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种喜忧参半的心情真是难以描述,这个误会真的尴尬,是她太干瘪了还是温玉太稳了?她就这样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温玉被她这个叹气逗笑了:“肃儿叹气做什么?莫不是以为我想做什么其他的?”
“没有。”木肃干净利落的拒绝道,“完全没有,一点都没。”
温玉轻笑一声,继续替她擦洗干净。
左右也是早就被人看光了,木肃最后也想开了。
估计温玉从成年到现在,看过的女人只能比她多不能比她少。
可能是因为欢女子这件事本身对温玉来说是不得不为的糊口之事,所以其实这件事对于温玉来说,应该就好比自己整天不得不算账盘账一样乏味吧。
况且她可以将算账盘账表现做常态或者不愿,温玉大概是不行的,即便心里再不愿意,再抵触恶心表面也是要装作兴致盎然的样子吧……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人,竟然为了活命曾经想过要委屈别人干这种事情,她何曾想过温玉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温玉大概还在忌惮着自己,从不敢在她面前露出一丝不悦和不耐烦,心里指不定多唾弃她呢,都这把年纪了还想着这种不堪的事情。
温玉替木肃擦着身体,周围军营都是冷水,木肃若要下水一泡肯定是要生病的。
察觉到木肃的情绪逐渐低落下去,温玉搓了搓她的身体:“怎么了?很冷?”
“还行。”木肃也拧了块布一起擦着自己的身体,两人很快就洗完了,营帐的地上湿了一片,木肃拿过温玉的衣服套在了身上。
出去倒水回来的温玉,正抖着自己卷起的衣袖,进营帐的那一刻,他就愣住了。
眼前的木肃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在看书,替她准备好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低头之间露出了一小片雪白的锁骨和前胸。
明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衣服,为什么穿在她身上那么的……
温玉别过了目光神色如常的进了营帐,他对自己的反应有些惊讶。
再漂亮的女人他都见过,见过的女人也个个都比木肃穿的诱人,可是他还是头一次对着这么正常的女人起了心思……
谷欠望是他在熟悉不过的东西,甚至已经麻木了。但这也是他拴住所有人的工具,而这件工具,却在他无意之中,亮出了刀锋。
温玉背对木肃笑了一下,也许真是压抑的时间长了,自己连这种长相的女人都能起意了。不过他能对木肃起意难道不是件好事么?倒省的他临时去强迫自己了。
木肃感觉到温玉的靠近,缓缓合上了书,轻笑看他:“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那不经意的一个笑,温玉一改温文尔雅的气质,举手投足妖孽地似另一个人。
“肃儿,刚刚洗澡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不如说来听听?”
温玉的手就撑在自己身边,随着那股摄人心魄的香气越来越近,木肃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想,你不要乱说。”木肃忍不住后仰,见他的身形越来越近,她灵机一动伸手抄起书册就怼到了他怀里。
“这本书你瞧瞧有没有兴趣,有想法的话我教你。”
木肃和温玉一起生活了快两年,对温玉也有所了解,温玉有两件事从不拒绝,一是给他敷药治病,二是教他识字念书。
不得不说,温玉这个人对于改变自己的命运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可现在温玉的病治好了,第一件事肯定就不管用了。
但对于教他识字念书,其实她也犹豫了好久,一直在教与不教之中来回摇摆,以至于她交给温玉的只不过是些吟诗作对春秋论语之类并不那么要紧的东西。
这件事其实温玉自己可能也有所察觉,木肃从不教他实用的本事。
这个决定困难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若是不教他,木肃担心哪一天自己忽然撒手去了,灵族来算还没成年的温玉一定会重新沦为取悦别人的玩物,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可若是教了他,温玉在善恶之间飘忽不定反复无常,若是对世间万物没有一个独守本心的根基,他日最容易受有心之人的鼓动和利用,到时自己已经不在了,温玉又是灵族皇室,谁还能管得了他?
这把能开天辟地的利刃,没有自己稳固的意识,终究还是让她不敢打磨。
眼前这本书是木肃万千家财都可以不要,却要将它带在身边的,温玉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它吸引走了。
那书的封皮都已经陈旧了,翻展之间扫过淡淡的一股墨香,定睛一看,封皮上著名三个字《长短经》。
温玉挑了挑眉,心道笔者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这个名字能是讲什么的?
翻开第一页就是一篇序:匠,成舆者忧人不贵,作箭者恐人不伤。彼岂有爱憎哉?寔伎业驱之然耳。
只看了第一句就见温玉皱起了眉头。
木肃之所以敢放心的给他看,心里便是打定主意这书如果没有自己讲给他,他根本看不懂,这书和之前他看过的那些难度有着云泥之别,能看懂就奇了。
“是不是觉得有些困难?”木肃见目的已经达到,笑了笑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那本书。
温玉顺手将书合上抬高了手臂笑看她:“肃儿,送我的东西你还想收回去?”
木肃一听急了:“哪儿是送你的,借你看一看罢了,快还我这书难找的很。”
“不还,肃儿给我看却不讲给我听,故意看不起我。”
“哎呦,祖宗我哪儿敢瞧不起你,快给我。”
连年战乱,书籍这种东西虽然贵重但是却不顾温饱,现下普通书商手里都找不到这本,木肃担心这温玉将书碰坏,伸手就去夺。
温玉眼睛一眯,见木肃上当,躲闪了两下,脚下状似不经意的一拌,木肃连人带书一起扑了过去,温玉轻轻一笑接住她顺势便躺到了身后临时搭起的塌上。
“你们干什么呢。”
门口响起一阵沉闷压抑的男声,木肃惊讶转头,看见戚校尉正站在营帐门口,面上黑如锅炭一般地看着她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