”
……
(今天早上,就在我们县一旁的阪神一代,发生了特别严重的大地震)
(诶?那你们这里没有事吧!)
(还好这里没有受到波及,但学校说可能受到余震影响)
(注意安全啊!).....
(勇诚君,今天我学了一句中文哦,是“谢谢你”,是表达感激的意思。)
(好厉害啊!)
(最近开始渐渐喜欢中文了呢,很有意思!勇诚君喜欢学习吗?)
(老实说,不是很喜欢。因为没有目标,所以不喜欢。)
(学习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认为会在学习的路上发现目标的。)
(是这样吗?大概吧.....
......
(奈绪子,我感觉自己的日语越来越厉害了啊!)
(这样吗?恭喜^_~)
(偶尔写几个表情也不是个坏主意啊。)
......
(勇诚君喜欢什么花?)
(没特别喜欢的,一定要说的话,我更喜欢醇浆草。奈绪子呢?)
(是白色的就好哦。)
......
(再过几天前辈们就要毕业了,校门口那株樱花树也要开花了。
(我们这边也是啊,高三的学生们也都要高考了,他们之后就是我啦!)
(要加油!)
(会的!)
“阿诚!喂!阿诚!”陆弘推搡了一把身边的勇诚。“啊?到家啦?”勇诚迷迷糊糊地醒来。“你又睡糊徐啦?快把你的口水给我擦掉!”陆弘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可又被勇诚摆了摆手糊弄过去了。
下了公交车,二人在三楼道了别后,陆弘径直走向四楼自己的家。虽然在老师眼中是个斯文的好学生,陆弘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打开电脑看漫画和逛论坛。房间里贴满了动漫海报,书架上也尽是漫画和手办,这样一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宅而已。
“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陆弘轻点鼠标,没有什么提起他兴趣的东西出现。但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什么,飞快地敲击起键盘,按下回车。
“骗人的吧....”.
“阿诚!今天早上你和我值日扫走廊!”屁股刚沾上座位的勇诚就被陆弘这样叫住了。
“快过来!
“可是你还没拿打....
“听好,”陆弘把勇诚拉到墙角,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人在,“你可能,被人骗了。”勇诚瞪大眼睛,一时间不明白陆弘在说什么。
“不存在,静冈现在,根本不存在圣东私立女子高等学校!早在十年前就和另外一所男校合井了,现在是男女混读的清水东高等学校!”勇诚没有说话,看着眼前表情格外严肃和紧张的陆弘,他也没办法笑着说出一句你在说什么啊。“虽然,圣东私立女子高等学校确实有一个叫渡边奈绪子的高二女生,但是在1995年的3月28日,就因为起校园暴力事件,在厕所被杀害去世了。所以,你被骗....
“等等!什么?”
“你被那个自称是渡边奈绪子的网友骗了啊!
令勇诚在意的,并不是陆弘那句未说完的话,而是前面。
陆弘拼命地摇晃着出了神的勇诚。“有没有被骗钱啊笨蛋!我就觉得你每天提起她不正常。快去报警....”..
“那个,阿弘。”
勇诚张动微微发干的苍白的唇,陆弘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1995年,日本有发生什么特大的地震....”.
“1995年的话,应该是那次有名的阪神大地震了吧。”
“在什么时候?”勇诚的眼神突然变得坚毅而决绝,让陆弘吓了一
跳。“1月17日。”
“71天,71 ...刚好是今天!”勇诚挣脱开陆弘的手,奔向厕所。“我去上个厕所!”
奔跑在教室外的那段时间里,勇诚明白了一切,这奇怪的现象,渐渐显露出它的原形。如果能赶上今天,今天就好!逃离今天,就能和以前一样对话了。命运,对,我要改变命运!快要冲进门口时差点因失去平衡而摔倒,而已经顾不上这切了。
拉开最里面隔间的门板,掏出那只写了无数句话语的马克笔。
后进来的-位黑瘦的男子走到小便槽前,瞥了一眼行为异样的勇诚。“那家伙拿着一支写不起的笔在门]上做什么呢?
(快离开这里!)
每一个字都写得很大,-开门就让奈绪子吓了一跳,虽然不解,却小心地掩上i门打算回教室。
“啊,真是偶遇啊,奈绪子。”又是那位短发的女生,身后多了几个跟班。奈绪子打算就这样快步出去,可一下就被其中一个跟班给拦住了去路。“不要这样嘛,啊,这是什么!”短发女生把脸凑近奈绪子,注意到了她怀中揣着一本厚厚的红色的书,就一把夺了过去。
“厉害啊奈绪子,《中文学习人门》?抱歉,我没有兴趣。”短发女生把书往身后一一甩,奈绪子打算挣脱控制去捡书,却被短发女生一把揪住衣领。“呐,我们最近缺钱,你爸爸死掉有很多遗产的吧,借点钱嘛。
“休想!”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父亲,让奈绪子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汗水从额头滑落,双眼布满血丝。
“那么这样呢?”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弹簧刀,在奈绪子眼前晃了晃,“我哥哥,可是用它杀过人的哦。
奈绪子还是挣扎着,她想捡回那本书,身体剧烈地扭动,终于挣开了那双箍着她肩膀的手,奈绪子失去平衡向前跌去。同时,短发女生想上前制止,而忘了手中仍握着刀,向奈绪子扑去。
刀身完全没人了奈绪子的前胸,血迅速在米色开衫上染出-一个红斑。“啊!
短发女生尖叫着转过身跑走,跟班们也迅速地离开了厕所。
奈绪子失去了力量跌坐到了地上。浑身上下的知觉只剩下了剧烈疼痛这一种。她竭力向厕所后方挪动着身子,想更加靠近那本红色的(中文学习人门》。右臂支撑着身体,黑色制服裙在地面拖动发出轻微的摩挲声。肌肉在惨白的脸上抽动。她完全侧倒了下去。
落在《中文学习入门》的目光,渐渐涣散开来。
(抱歉啊、勇诚君。)
门板上已经三天没再出现新的消息了,勇诚知道最终他还是没能敌过命运。
走在回家的小路,初夏的暖风天真地狂舞着,昏黄的路灯下勇诚的脸像是瘦削了一圈,陆弘时不时间发生了什么之类的话,他只是不语。
“阿弘。”勇诚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陆弘回过头,发现勇诚已经换上了一副全然不同的表情。
“我想好好学,我决定,考上好的大学,专修日语。”说着,露出了那熟悉的无害笑容。暗淡的灯光洒到他的脸上,让这笑容更添一丝病态。
“什么嘛,那我可就要充满危机感了!上高中前,你的成绩不是一直都比我好很多吗?”陆弘往后小跑了几步,一把搂过勇诚的脖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被陆弘的胳膊圈着脖子,勇诚只是微笑。路灯边上的K蛾扑闪着翅膀,边上不时驶过的车辆,发出呼呼的声响。这时就算有眼泪划过面颊,便也这样被夜色给忽略了。
明白了,这不自然现象存在的意义。
(“勇”是勇气的“勇”,“诚”是诚实的“诚”,勇诚君,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吧,我这样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