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浔淡淡瞥她一眼,微微摇头,她还小人物一个呢,这人撒谎都不用打草稿的,莘默那个骄傲的女人怎么忘,肯定不会忘掉她这号人物!
拓跋惊宇被她可怜兮兮,又高度怜乞期望的表情弄得热血沸腾,压根不记得“他”也是男儿,况且他在书院认识那个凌威,就算是吃亏,他定然也会拽上天的让别人吃上三倍的亏,现在这副表情放在凌威身上实在太不搭调……
他一低头对上她清泉一汪的眼睛,立刻豪气干云拍拍胸口,“对,大丈夫自当活得顶天立地,干出一番功业。”
“好样的,惊宇”蔚凌然一改之前含泪垂眉的可怜样,踮起脚尖拍拍人家肩头,不着痕迹得意笑道:“那我们先来研究研究,这仇该怎么报。”
“嗯,凌威你主意最多,你先说说看。”拓跋惊宇搬了张凳子在她旁边坐下,一脸诚服看她。
她却扭头,笑眯眯盯着一旁沉寂如渊的清竹少年,“千浔,你先说说,你们进城看到的情况。”
“城里大小街道几乎全被胡子军队占领,并且三五成岗的布哨,事实上,你躲了几天,他们基本已全面掌控全城,我们要出手夺回主动权,不容易!”
话落,拓跋惊宇似突然醒悟,搔搔头,古怪的看了少女一眼,“嗯……,这么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躲在这里安然养伤?一直没人来窥探你?他们不是挨家挨户进行人肉搜索,要揪你出来吗?”
“呵呵,这个……秘密。”少女甜甜一笑,心里划过多人名字。
眉梢掀动,她“啪”一声将某样东西摔到桌面,徐徐展开,浅笑道:“先不讨论我,大家来看看这个东西,商量商量该如何来个请君入瓮。”
“这是什么?”
“这不是……”楚千浔与蔚凌然对望一眼,盯着桌上的东西,几乎与拓跋惊宇同时开口。
少女点点头,手指搁在展开的东西上面,认真看了他们一眼,“对,这东西就是你之前给我的地图,不过……,我最近给它添了点新东西,现在,我比较喜欢叫它城防图,你们看,这些有箭头标识的地方,就是城里最易藏匿的地方,还有这些描了双箭头的,是易于埋伏之地,还有……”她小声,详细解说着图标的作用,边上两人不时点头,又暗含赞叹的看她一眼。
“好了,你们不用太崇拜我,我能将图标得那么详细,有一半是千浔的功劳,还有一半,是我自己平日走家窜户留心记下的。”少女灿然轻笑,淡淡扫过二人诚悦脸庞,“我口渴了,剩下的,千浔,你说。”某人往榻上懒懒一靠,轻轻睨视楚千浔,丝毫不肯再浪费口水,若非怕他们看不懂她的标识,她才不会那么详尽解说呢,决定了,劳心劳力的事,以后能不做,千万让给别人去做。
楚千浔眉目低垂,闪过一丝无奈,某女轻易就将之前他出卖她家的仇给报了。
忽地想起一件事情,蔚凌然坐直身子看向清雅少年,“既然胡子掌控全城,且布哨严密,你们和外面那五百号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哦,这个说起来有点玄,好像有人故意在前面替我们开路一样,他们不时扰乱胡子视听,吸引胡子注意力,我们才能顺利找到你。”拓跋惊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目光不时在蔚凌然身上瞟来瞟去。
惹得她狠狠瞪回去,“看什么看,我也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嘴里虽然说得肯定,其实心里开始对某个人存疑,会不会是夏饶国那个权二代做的呢?
“咳咳”某楚悄悄扬起嘴角,似笑非笑看过来,看得少女心虚发慌,他故意轻咳两声,蔚凌然面上一热,低下头,悻悻住口。
“惊宇,我看不如这样,找个人扮成凌威的样子,引胡子的人往城门方向追去,然后调一队人马悄悄占据要点……”
拓跋惊宇毕竟在烟华书院待过,头脑灵活得很,楚千浔稍稍一点他便通透,难抑兴奋的道:“那我们这是把调虎离山和请君入瓮都用上了。”
“管它什么计呢,只要能挫败胡子兵就行。”蔚凌然冷眼横睨过来,凉凉插口,也不管人家正在兴头上。
“那我这就去部署。”拓跋惊宇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去吧、去吧。”某女很不客气地挥手,她早看透他在烟华书院蓄劲欲建功业之心,人家刚走到门口,一声冷喝越唇而出,“慢着……”
拓跋惊宇连忙缩回脚,慌不迭扭过头来,显然被她吓着了,“怎、怎么了?”
“我想问,那天在烟华书院,你是故意绊住莘默的,是不是?”冷喝之后,她立刻巧笑嫣然,转变之快令人傻眼。
拓跋惊宇举袖揩了揩额头细汗,哭笑不得答道:“当时我无意撞见楚兄吹哨……,又见你们手忙脚乱地从小楼出来……”
蔚凌然朝他微微点头,“谢谢你”他是故意拖开莘默,好让他们顺利离开的,这家伙倒机灵。
“就为这事,你叫住我?”
“不是,还有一事,那个混种女对布阵有一手,你要小心,普通的阵法应该难不住你,万一遇上令人产生幻觉的阵法,你只须谨记,闭上眼睛,所有人只听你一人指挥,阵脚不乱,自可破阵而出。”
“嗯,知道了,那我走了,楚兄一起吧?”临了,又回头以询问眼神看向楚千浔。
“你把人都带去,我——留在这陪她。”
“这……”大个子迟疑,“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我这安全得很,你尽管去啦,少在这磨磨磳磳,等你的好消息,记住,千万别放跑那混种女!”某女不识好人心,不耐烦地挥手,笑话,这里若不安全,她能待到他们回来吗?
楚千浔只是淡淡笑笑,目光自某女面扫过,并不言语,当初买下这座宅子,他就知道她细心的未雨绸缪,左邻右舍不过胡子四大头领之二,半胡女绝对想不到她敢在虎狼环伺中安窝,所以胡子兵一直在汉民区搜来搜去,也没搜出她的踪迹。
少女唇角微翘,清眸尽是讥诮,表情是不屑加得意洋洋,就凭混种女的智商,就算把堤城翻个底,也未必能逼出她蔚凌然。
呃,混种女?
拓跋惊宇皱眉,斜斜打量里面闲散的瘦小子,半天弄不明白心里的怪异感打哪来,甭想了,他用力甩甩头,往院中人群走去,低声下着命令,一会,五百人似凭空消失般,院子再度恢复空阔。
“千浔,还没有戈怰消息吗?”
蔚凌然神情冷清,盯着头顶辽辽碧空自心底生出一丝烦燥,徒少爷失踪得太久了,久得她开始想念那个总跟在她身后三步距离的碧色影子……
楚千浔慢慢摇头,遥望远方,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