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点点头,把拍卖师霍天宇叫过来,跟他低声耳语了一番,霍天宇亦是点头微笑,然后便离开了。宋军差人把那箱子翡翠抬过来,打开后将之一一摆在桌面上,根据成色在上边贴上了标签,标签上标注着编号、质地、花色以及重量,蛮像那么回事的。
陈经理为了这次公开拍卖可谓是下足了功夫,不仅派人过来提供必要的服务,还得提供安保,保证这批翡翠的安全,更有甚的,专门从外面定做了十几个银盘,上面放着大红的绸缎,此刻亲自拿过来,将翡翠按照标号一一放置在银盘中。
翡翠配上银盘,更加显示出它独有的魅力。
顾迪看着现场有些糟乱的声音,微微笑了笑,他很期待接下来开始的竞标大会,臆想着如果这些翡翠全卖出去的话,自己能收获多少现金。
手机铃声大作打扰乱了顾迪的思绪,他掏出来一看,见屏幕上跳动着林琳那可爱的大头照片,便微笑着接通说道:“丫头,睡醒了?”
“嗯。”林琳轻哼一声,道:“我在交易大厅门外呢,没有邀请函,保安不放我进去,你能不能出来接我一下。”
原本就是个疑问句,经过她的嘴,变成了陈述句,顾迪觉得有些好笑,林琳最近的变化不可谓不大,以前那个骄纵的小老虎经过自己悉心的调教,早已失去了张牙舞爪的风貌,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他马上说道:“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呢?身子吃得消不?等着,我马上就出来。”不等林琳回答,顾迪“腾”地起身,急匆匆跑了出去。
宋杰奇怪的和赵大海对视一眼,他从赵大海的眼神中同样看出了惊奇,几乎是稍微转了转脑子,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没想到顾迪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也难逃这一劫。”赵大海大发感慨。
宋杰表示严重同意,说道:“依我看,能治得了他的,也只有林琳那小丫头了。”
顾宸在一边点头说道:“没错,我这兄弟,打从认识林琳那天起,就已经沦陷了。”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顾迪走到门口,见林琳正焦急地朝里面张望,门口两个保安电线杆子似的矗立在两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林琳,防贼似的防备着她。
林琳见顾迪小跑过来,立马来了精神,指着那俩保安的鼻子骂道:“看见了没有?我老公过来了!我说了我和宋大哥是一起的,里面拍卖的那些翡翠,有一部分是属于我们的,你们就是不信,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两名保安见这位秀气的女孩子破口大骂,一时间居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回过头来看看顾迪,他俩涨红了脸。
顾迪赶紧掏出烟来分了一圈,连声道歉道:“两位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女朋友脾气不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俩保安对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人家顾老板都这么说了,他们再较真,就显得太没有度量了,随即说道:“顾老板,不是我们不肯放行,关键是今天的任务是宋爷亲自交代下的,您女朋友又没有邀请函,实在是让我们为难啊,您多多担待吧。”
顾迪紧着给两人点上火,对他俩的忠于职守倒是刮目相看,赞许道:“两位大哥就不要打我的脸了,这事本来就是她不对,你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现场的安全,我应该感谢你们才是啊。”他又转头对琳琳道:“丫头,马上给两位大哥道歉,你这是干什么?不许无理取闹!”
林琳见顾迪的脸色垮了下来,虽心有不甘,也知道自己今儿不该为难人家,便低声道:“对不起。”
两人无声笑了笑,道:“既然是顾老板的女朋友,就抓紧时间进去吧。”
“多谢两位大哥。”顾迪赶忙道谢,然后拉着林琳的胳膊进了竞标中心。
时针指向了十点钟,等候多时的玉石商人们有些按捺不住了,按照规定,等候期间,他们是可以来到主席台上对翡翠的真伪进行验证的,这些珠宝商,身边基本上都带着两名鉴定师,其实说起来也不仅仅是鉴定师,其中一人对翡翠的质地、种水有着深厚的研究,可以鉴定翡翠的品质。另一个人,就是赌石顾问了。
所谓的赌石顾问,指的是专门为珠宝玉石商人提供意见,甚至选购翡翠毛料的人,早在赌石这种生意开始的时候,赌石顾问就已经产生了,他们的存在可以让玉石珠宝商对翡翠原石的品质有一个深刻的了解,为珠宝商人提供建设性意见,这一行当里,赌石顾问必须是要经过身经百战的,要有精准的眼力和敏锐的观察力,否则,很难得到老板的重用。
珠宝玉石商人们迫不及待的走上前来,按照标号一一观察着这些翡翠,眼睛里放射出骇人的光,就像看见了喜羊羊的灰太狼,看得见吃不着急的抓耳挠腮。
有些老板看的非常仔细,甚至于拿着笔记本记录着某块翡翠的成色,品质,编号等等细节,有人则和旁边的哼哈二将不时低头交流几句,说的无非是等一会应该出什么价格合适之类的话。
随着霍天宇手里的一声锤响,竞标大会算是正式开始了。
顾迪心里有些微微的激动,他问宋杰道:“二哥,你说今天的竞标大会,会拍出天价来吗?”
“怎么?心里不踏实了?”宋杰问道。
顾迪点点头道:“有那么一点儿。”
宋杰道:“放心就是了,别的我不敢保证,翡翠拍卖,还从来没出现过流派的情况。”
顾迪又点点头,一颗心仍然不可抑制的狂跳不止。
底下那些玉石商人们已经狂热到全部从椅子上站起来了,就算是投标大厅里空调开得很足,也丝毫解不了他们燥热的心情,肥胖一点的商人们直接将上衣一脱,赤膊上阵准备大干一番。看得顾迪呵呵直笑。
赵大海这时候说了一句:“这些料子足足能雕琢出上几百副臂镯来吧?流入市场的货源太充足了,会不会影响到市场价格?”
宋杰说道:“大哥是在担心货源充足了,翡翠价格会往下跌?”
赵大海颔首道:“是啊,就这么个意思。”
宋杰哈哈大笑了几声,不以为然的说:“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别说几百副镯子,就是再有个上千副,也不会对翡翠的价格形成太大的冲击,这年头,连缅甸那边的矿坑都限制开采了,翡翠这个东西,在今后几年中,价格只会上扬不会衰退。”
顾迪插了一句道:“二哥的话我明白,翡翠属于不可再生资源,资源的匮乏使得中国这个最大的玉石产销国市场越来越狭窄,老百姓对于翡翠的需求确实越来越大,原材料不足,价格自然就不会下跌,反而会不断地往上攀升。”
宋杰点点头,笑道:“听见了没有胖子,你连老幺都不如。”
赵大海对宋杰的不敬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而是憨厚的一笑,说道:“我不是担心吗。”
“我看你是瞎担心。”宋杰挤兑他道。
林琳笑着说道:“我也同意宋大哥的意见,再说了,赵大哥太小看国人的消费能力了,且不说这些前来竞标的商人们是分散在国内各个地方的,就算是身在同一个城市,区区几百副手镯,也是可以在几天内销售一空的,对此我专门做过调查,就拿北京来说吧,你们知道北京各家玉器商行,仅是翡翠,一天的成交量是多少吗?”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摇着头表示不清楚。
林琳继续道:“八百万,整整八百万!”
这句话让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宋杰惊讶道:“这么多啊?我干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还只是听说过国内有不少的隐形富豪对翡翠这个东西格外钟爱,喜欢收集,但也不敢想一天的交易数额有这么多。”
赵大海可算逮到了机会,揶揄他道:“你丫就是一井底的蛤蟆,头顶上就那么一片天,整年都呆在腾冲这么个小地方,指定不清楚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
宋杰立刻瞪大了眼睛,不服气道:“大哥,别看兄弟在腾冲这么一小片天空中翱翔,挣的钱不一定比你少,这一点你不服气咋的?”
“服,我服还不行?”赵大海连忙举手做投降状,说道。
他这一动作让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说起这个话题来,我倒是有点想法,你们以为这些玩儿玉的家伙真就把翡翠买回去立刻进行雕琢吗?我琢磨着不太可能,大部分人恐怕是存了囤货的念想,想把翡翠捂在手里搁上几年,等行情再涨一涨时,才拿出来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从南京到北京,买的不如卖的精!”顾宸说道。
宋杰竖起了大拇指,道:“老三不愧是个生意人,看问题的角度和赵胖子这个俗人就是不一样。”
几人倒也习惯了宋杰和赵大海之间的互相调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顾宸连连摆手道:“二哥就别捧我了,你这不叫捧,叫捧杀!”
宋杰呵呵一笑,点了点顾宸道:“你们哥儿俩啊,一个比一个难斗!”
“我怎么听着这话不对味儿呢?”顾迪琢磨道。
宋杰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各位,欢迎参加今天的翡翠竞标大会,我是霍天宇,今天站在这里,我谨代表大会主办方,宋杰先生,顾迪先生,赵大海先生,以及顾宸先生,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感谢…………”
霍天宇这个拍卖师说白了就是个耍嘴皮子的,这祝贺词张口就来,连腹稿都不用打,他充满磁性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达进大家耳朵里,底下的玉器商人们还是很给他面子的,激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振聋发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