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密布的海宛城上空,秋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郊区公墓地上的瓦砾堆里,淋湿了地,淋湿了墓碑,淋湿了枯萎的树,一个朦胧少女沉寂在墓碑前,双目无神地看着新墓碑,楚恒之墓,逝于2466年10月24号。
楚梦瑶独自一人承受着雨的寂莫、孤独,凭寄离恨重重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秋雨丝丝,仿佛生命已到尽头,无比绝望,坟前朵朵秋菊傲然于风雨中,却无法寄托内心浓浓哀悼之词。
郊区公墓里,一个都市丽人带着墨镜,手撑着黑色伞朝楚梦瑶走来,墨镜下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觉得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安静、纯明、柔美的气氛之中,一身清凉之极的吊带露肩装,露出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的衣架子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
都市丽人把手里的菊花放到坟前,摘下墨镜无声拜祭楚恒,看了眼一动不动屹立风雨之中的楚梦瑶,都市丽人幽幽叹息一声说道:“逝者已逝,人要往前看,而不是生活在回忆与怨恨之中,相信你哥哥也不想这样!”
都市丽人离去后,几百种愤怒的火焰在楚梦瑶血管中燃烧,几千种怨恨的意识在她脑海中翻搅,她开始恨透楚南,俏丽的脸庞由粉红变成苍白,嘴唇变得铁青,一股幽怨、慑怒之气使她的美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不,他不是我哥哥…”切斯底里的楚梦瑶放声痛哭,选择性遗忘自己哥哥的一切,楚梦瑶恨透害死父亲的楚南,他亲手毁了这个家。
要不是他,父亲就不会肝火上升癌症扩散,要不是他,也许现在她的父亲还在推着不舍丢弃的破旧三轮车,留着每天卖剩的美味包子回家,这一切一切都成过眼云烟,楚梦瑶永远无法释怀,父亲逝去前一刻,急切呼唤不在身边的所谓哥哥!
西盟国境内,凯罗蒙镇荒野郊区卡巴生态主题公园,萧条公园门栏锈迹斑斑,一架水迹斑斑的直升机停在杂草丛生公园广场,如烟似雾的秋雨徐徐飘下,落叶枯枝飘浮在堵塞的排水口。
残破公园楼房里,隐隐约约见到放哨的两个身影,楼房内摇摆的火光倒影出七个身影,或蹲或坐或躺在楼房二楼大厅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目光定定地看着篝火升起浓烟熏黑屋顶,外来者丹尼尔识趣装睡不参合其中。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们?有什么目地?”周扒皮第一个受不了压抑的气氛,眼看天色即将黑下来,一口气朝一男一女的黑袍人问来历。
“鬣狗!”黑袍男揭起风帽,露出他改容换貌的面目,一个三十多岁普通中年人,魁伟的外貌看来具有铁一般的肌肉和肌腱,他灰色的眼睛显露出勇气,在他的嘴边有一种专横的神色,庞大的下巴更增强了严厉的印象。
“贝莉!”黑袍女揭开风帽,一绺靓丽的秀发微微飞舞,细长的柳眉,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的瑶鼻,玉腮微微泛红,完美无瑕的瓜子脸,配上娇小玲珑的身材,显得轻盈脱俗清雅。
“我们见过?”钱羽馨在周扒皮主动把所有人介绍完后,第一时间目光紧盯着鬣狗,隐隐觉得这个鬣狗好熟悉,至于熟悉在哪里?钱羽馨也说不上来,一股无名辛酸情绪涌上心头。
鬣狗冷笑一声,拿起木柴丢进火堆里,摇摇头说道:“下士同志,开玩笑了,坦白说我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军中之花!”
‘对不起,羽馨,为了保护你安全,原谅哥哥我不能与你相认!’钱绍辉默默地向翻白眼无趣的钱羽馨道歉,成立战队前,他的资料全都保密处理过,光影人可以随意变换人的模样,但是骗不过资料室层层保护的识别系统。
周扒皮疑惑着目光,打破砂锅问到底语气说道:“鬣狗是吧?恕我直言,我与楚南从小到大形影不离,压根没听说过有关任何你的事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钱绍辉似笑非笑的话,直呛得周扒皮无话反驳,看向自己这边的伙伴,铁牛坐在一边干瞪着眼发呆,赵鸿涛盘膝而坐,一手撑着左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钱羽馨干脆转过身去查看重伤累累的楚南。
钱绍辉在贝莉递来盛满的开水杯,吹了一口滚烫热水说道:“好吧,言归正传,你们闯祸了,知道吗?”
“闯…闯祸了?我,我们闯什么祸?”铁牛在钱绍辉说完,眼睛瞪的老大有些不安地看着钱绍辉。
赵鸿涛抬起头看着钱绍辉,没有说话似乎猜到了什么,又不好说,又痛失一个好战友兼队长的肖明,赵鸿涛早已麻木到不想过问任何事,周扒皮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凡事有人顶着挨不着他的事,他在想着走丢没有消息的安逸男。
“你们自己看吧!”钱绍辉懒得费口舌似的,直接从背囊里找出一个防水文档,有意无意丢到赵鸿涛脚下,等他们自己慢慢看。
天黑的时候,赵鸿涛和周扒皮等人还没有从震惊事实之中恢复过来,特别是赵鸿涛,感情一路陪伴的肖明,居然早在出发前坠崖身亡,那么带队的肖明又是谁?是双胞胎还是?赵鸿涛脑子犹如浆糊混乱不堪。
“贝莉,他什么情况?”钱绍辉没去打搅赵鸿涛等人,他们需要时间接受事实,有意与钱羽馨保持距离,询问帮楚南检查的贝莉。
贝莉在楚南身上检查了几遍,摇摇头说道:“惨不忍睹,内外伤很严重,能活下来是奇迹了,他注射过提升潜力的药物,把自身潜力全榨干,按理说他应该变成废人,可又有一股气残留体内,护住了他亏损的精气,真是奇怪!”
气不过的钱羽馨气鼓鼓地看着贝莉,争辩着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才是废人,不懂乱嚼什么舌头?”
贝莉皱了皱眉,没有去看钱绍辉眼色,语气不善警告着钱羽馨说道:“下士,你我都是学医之人,接受现实吧,还有,注意你的语气,惹恼了我,对你没好处!”
钱绍辉青筋暴怒大喝一声:“够了,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的人,不是敌人,眼下是把他救醒,完成后面的任务!”
“哼…”钱羽馨在钱绍辉怒斥声下,敢怒不敢言赌气十足冷哼一声转身跑开,钱羽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心底对化名鬣狗的钱绍辉信服。
“贝莉,我向你道歉!”钱羽馨赌气走开后,钱绍辉小声向一边的贝莉道歉。
贝莉笑了笑,摇摇头笑着说道:“没关系,她只是关心则乱,鬣狗,羽馨喜欢上他了!”
“这么快?!”钱绍辉大吃一惊,张大嘴巴难以合拢,这次救援除了协助楚南脱离困境,还有一方面穿针拆线拆开楚南和钱羽馨,以免两人相处久了发生感情,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来迟了!
贝莉似笑非笑地看着钱绍辉,一手点点自己脑门说道:“女人的直觉,好了,打完一针强效修复剂,如不出意外,他明天可以醒过来!”
钱绍辉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复杂地看向脸毫无血色的楚南,彷徨不安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心情烦躁的钱绍辉走到窗台,痴痴发呆看着夜色窗外,一站就是一宿没有丝毫倦意,却是满心忧虑无心睡眠。
清晨黎明晨光洒进楼房时候,晕睡一天一夜的楚南缓缓睁开眼,浮肿的双眼睁开一霎那,晕晕沉沉之中见到钱羽馨熟悉迷糊的俏脸,耳鸣似的听不清钱羽馨在说什么,随后陆续见到熟悉的面孔凑过来。
筋疲力尽的楚南很虚弱,睁开的双眼支撑不了多久,又陷入晕迷不醒状态,反反复复了几次,声觉神经慢慢恢复,隐隐可闻耳边的呢喃呼唤声,贝莉曾提议让楚南重生,都给钱绍辉否决,他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敢枉然替楚南决定。
钱绍辉经历过不稳定规律的重生异能,有时候会是临死前一刻或几分几小时内,最常见还是意识想到要重生的时间,成功率很低,开始还好控制重生时间心无杂念,越是熟悉越难把握时间规律,杂念多了干扰到意识控制。
当一口温热鸡汤入口,楚南贪婪吸吮鲜美的鸡汤入喉,滋润早已干燥冒火的喉咙,渐渐恢复自主判断意识的楚南,隐隐听到有过一面之缘罗德的声音。
罗德一脸担忧地说道:“外面警察发布了悬赏通缉令,各大医院都有警察身影,你们全都在通缉悬赏名单内,要尽快离开这里了,警察迟早会搜查到这里,听说军队也介入了,到时候就麻烦大了!”
钱绍辉沉默了一阵,摇摇头说道:“先等等看吧,有地头蛇在这里,他们未必抓得到,眼下还是让楚南尽快恢复过来!”
钱绍辉的话刚落,钱羽馨惊呼一声说道:“啊?!他醒了,楚南,楚南,听得到我说话吗?楚南…”
“这…咳咳…这是…哪…你…”楚南睁开眼看到一惊一乍的钱羽馨,沙哑着喉咙吃力询问钱羽馨自己在哪里?当钱绍辉和贝莉还有罗德走过来的时候,楚南瞪大眼吃惊一阵刚想说些什么,在钱绍辉眼色之下,止住了后面的话。
钱绍辉蹲下身,凑到楚南面前,挡着钱羽馨视线眨着眼色说道:“楚南,我是鬣狗,还记得我吗?贝莉,他脑震荡好了没有?”
贝莉配合十足地说道:“轻微脑震荡,应该没什么大碍!”
楚南配合着说道:“鬣狗?!喔…咳咳,我记…记起来了,你,你怎么…”
周扒皮和钱羽馨一脸古怪地看着楚南,总觉得楚南和叫鬣狗有什么东西在隐瞒,铁牛还是一成不变挠着脑门傻笑,赵鸿涛欲言欲止地看着楚南,丹尼尔隐疾一边,没有凑上前搀和其中。
钱绍辉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话说起来一匹布那么长,我是过来帮你们度过这场阴谋的危机,你的任务要继续进行下去,只有出色完成任务,才能够洗脱你们现在徇私舞弊的嫌疑,就算是不能将功抵过也好,很高兴你成长那么快,别忘了我们的承诺!”
钱羽馨在钱绍辉说完后,毫不客气地驱赶说道:“走开,都走开,看完没有?看猴子是不?你说完了吧?别挡道!”
钱绍辉一脸郁闷地给钱羽馨挤开,要是她知道自己是她哥哥,恐怕不会这样吧?郁闷无比的钱绍辉苦着苦瓜脸让开位置,在周扒皮眼色示意下,凑合铁牛把钱绍辉架开别挡着楚南和钱羽馨促进感情培养。
“他是谁?还有那个女的,你们什么关系?”说话酸溜溜的钱羽馨瞪视着惨兮兮的楚南,一口气盘问楚南,叫鬣狗的还没什么,可那个叫贝莉有点那个什么了,不知不觉钱羽馨下意识把贝莉当成威胁来看。
恢复了一点体力的楚南眼睁睁看着钱羽馨手里补充体力的鸡汤,脸色古怪地说道:“普通朋友,嘶~我是伤员耶!”
郁闷无比的楚南挨了钱羽馨羞怒的掐腰肉,那情侣般的动作看在钱绍辉眼里,心里一个急,这都是什么事呢?越担心的事越是发生了,还没来得及感慨的钱绍辉,马上给周扒皮和铁牛架出去。
“谁叫你逞强了?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担…”钱羽馨涨红着脸,慢慢地垂下长睫毛,好像是在跟睡眠对抗似的,越发说道后面说不下去,拿着匙羹在楚南面前一会前一会后,直让楚南纠结到咋回事这是?
楚南崩溃地投降说道:“好吧,我错了,钱大小姐,我又渴又饿,烫还给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