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气是不可能欺骗顾迪的,经过多次试验,顾迪对凉气的使用,多少摸出了些门道,首先来说,凉气从眼中释放出来后,那丝蓝色气体仅仅自己能看得见。
其次就是,运用这丝气息,可以穿透进诸如瓷器、玉器、石头等物品中去,看透物品里面的分子结构,如果这件物品是个老物件,气息所到之处,就会和物品中产生的光晕融为一体,光晕的色泽越浓艳,证明物件的年代越久远。
但是有一点,气息的穿透距离是有限定的,目前来说,距离物品大概十米的范围内,凉气可以畅行无阻,再远些,就不行了。
不过顾迪可以肯定,这个异能是可以升级的,只不过他还没有寻找到升级的方法,虽然这让他比较郁闷,但是他坚信这个问题迟早可以解决。
摊主见顾迪愣住了神,蹲在旁边长时间不说话,不由有些急了:“小伙子,你到底是买还是不买?没事别在这儿晃荡着呀,多耽搁我的生意。”
顾迪悠地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的冲摊主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我随便看看。”
“得!您看着吧,看好了跟我说一声就成。”
许是摊主也看出了顾迪不是个大买家,索性也就不跟他废话了,脸一扭,大大咧咧往马扎上一坐,点上支烟优哉游哉的抽了起来。
顾迪笑了笑,站起身来向前走去,师父的话说的没错,逛摊,你不想买的东西千万不要乱搭茬,给人造成误会不说,被人惦记上了,再想全须全羽的全身而退,基本上不可能。
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闭紧一张嘴,看不好的东西连问都不要问。
转悠了大半个小时后,顾迪算是明白了,这二百大古玩市场里,大大小小上百个摊子,几万的物件,几乎没有一件真品,民国年间的玉石,在这里就算得上是数得着的老物件了,想要淘到一件趁心如意的古玩,无异于大海捞针。
本来不错的心情,转悠了一圈后全然消失了,有心挑几个好物件,到头来一无所获,顾迪有些少许的失落。
“怎么了?失落啊?”石魔走过来问道
“呵呵,没什么,这年头,想要在摊子上找到合适的物件,是有些难。”顾迪说着,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角落旁边的一个摊位。
“咦?这是什么?”
就是这个不起眼的摊位的角落里,平放在边上的一只鼻烟壶引得顾迪眼中的凉气活跃的骚动起来。
相对于过道两旁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不同,这里是处死角,人们不留意的话,基本上很难注意到这里还有个摊位,并且,这个摊位不大,摊主是个年迈的老人,穿戴的非常朴实,用本山大叔的话讲,那就是,黑棉袄黑棉裤,里面是羊皮外面裹着布。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的,老人这身打扮,把中国农民朴质纯良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顾迪俯下身子,拿起鼻烟壶来仔细观察着,那丝凉气更加活跃了几分,凝神看向寒气,他发现马上就要消耗贻尽的凉气似乎有增加的趋势,这一发现让他欣喜不已。
凉气释放而出,很快就侵入进鼻烟壶里面,更让顾迪感到惊喜的是,这只鼻烟壶里,居然有着浓艳的气息存在,顾迪可以肯定,这是个老物件。
他对鼻烟壶不陌生,因为在英雄山市场上,就买到过乾隆年间的鼻烟壶。还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了师父。
顾迪赶紧把寒气收了回来,再看向鼻烟壶的外表,这是只双连葫芦形鼻烟壶,直口,束腰,下腹部相连,通体施蓝色釉,镶珍珠钮,圆盖连象牙匙,下配木座。鼻烟壶整体线条圆润,胎体厚重,造型优雅别致,握在手中把玩,有厚实的感觉。
顾迪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小玩意儿,他心说,今儿这趟古玩集市算是没白来,总算捡到了个自己喜欢的物件,他抬起头,向摊主问道:“大爷,这只鼻烟壶怎么卖?”
老人半眯着眼打量着顾迪,似乎对他年纪轻轻的就来逛摊很是好奇,好在老人及时收起了好奇心,满是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慢悠悠地伸出一根手指头,老人说道:“这个数。”
顾迪愣了,啥意思?一千还是一百?
“呵呵,小伙子刚入行不久吧?”老人笑着问道。
顾迪挠了挠头,笑道:“是啊,没几天,您老眼力真厉害。”
“唔。”老人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一千块钱,要的话你就拿走。”
一千,这个价格开的可不算低,顾迪清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道理,笑了笑,他说道:“大爷,便宜点吧,六百块,这个鼻烟壶我要了。”
“闹!不瞒你说啊小伙子,刚才有位中年人,开到九百我都没卖他,知道这只鼻烟壶的来历不?正经的清三朝的玩意儿,你看这款识,这釉色,够不够劲儿?丰不丰满?俺可告诉你,这只鼻烟壶,满市场可着你逛,你也见不到第二只,正儿八经的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儿。”
老人把嘴噘得老高,那意思是,不懂你就别瞎说。
顾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大爷,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小伙子好耳力,一听就能听出俺不是本地的,俺老家是山东的,儿子在你们临安工作,俺前几天才过来的,这不,弄了点老物件过来卖卖,换点零花钱。”老人赞道。
顾迪心说,不是我耳力好,是您老人家一开口说话,就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些山东大葱味儿,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
“呵呵,我说呢,听着咋有些熟悉。咱们是老乡啊。”顾迪说道,看来,山东老乡倒腾古玩的,哪儿都能走到。果然,老人上了道:“哦?听你那意思,你老家也是山东的?”
“山东济南的,英雄山那块儿我经常去。”
顾迪笑着说了一句。
老人显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顾迪耍的这套小把戏,对他而言根本蒙混不过去。你小子,不就是想跟我讲价嘛。
“行啦小伙子,甭跟俺套近乎,俺这么大岁数了,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也多,这个世道,俺啥人没见到过,你跟俺玩这一套,算是武大郎碰见赶车的——你拍马难及了。嗳,俺说,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别杵在那儿影响俺做买卖啦。”
他倒是急了,笑的有些狡黠。
顾迪被老人识破了伎俩,倒也不恼,嘿嘿一笑,他说道:“大爷,这样吧,我再加两百块钱,给您凑足八百块,这鼻烟壶您卖我得了。”
“还是那句话,一千块,少一分,不卖!”
老人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死活不吐口,话说的也是斩钉截铁。
顾迪总笑嘻嘻的看着他,总觉得这老家伙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还时不时的偷偷往他身后瞥一眼,顾迪猛地回过头去,发现一位中年男子从墙角处探出了半个身子,正扬着一只手左右晃荡着,那意思是,他要加钱。
顾迪一下子就解除了疑惑,敢情这儿还猫着一位呢?
“喂,您做的可不大地道啊。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那一套?”顾迪笑着挤兑中年人。
中年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玩儿的有些明目张胆了些,听了顾迪连讽带讥的话,他不好意思的走过来,冲着顾迪一抱拳,讪讪一笑,道:“兄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老人家刚才说的那人,就是我,说实话,这个物件我确实看上了,琢磨着没人有这眼力,就想着抻抻老人家的劲,转一圈回来,说不定他就肯降价了,没成想您倒是好眼光,先我一步瞅上了这个鼻烟壶,老哥不甘心呐,所以就干了糊涂事儿,得!既然被你揪出来了,我也就迎风吐唾沫——自认倒霉,这物件呀,我不跟您挣了还不成?”
这位倒也光棍,显然是个懂行的人,知道自己干的不光彩,破坏了行里的规矩,很有自嘲精神的把话圆了过去。
顾迪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气,见中年人这么说了,他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笑着掏出烟来递给中年人一支,他说道:“没啥,在这一行里,我是个新人,刚才说话多有得罪,你别介意啊。”
中年人接过烟,点上抽了一口,笑着说道:“客气了,说起来我做的欠妥当,我清楚,遇到你这么个好脾气的不在乎这个,要是碰上个横主儿,敢为这事跟我动手,罢了,罢了!说到底,这个鼻烟壶跟我没缘分,怨不得别的。”
山东老汉见顾迪和中年人越聊越热乎了,禁不住有些着急起来,“我说,你们俩咋回事呦,都不要的话,倒是把东西还我呀。”
顾迪这才察觉,敢情鼻烟壶还在自己手里攥着呢,他连忙说道:“大爷,刚才您也不地道,怎么着,欺负我年轻不懂规矩?”
老汉一听顾迪冲着自己来了,顿时满脸堆笑说道:“嘿嘿!你别着急嘛,俺一个老头子,出门卖点东西不容易,还不兴俺多卖俩钱儿啊?”老汉见顾迪脸子都耷拉下来了,似怒非怒的样子颇为吓人,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赶紧一拍大腿咬着牙说:“得嘞!八百就八百,你赶紧拿走吧,老汉我落个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