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重而厚的雪花压在睫毛上,模糊了我的世界。
沈睿大概意识到我心情的异样,摸摸鼻翼不再说话。
不一样,他们两个,真的不一样。
我趴在沈睿的车里看窗外,后视镜里映出我的脸,那表情比吃了苦瓜还要可怜一百倍。
沈睿挑起我脑袋一边的绒球使劲晃了晃,说:“你要是困,就睡一觉。”
我很听话地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
我像个初生的婴儿般熟睡,沈睿载着我绕着市区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天黑。
等我睁开眼睛,抬头去看不远处的钟楼,时针笔直地指向“10”。
很晚了,自己似乎睡得有些长久了。
车子里异常温暖,我刚想问沈睿为什么不把我叫醒,一扭头,就看到他惬意地趴在方向盘上,酣甜地睡着。月光撒进来,照亮了他的脸,忽然不忍心去触碰他,甚至不敢动,于是我选择呆呆地坐在原地,仰头看着车顶。
没一会儿他就醒了,起身的时候他不小心压住了喇叭,声音尖锐得让我震颤了两下。沈睿慌张地跺了跺脚,一拍脑门冷不丁冒出一句:“嘿,你醒了?”
他大概以为是他把我吵醒的,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容。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我早醒了,但是一直迷迷糊糊的,不过刚才那喇叭声已经让我很清醒了。”
“嗯。……要送你上楼吗?”沈睿指指车窗外,原来他已把车开到了我家楼下。
我忙说:“不用了。”
临下车之前,沈睿说明天他会来接我,我反问:“干嘛?”
他笑得特隐晦,一字一顿地说:“约会啊。你不会忘了吧?”
我站在车外,看着车里沈睿的笑容,细雪满世界地在飞,纷纷扬扬,绵绵不绝。
我握紧伞柄,用只有我们两个听的到得声音说:“那好吧。”
步上台阶的时候习惯性地摸出手机,习惯性地找到他的号码,习惯性地按了拨号键。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喝多了酒。我嘱咐他不要玩太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郑景彦边笑边和我说“遵命遵命”,旁边有人在叫他,他跟我说了“晚安”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我的“好好休息”只说出一个字,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胎死腹中。
一回到家,小黑顽皮地窜进我的怀里,在客厅等我的姐姐对我笑了一阵,然后转身进了房门。
她肯定等了好久,我点了点小黑的脑袋,它伸出小舌头,“喵”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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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见到沈睿的时候,我有一时竟然认不出他。我扣了车门好半天,他才忸怩地把车窗摇下来,口罩遮住了他的脸,不过看他紧锁的眉就知道,他一定是生病了。
我在原地不出声好久,沈睿拉下口罩憋屈地说:“这世界没天理了!昨天你睡车上我也睡车上,凭什么我感冒了你还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