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曹海波脸色煞白,被两个太监拖到了宫门外,接着就是棍棒入肉的“噗噗”声,还有曹海波压抑在喉咙里的痛苦呻吟声。
陈冲就这样跪在慈禧的面前,心里七上八下,脸上还在火辣辣的疼,妈的,这李莲英下手还真挺狠的。
“只要你本分一点,哀家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于你,做一个皇帝,食山珍海味,穿锦衣,住皇宫,事事被人服侍,又受万人敬仰,这等的好事,你别不知足。
哀家连自家侄女都赐婚给你,还册封了两个妃嫔。一个男人,拥有这样的地位,拥有如此血统高贵且貌美如花的妻妾,哀家就问你一句,哀家到底待你如何?”
“老佛爷待草民恩同再造,草民纵然万死也无法报答老佛爷的厚待。”陈冲躬身道。
“哼,知足?当一个傀儡,连基本的人身自由个人隐私都没有,这能知足?是,你是赐了侄女嫁给我,可那是你的耳目,专门来监视我的,血统高贵又怎么样,什么貌美如花,一个大自己几岁的静芬,长的一般般。瑾嫔超重,实在受用不起,唯一长得好看一点的就是珍嫔,可她才十三岁,老子又不是**,对幼女怎么下的了手啊!”
慈禧每问一句,陈冲在心里都会暗暗的反驳一句,将慈禧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你晓得就好。”慈禧哼道。
“回宫好好反思一些,这几天就不用上朝了,李鸿章的事情你不用管。还有,少和翁同龢等人走近,别以为仁寿殿中的事情哀家一点也不知道。”慈禧强硬的直接命令道。
“草民遵旨。”陈冲应道。
“嗯?”
“是,亲爸爸,儿臣知道了。”陈冲连忙改口。
捂着微微消肿的脸庞,陈冲离开了暖阁,一出储秀宫门口,陈冲就向曹海波受刑的地方跑去。
只见曹海波趴在长凳之上,只穿着一件贴身小衣,背部鲜血淋漓,惨不忍睹。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海波,你怎么样了?”陈冲上前关切的问道。
“万岁爷,奴才暂时还死不了。”曹海波艰难的睁开被汗水迷蒙的双眼,感觉到了陈冲眼眸深处真挚的担忧,心中一暖,艰难的喘了两口粗气之后,这才回答道。
“走,咱们回养心殿!”陈冲忍着心中的怒火,吩咐两个太监架起曹海波。
刚李莲英替慈禧给的那一耳光实实在在的打在了他的脸上,而曹海波的受罚,则实实在在的抽在了他的心上。
陈冲何尝不知道慈禧这是在敲山震虎,慈禧就是要让陈冲知道,在她的面前,陈冲保护不了自己,更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慈禧只要他死,他就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今天,在储秀宫中,慈禧就是这样给陈冲上了生动的一堂实践课。
养心殿中,两个掌刑太监留下一瓶金疮药之后,就匆匆离去。
陈冲掀开被鲜血浸透的衣衫,看着那皮开肉绽的伤口,叹了一口气道:“差点让你送命,实在对不住,是朕没有听从你的劝告。”
曹海波摇了摇头,笑道:“万岁爷不必介怀,这早就在奴才的预料之中,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般快而已。奴才之前在储秀宫当值,那两个掌刑太监和奴才私交甚好。刚才他们下手留了分寸,根本就没伤到骨头,要不然的话,这个时候奴才已经被活活打死。”
陈冲的眼前再次浮现碧珠儿的死状,心情愈加的沉重。
“必须得加快脚步,时间不等人啊!”陈冲感叹道,他这里的指的“时间不等人”,正是在东方正奋力崛起的日本。
中国之百年国运,就在此一战!国人的百年屈辱是否还会随着原先滚滚的历史车轮而落下呢?
今天朝堂之上,两派官员的争斗陈冲一一看在眼里,大清已经糜烂至深,在危机来临之前,有人警觉起来奋起防备,有人却依然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以一己之私而不顾国之大事。
这样的政权,就算夺到手中,大刀阔斧的改革必不可少,甚至还需要破而后立,可这些都需要时间。
然而,现在已然是光绪十五年,距离甲午之战不足五年,真的来得及么?
陈冲不想等,也不敢等,必须得在决定中华民族百年气运兴衰的那场大战之前做好充足的准备。
曹海波显然没有听明白陈冲的话,什么叫时间不等人?
在曹海波想着,时间就是现在陈冲最大的依仗,老佛爷已经五十多岁,还有多少年头可活?等她寿终正寝,陈冲轻易正当的拿回大权最好不过。
实在不行,也可以等到老佛爷神衰体病,精力大减时再发动政变,成功率不是会更高一些么?
作为熟悉那段历史的陈冲自然不会去跟曹海波解释,只好嘱托道:“你先好好养伤,后面的事情没有你不行啊。”
“奴才遵旨!”既然陈冲心意已决,曹海波很识趣的表示顺从。
待养心殿中只剩下陈冲一人时,他疲惫的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
作为一个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脑子里知道很多未来必将发生的事情,却无人可以分享倾诉,深深的寂寞感萦绕在陈冲的周围,挥之不去。
一想到今天的事情,陈冲就觉得恼火无比,说实话,他召见李鸿章,真的没有别的企图,起码暂时没有。只不过是想多多了解此时的日本的近况。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作为这个未来最大的潜在敌人,陈冲只想要了解的更多一些而已。
“啪!”
就因为这件小事,就被迫跪在慈禧的面前被扇耳光,曹海波也差点被活活打死。陈冲越想越气,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御案上:“都怪安文寿这个小太监!”
静芬从储秀宫回来之后,有些不太放心陈冲,便托人询问了一番,却没有问到老佛爷在宫中究竟对陈冲怎么样,只知道陈冲的贴身小太监被打了个半死,陈冲阴沉着脸离开了储秀宫。
心中担忧的静芬在制止了养心殿门口当值太监的通报,亲自轻手轻脚的端着一盅参汤,刚到殿门口,就听到了陈冲怒拍御案的闷响和怒骂声。
“万岁爷!”静芬知道陈冲此时的心情不大好,但她铭记作为**之主的和身为人妻的职责,就是得为自己的丈夫分忧。
“你怎么来了?当值的太监没有通报么?”陈冲一见是静芬,心中怒气更盛。
除了安文寿这个打小报告的太监之外,静芬才是慈禧安排在他身边最大的耳目。
“臣妾怕吵着万岁爷。”静芬福了一福,上前道:“这是臣妾特地熬的参汤,驱寒暖胃,甚至管用。臣妾见万岁爷刚从外面回来,被寒风一吹,身子一定很冷吧。”
“朕心里更冷!”陈冲冷言道。
“万岁爷,臣妾.......”感觉到陈冲言语中的敌意,静芬有些不知所措。
“呵,这参汤是皇爸爸让你送来的,是不是她老人家很想看看朕现在的狼狈模样?”陈冲又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万岁爷,你听臣妾解释......”
“退出去吧,朕累了!”看到静芬那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的模样,陈冲心里有些不忍,却还是狠下心来,暗暗告诫自己:这个女人不可信!那都是她的伪装。
“那....臣妾....臣妾告退了。”静芬将参汤轻放在御案上,踏着小碎步,眼中泪光涌动着离开了养心殿。
在静芬前脚刚离开养心殿,身后就传来瓷器坠地破碎的清脆声。
这一刻,静芬泪如雨下,掩面而泣,身影渐渐隐入暮色中消失不见。
......
珍儿一个人不怎么喜欢待在偌大的景仁宫,觉得太过冷清,加上年纪尚小,觉得十分无聊,于是很喜欢到永和宫自家姐姐瑾嫔那里去说说话,平时有空也会去钟粹宫看望隆裕皇后静芬。
这天晚上,陈冲依旧没让内务府安排晚上去哪处妃**中歇息,珍儿觉得无聊,便来到了钟粹宫。
珍儿刚来到钟粹宫的寝宫,就恰好听到里面传来嘤嘤的哭泣声。
被当值太监通报后,珍儿走进寝宫,就瞧见静芬在慌乱的擦拭着脸庞,不过静芬此时双眼红肿的像核桃一般,另一旁的小宫女也是垂泪不止,不消说刚刚在哭泣的正是这主仆几人。
“皇后娘娘,您怎么了?”珍儿一惊,上前关切的问道。
珍儿性格活泼,静芬对她也十分喜爱,平常时候没少叫珍儿来钟粹宫走动,因而静芬对珍儿十分熟悉,见珍儿这样问,静芬连忙摆头,说道:“没...没...什么。”
珍儿知道肯定有事,便硬缠这静芬,静芬执拗不过,只好将今天的事情一一道来。
“万岁爷怎么可以偏听偏信呢,问都没问清楚,就这样误会皇后娘娘。”珍儿听闻了事情经过,嘟着小嘴,不满道。
“不可妄自非议万岁爷!”静芬一凛神,提醒道。
珍儿自顾自的坐在凤床边,双脚悬在半空中,调皮的摇摆着,道:“怕什么,万岁爷此时又不在这里,皇后娘娘这里的宫女难道会跑去告状么?”
“那倒不至于。”静芬勉强笑道,事实上,自从大婚之后,陈冲一次都没有来过钟粹宫。
“哼,一切罪魁祸首都是那个叫安文寿的小太监,惹得万岁爷误会皇后娘娘!”珍儿沉吟片刻,道:“找个机会教训一下这个告密的太监,这样陛下的气肯定会消大半,到时事情明了,万岁爷自然会念皇后娘娘的好。”
“真的?”静芬大喜,连忙拉着珍儿的衣袖问道。
“对啊,而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办法。”珍儿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的神色,嘴角微微扬起,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