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怎么行?这大白天的......”
秋水几个丫鬟都围着她干着急,不停地劝说她打消晌午出府的念头。
白七羽不耐烦道,“晌午时候,大家多在休息,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嘛,你们也太胆小了吧,上次不是很顺利吗?”
秋水无奈,“要是有谁来找小姐您,那可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关了屋子就说我在制香好了。”白七羽制香的时候是不能有人打扰的,这个借口倒可以拖些时间。
白七羽穿好衣杉,又系了斗篷,便带着秋菱出门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篮子。
秋水无法只好按照吩咐将调香用的器具一溜儿的摆开,又关了门,让秋菊在外间看着,自己拿了调好的妆粉倒模型。
再次如此行事,秋菱倒是镇静了许多,还冲着打招呼的丫鬟婆子说笑几句。
遇上汪妈妈的时候,白七羽倒是主动问了一句,“不知母亲可好些了没有,不敢扰了母亲休息,想着明儿个再去看看母亲。”
汪妈妈笑道,“七小姐有心了,夫人今儿已经好了许多,这不,五小姐说要给夫人抄写一篇《心经》,,夫人听了就让我去看看五小姐,可别累着她了。”
“妈妈去忙吧,我去园子里折些梅枝也便回去了。”
汪妈妈走远,秋菱便道,“五小姐不是一向不与夫人亲近吗?怎么突然就替夫人抄起经文来了?”
白七羽笑,“虽说五小姐不必担心自己,可这不还有一个九小姐呢,怎么说,不触了夫人的逆鳞顺着一些便是好的。”
至于白梧彤如此反常的作为,既然不关己事,白七羽自然不打算深究。
没一会儿,绕过园子,看看没人,两人便拐上了北角的幽径,快步进了竹林。
一番准备,又如上次一般爬树翻过了围墙。
白七羽拍拍秋菱笑道,“瞧你细胳膊细腿的,劲儿倒也不小啊。”
两人往椿木巷子走去,秋菱道,“打小就是当男孩子粗养的,常干粗活,这种出气力的当然做的来。”
对于两人的再次出现,徐知行已经不再惊讶,大大方方的叫了声“七公子”。
同徐母随意说了几句,白七羽便带着秋菱和徐知行出门了。
待到刘记杂货铺子的时候,刘正山又是一番惊诧,好在很快镇定下来,带几人进了里屋,这才道,“七小姐,您这......”
秋菱打断他的话,“大哥,要叫七公子。”
因为秋菱的关系,刘正山家里也受过白七羽许多帮助,因此待她极为尊敬。
刘正山听了秋菱的话立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七公子,七公子。”
白七羽道,“你说合适的那家铺子是在哪里?方不方便带我们过去看看?”
“方便,方便,要不这就走吧?”
好在也很近,到了东大街西头,白七羽远远看到了刘正山指的那间铺子,离福兴酒楼虽不远,但也是隔着小半条街,位置一般,倒也不错,关键是附近还没有脂粉铺子,白七羽点点头,“那我们就进去看一看吧。”
铺子确实不大,不过后面还带个小隔间小院子,看起来还不错,白七羽前后打量了一番。
“就是这里吧,你帮我谈妥了,看看要多少银子,到时候我让秋菱和知行带了过来,再签个合约便是了......”
如此交代了一番,白七羽便准备打道回府了。
没走几步,白七羽顿住了脚步,疑惑的扭头看了看。
“公子,怎么了?”秋菱问。
白七羽摇摇头,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明明是被人盯着打量的感觉......
“无事......”三人便往回走去。
而此时,福兴酒楼上,坐在窗边的男子微微皱眉,随即对身边的随从道,“去查查,白府最近有什么动静......这位......白七小姐这样招摇出府又是想做什么......”
且说逸亭轩,忙了一阵儿过后,秋水正靠着炕桌打瞌睡,便听到外面秋菊略显高的声音叫着“六小姐”,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这位来了,要是发现什么,那可就完了......
秋水冷静了一下,这才拨了帘子出去,对着白柳芸行礼道,“见过六小姐,六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请?七小姐刚巧出去了,说是要去园子里折些红梅回来调胭脂。”
“出去了?七姐倒真是越来越勤奋了呢。”白柳芸挑眉笑道。
秋水定了定神没有多说,秋菊上了茶便退了出去。
白柳芸又道,“屋子里这又是新调的什么香?闻着倒是挺特别的。”
秋水恭声道,“这是七小姐用秋葵香加了薄荷香调制的粉色妆粉,奴婢先前正在倒模型。”
“拿来我瞧瞧。”白柳芸端了茶盏饮了一小口,“连这茶都是花茶,七姐还真是聪慧。”
虽说是赞赏的话,语气却是意味不明的带着些睥睨。
秋水便去里间拿了一个椭圆形的盒子出来,“六小姐若是喜欢,也可带一盒回去用着,夫人也是极喜欢用这个的......”
白柳芸捏着盒子打开看了看,果然不同于一般的香粉,不仅细腻,味道也特别,还带着莹润的光泽,倒是实实在在的赞了一句,“果真是极好的东西,既然你能做得了主,那我就收下了。”
秋水却笑道,“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又怎能做得了主呢,这是七小姐吩咐过的,如果是夫人和几位小姐喜欢这些,尽管拿去用便是,都是自家人......”
“你倒会说话,既然七妹不在,那我就先回去了,晚点再过来。”白柳芸说着站起身便欲出门。
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见过七小姐。”
“回来的还真是时候。”白柳芸便又笑着回身坐下了。
白七羽进了院子看到和秋菊站在一起的碧荷,便知道白柳芸来了。
进了屋子招呼道,“六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等了一阵子,刚想回去呢,你就回来了。”
秋菱见了礼后去了里间将篮子里的梅枝往瓶里插。白七羽由秋水伺候着解下斗篷,这才道,“六姐先坐着,妹妹去换身衣服梳洗一下,刚才折梅的时候不留神摔到了......”
白柳芸便顺口道,“可有伤到哪里?”
白七羽笑道,“无事,不过手掌蹭伤了一点儿,并无大碍,擦点药膏就好了......”
说着由秋水伺候着去了里间,脱下裙装,露出里面的男装,赶忙脱下来,换了一身衣裳,秋水几次欲张口,但又想到外间坐着的那位,到底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洗漱之后,白七羽又细细的擦了药,这才招呼白柳芸来里间坐,有秋水候着,秋菱便退了下去。
白柳芸在炕上坐下,看一眼秋水,“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秋水看一眼白七羽,见她微微点头,这才退了下去,白柳芸几不可见的撇了撇嘴。
白七羽喝着茶,也没开口问的意思,白柳芸顿觉无趣,挑茬道,“这花茶喝多了也腻歪。”
白七羽笑道,“六姐喜欢喝什么茶?下次来我也好早些备着。”
“行了,也别兜圈子了,我今天来是有话同你讲的。”白柳芸皱皱眉头道,“我听说母亲准备带我们姐妹三人去京里,名为祝寿,实则是为了,”说到这里,又看一眼白七羽,凑近去压低了声音道,“是为了婚事。”
白七羽故作惊诧,“六姐,这话可不能乱讲!”
白柳芸挑眉不屑道,“瞧你那缩首缩尾的样子,我打听到的消息还能有假不成?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的份儿,这话我才不会告诉你。”
白七羽讪讪然的笑。
白柳芸又低低道,“据我所知,是托了二姐家的关系,不是高官达人,就是王公贵族,这该是多好的机会......”
“说到底,一切都还是由母亲来决断的,我们现在谈论这些实在不应该,也委实早了一些。”白七羽一副惶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道。
“哎呀,你就是个榆木脑袋!不说别的,有我们四姐那样适龄的人在前面,纵然母亲想法好,也不一定能落到咱们身上啊。”白柳芸语气有些焦躁的样子。
白七羽看她一眼,完全一副欲争欲夺的样子,便道,“所以呢?”
“既然我们是亲姐妹,就应该是同一方的,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所以,作为妹妹,你要帮我。”白柳芸说的理直气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帮?”白七羽笑,“六姐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这种事情,你们喜欢,你们去争取好了,不过我先申明一点,我没有兴趣,也不想掺和。”
白柳芸气结,瞪眼道,“你,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这可是关乎你后半生的大事,你竟然说没兴趣?你是要等着母亲给你随便指一家都可以吗?”
“六姐说这话不觉得过了吗?母亲岂是我们可以随意编排的?”白七羽不理会她的气闷,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白柳芸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看着白七羽,今日的谈话让她无比气闷,这在从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白柳芸似乎到此时才开始正视眼前与自己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的人,这个妹妹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油盐不进的样子?仔细回头想想,似乎病好之后,就有点不同了......
说到底还是那个头脑简单听使唤的白七羽好一些,白柳芸忍不住心底暗骂了几句。
“妹妹多想了,我哪里是编排母亲,不过是想给妹妹提个醒儿罢了,免得到时候责怪做姐姐的不跟你说实话。”
白七羽笑,“那就先谢过六姐了,希望六姐弄清楚事情再去想法子的好,免得弄巧成拙了反而不美。”
话不投机半句多,白柳芸被呛了句之后,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平白的又对白七羽生了怨,说起话来,更是语气不善。
“妹妹多虑了,笨人有笨法子,聪明人自然也有聪明法子,既然你不掺和,我倒省心一些了。”
说着站起身来,又神情睥睨的看一眼白七羽,“妹妹还是好好调香吧,母亲可是很看重你这一样呢。”
言下之意却说说白七羽除此一样,别无长处,在夫人那里必是朝不保夕。
白七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笑呵呵道,“六姐说的是,能得母亲看重,我自然要更尽心的。”
在秋水疑惑的目光中,白柳芸捏着妆粉盒子,气盛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