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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直赶到水榭阁才停下,太子从马上跳下来,里面留守的宫女就赶紧通传,大家都有点愕然,太子怎么闯到了水榭阁来了。
“赶紧传太医,小九昏倒了。”太子叫着,紧走几步撩开车帘,还没看清里面的无忧,就听到身后脚步声紧促,随即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让我来!”
太子才觉得声音熟悉,就被那只手拉向了后,他后退两步,就看到燕风飏绷紧的脸。
两人大小也不算很多,燕风飏走时甚至还矮了太子一点,可是现在已经比他高了半个头,太子微扬眼才能看到他的眼睛,被睥视的目光一扫,太子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轻蔑。
“燕风飏,你想做什么?”太子片刻就反应过来,对他怒目相视,腰背挺得笔直,不甘示弱的样子。
燕风飏一扯唇,笑了:“做什么,自然是带无忧进去。怎么,太子还要光临水榭阁吗?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我们这样亲近?”
太子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不该表现得和无忧太亲近,可是也不想这样轻易放弃,就梗着脖子叫道:“你什么意思?小九也是我的皇妹,她昏倒了我送她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只是有我在,就不劳烦大皇兄了!”燕风飏看两人争吵惹来了宫女太监围观,眼一横,一把拉开太子就弯腰进去将无忧抱了出来。
“金喜,火喜,除了太医,闲杂人等免进!”燕风飏随口吩咐了一句,就抱着无忧走了进去。
太子刚抬头,就看到门口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高大的土著人,身上裹了一件兽皮,鼻子上穿了一个环,裸露的肩膀上纹了一个鹰头,尖尖的嘴正好在胸部上方,配上那一头不知道是红还是棕色的发,有些狰狞。
额……太子呆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不知道燕风飏是从哪找来的,刚才也不见在队伍中,竟然被燕风飏无所顾忌地带进了宫……
“太子殿下,火喜只听三殿下的话。他力大无穷,发怒时可以将一只豹子徒手撕成两半……殿下额还是先回去吧!”
金喜抹冷汗,他也不知道燕风飏竟然把火喜带进了宫,怕自己控制不住他闯祸,赶紧先警告太子。
太子僵住了,进退两难,不进觉得会让燕风飏小看自己。进了,眼前这个火喜的确是碍事的角色,他相信金喜不敢骗自己。
那么,值不值得冒这个险呢!
这边太子和火喜僵持着,那边燕风飏已经将无忧抱上了楼,夏晓菡和留守的春燕咋见燕风飏一身铠甲抱着无忧上去都呆了。夏晓菡怔了一下才认出燕风飏,惊喜地叫道:“三殿下,你回来了?”
春燕听到才反应过来,赶紧给燕风飏行礼:“奴婢春燕见过三殿下!”
“赶紧铺床,啰嗦什么!”燕风飏抱着无忧,脾气一点都不好。这丫头怎么还和三年前一样啊,似乎没长大多少,还是轻飘飘的没几两肉。他也不想想自己长大了多少,力气又大了多少,还没到发育期的无忧那能赶上他啊!
夏晓菡似乎才发现他怀中的无忧,惊叫起来:“公主这是怎么啦?……春燕,你赶紧去请太医……”
她手忙脚乱地去铺床,燕风飏抬头,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无忧的房间,感觉和三年前变化不大。硬要找出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屋里书多了很多,帐帘上也多了几件小女孩喜欢的挂饰。
“殿下,好了!”夏晓菡退到旁边,偷眼看燕风飏,心跳得砰砰砰的,暗自想三殿下去了这几年,长成大小伙子了,这等气质,那是宫中任何皇子都比不了啊!
燕风飏小心地将无忧放在床榻上,看到她一脸的汗,忍不住皱眉,头也不抬地叫道:“去,打盆热水来帮她洗洗脸,再弄点喝的水来!”
夏晓菡被吼了一声,吓得赶紧去端水了。燕风飏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无忧,依然是一肚子气。
还以为阔别三年,她不死也会变得强壮起来,没想到还是这样脆弱,还没说上一句话就给他上演昏倒。她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难道忘记三年前答应过自己要多吃,长得壮实起来吗?
正生气,夏晓菡端着水和太医一起上来了,燕风飏只好起身让开,站到一边蹙了眉头看着太医给无忧诊治。
太医号了一会脉,才笑道:“殿下别急,九公主这是中暑呢,给她用井水覆覆,再喂点解暑的汤药静养两天就没事了。”
燕风飏一听才放下心来,看夏晓菡动也不动,忍不住挑眉怒道:“太医说的话没听到吗?赶紧去准备井水和汤药!”
夏晓菡要哭了,刚才对燕风飏的好感被这两句骂骂得全没了影,又不敢辩白,只好拉了春燕出来去弄井水,一边嘀咕着骂道:“小恶魔,以前是小恶魔,现在是大恶魔,还以为出去几年会有所改变,根本就没变……”
春燕却两眼放光,出去了还不住回头看,边和夏晓菡低声说:“三殿下真有气势啊,这样才像男人嘛,我看太子殿下根本不能和他比……”
夏晓菡白了她一眼,蹬蹬蹬下楼了,肚里腹诽着:什么眼光啊,三殿下长得好又怎么样,这臭脾气有几人受得了啊?太子殿下虽然没三殿下长得好,可人家脾气好,见人都笑眯眯的,要让她挑,才不要侍候燕风飏呢!
***
冰凉的帕子覆在无忧头上,那透心的凉马上就钻进了无忧的肌肤里,让她不一会就睁开了眼睛。
额……什么情况?眼前放大的双眼,还有那陌生中夹杂着熟悉的味道让她一缩,看到了那张全麦色充满健康朝气的脸。
“燕风飏?”
她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一幕,下意识地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
燕风飏眉一挑,竟然没恼,反而含笑前倾,凑得更近了:“很好,还记得爷,爷是不是该感到受宠若惊啊?”
他捏上了她的下颚,另一只手扬了起来,无忧才看清是药碗,就见他一手捏着她的下颚,一边凑过来将解暑汤灌了进来。
无忧受惊,只知道下意识地吞咽,没喝几口,就觉得吞咽不及,呼吸困难起来,她下意识地一手去抓燕风飏的手,一边去推汤碗。
头想扭到一边,无奈那人抓着她的下颚不放,只来得及喘了一口气,又被按着灌了几口,燕风飏才端开碗随手放到一边。
无忧一被解放就大口喘气,燕风飏挑唇笑得恶劣,衬在那身还没换下的铠甲上显得极不协调,就像个痞子似的,哪有刚才小将军的威严啊!
“你神经啊!是不是想害死我?”无忧一喘过气来就怒骂道。
“害死?怎么可能?只不过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
燕风飏看她唇边的汤汁要滑落进领口,伸指一抹,反手在无忧衣领上擦了擦,笑道:“就算我们别后相见的见面礼吧!忧忧,你喜欢这个礼物吗?”
无忧的身子僵住了,刚才燕风飏一抹间手指擦在她的锁骨上,那灼热的触感就如电流般通过她的全身,让她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和太子是怎么回事?”
燕风飏侧身坐在床边,那身铠甲遮去了大半光亮,无忧只能看到他三分之二的侧脸,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她微蹙眉,燕风飏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是问刚才昏倒在太子怀中的事?还是以前给太子折纸鹤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不敢把对周文婧说的话再原封不动对燕风飏说一遍。
直觉,这样说的话对太子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虽然不敢想燕风飏会为了自己去向太子讨回公道,却敢说燕风飏一定会以此为借口为难太子,这可不是她要的结果。
“不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燕风飏似乎看透了她的挣扎,手伸过来又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脸转向自己。
无忧只看见他笑得很邪魅的脸,那张微薄的唇挑起的弧度毫不掩饰恶魔的本质:“他还在外面,只要你说是他逼你的,我出去帮你打掉他的牙,这算送你的第二件礼物,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