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无他。
而相比其余两国的王者,这凝月新任年轻有为的王,那个温文尔雅,大智若愚,一举一动都宛如诗歌一般的男子宇文澈,显然更占优势。
所以,爱慕他的女子遍布大陆四面八方,所有人都期盼着他身边的那个位置。
那个高高在上,雍容华贵的位置,而今,这个位置上坐着另一个女子,一个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突然间冒出来的民女,一个没有眉毛势力与财力的女子。
一无所有的女子,今日,此刻却拥有了时间最完美的男子,拥有了那个令整个大陆女性都垂涎不已的位置。
十里红妆万里繁华,马车与侍卫从街头拍到街尾,炮仗,大红灯笼,红丝带,随处待见,街道两旁皆是维次序的侍卫,还有络绎不绝的人群,欢呼的百姓,个个探头探脑的观望着,膜拜着。场面甚是壮观,而杞月凰却是一直静静的坐在男子的身旁,没有言语,没有微笑,没有丝毫可以称之为表情的东西。
身旁,一身戎装的男人看着她,同样没有言语,没有微笑,眸中带着深刻的痛,此刻,现在她在他的身旁,以一个妻子的身份,这一刻他们是一起的,她是属于他的,仅仅这一刻。
拳头微微捏紧,心口的痛是那般的清晰,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她比之以往还要冰冷的眸,他退缩了,思绪回到了一月前。
“洪冶和亲公主晋安恳请太后娘娘赐婚!”
那一声惊鸿,满地的抽气,以及她一脸痛苦的表情。
以及那个女人,他的母亲,和蔼可亲的搀起那半跪于地面的女子,她说“公主殿下既已倾心丞相大人,本人有岂会阻拦,从来就听说晋安公主敢作敢为,实为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宫做主,将你许配与丞相大人,丞相大人可应予?”
那一刻,他要拒绝的,然,那个他深爱着的女子,那个同样深爱着他的女子却是一脸笑颜的说着“宫主与丞相大人当真是郎才女貌,想必会成为一段佳话吧,你说是吗?南宫丞相?”
他震惊的看着她,却见她笑的那般苦涩,就连眼眸中都噙满了泪水,她看着他,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却好似哟千言万语一般。
他知道,他不能拒绝,因为,她希望他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使身边站着别的女子,依然希望他活着,她也知道,他无法违抗那个女人,那个生了自己却没有给与自己定点慈爱的母亲。
她若要他死,他是绝对不会存活半刻的。
她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她一般。
就是因为了解,所以才痛苦,不是吗?若是相互不是那么的了解对方,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怨恨,是不是可以不顾及她的那个眼神。
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心意娶一个他根本不爱,也不愿意去爱的女子。
因为,他早就说过,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位置,是留给他珍惜珍惜他的人,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可以搀和进来。
可是现如今,他身边陪伴他的却不是那个女子,明明相爱着,却不能名正言顺的拥有,这是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身旁,南宫煌的气息,杞月凰感觉的清清楚楚,但,至始至终她娿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因为她怕,怕自己一开口便是挽留。
这个男人心中有结,若是这个结没有解开,他这一世都不会真正的开怀的。
这样的结在将来有一条会成为索命的连环锁,她不能赌,也赌不起。
所以,她可以容忍,可以容忍他的身边不再有她的位置,可以容忍他正妃不是自己。
从来不知道,孤傲如她,也会有妥协的时候。
原来再怎么孤傲的人都是会有妥协的时候,爱到深处,便会失了自我不是吗?
随着銮驾的移动,经过一个又一个喧哗热闹的街头,接受者黎民百姓的朝拜。
即使是一向厌倦这种低姿态的她,见了也觉得甚是震惊。齐刷刷的绵延下跪的场面,已经不是壮观二字可以概括的。
可为什么,看着这样气势磅礴的景色她唯一的感触却是凉,且是那种渗透进心湖的刺骨的凉意。
手上猛然间传来温热的触感,杞月凰一怔,随即惊慌失措的便要抽离,然而,耳畔却是传来他低低的呼唤“月儿”
只这一句,她的身躯微颤,昂首间便看到他那充满爱意的眸。
“不要这样…”她取不回自己的手,只好出言相阻,他却是悠悠然一笑“为什么不要,你,难道变心了么?”
低低的调侃,杞月凰莫名的来气,一把抽出手,冷着脸瞪道“你明知道不是这样,不要任性好不好”
可,南宫煌却是充耳不闻,甚至再次拉住她的手一扯,杞月凰一个不留神被她拥在了怀中。
她想反抗,却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停下了反抗。
他俯首,在她耳畔低低的呢喃“不要反抗,月儿,现在,此刻,你是我的,你在我的身边,在我的怀里,是属于我的,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南宫煌一人”
泪,顺着眼角落下,她没出息的泪流满面。
是啊,她现在在他的身旁,是他的妻子,谎言也好,阴谋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此刻,他们是属于彼此的。
没有人可以插足,即使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官太后亦是如此。
所以,让她任性一次吧,一次也好。
昂首,她梨花带泪的吻上他,深情而带着诀别的意味,他愣了片刻,更加用力的拥着她,那一刻,二人眼中自由彼此。
其他任何人都入不了二人的眼。
凝月皇朝醉仙楼:那隔着帘子敞开的窗旁,一身素衣的公子,满眼震惊的看着那鸾座之上的璧人,急急的换来侍者。
“好,好,好一幅倾城璧人,来人速速准备笔墨纸砚”
那黑衣小童一听男子此番言语同样震惊。
“公子,您可是要作画?”!
素衣公子笑的欢颜“自然,速速取来快”
小童应允,赶紧准备,一旁白衣小童好奇的凑过来“公子向来绘竹,这会怎么对人物赶起兴趣来了”
“谁知道呢?不过看来这下大陆又将疯狂一段时日了”
所谓的封后大殿,不过如此。
杞月凰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这个时代人的迂腐思想,万里江山,锦绣河山,在她看来尘土一般。
而这所谓的册封大典也不过是外表华丽内在浅薄的东西。
她丝毫不以为然。
她想要的,渴望的,不过是那人浅浅莞尔的笑颜。
不过是他那如初见时一般的笑颜,以及无微不至的关怀与呵护。
从来,她都认为不论这个世界多么的迂腐多么的权势,只要她愿,她便可以和他在一起,上穷碧落,天之涯海之角,他们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没有人能阻拦。
然而真正到了这种关头她才发觉,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不过是太过高傲的错觉,从第一次见她就该知道的,这个外表看着风流倜傥无拘无束,自由驰骋与天地间的男人,未必就如他表象如此,那偶尔的忧郁,烟花般一瞬而逝的悲悯,她不只一次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