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沧海伤天3
商店里最烈的酒要数二锅头了，我买了瓶二锅头，蹲在马路边，一阵狂灌，我的思想开始迷糊，好象有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个个面目狰狞。我迷惑的心智紧了一下，妈的，废了，我被外星人劫持了，他们开始解剖我，然后，我没了知觉。
又是一日，我睁开了眼睛，已经正午，煞白的房间让我大惊失色，我以为我到了太平间亦或是什么更可怕的地方。当我正要大声疾呼的时候，护士笑眯眯地走了进来。原来，我昨天灌了黄汤后，便在路边不醒人事了，牛自勇他们恰好路过，才没有让我暴尸街头。
我问护士，今天是不是五号？护士说我的脑子还没坏。我说，我不太严重吧，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护士说，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我说，我最迟明天，明天必须出院，因为后天就要高考，我就是死了，尸体也得抬到考场上，这叫马革裹尸。护士笑了笑说，放心，到时候我拿停尸车抬你去。我说，那你还挺尽责的，像个天使。她笑了，恬不知耻地说她是她们医院的模范护士。我笑了笑说，可以看出来，你天生一副天使的脸庞。然后两只眼睛直溜溜在她身上打转，想估计一下她是不是有魔鬼的身材。
她剜了我一眼，狠命地给了我一针。
我大叫：“哎呀妈呀！你这是给人打针呢，还是杀猪呢？用这么大力”
“谁让你不正经，活该……”
我咧着嘴说：“谁让你长的那么美，谁让你是天使中的天使呢？”
“你再贫，我再扎你一针”说着佯装要扎我。
我笑嘻嘻的问：“你舍得吗？”
“看我舍得不舍得？”说着她就要扎到我的身上。
“好姐姐，好姑娘，好菩萨，手下留情啊，哈哈！”我笑着央求道。
她笑着收起了针，我却不识好歹的说：“我说你不舍得你还将？看看，事实胜于雄辩吗！哈哈”
“你……”护士说着就要卷土重来。
我吓的就要尿裤子了，牛自勇推门走了进来。护士红着脸收起了针头。我看着她笑了笑，她似怒非怒的看了我一眼。
牛自勇一嘴蒜味地说：“饿了吧，给你。”说着扔给我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
“饺子，你最喜欢的羊肉香菜馅的”他自豪的说：“今天，我才发现这家饭馆的饺子那才叫绝”说着不由的竖起了大拇指。
我正要狼吞虎咽的时候，护士一把夺了过去，盯着牛自勇问，“这是什么馅的？”
“羊肉香菜的，怎么啦？”老牛莫名其妙的瞪大了牛眼。
“怎么？你饿了，那你先”
护士白了我一眼“羊肉属于温热的食品，对皮肤的恢复不好，建议你不要吃”她这会儿才像个医生“你是不是报复我啊？”
“你死了才好呢！就是猫狗得了病我也会控制它的饮食的。”
“没事，我还是添饱肚子的好。拿来”
护士用眼睛火辣辣地盯着我。
“得，好姐姐，算我对你的感谢，我就算是请你了，怎么样？”
“谢谢！”她看着我那股谗样，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难道我被你征服了？哈哈”我不由的又笑了。
“你……好女不跟你斗，我走了，拜拜！”她晃着屁股走了。
“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声。
后来，护士又让人给我送来一包鸡蛋馅的饺子，说我两扯平了。
牛自勇说：“这位护士还有点意思，你是不是转移目标了？”
我边吃边说：“什么啊？”
“你打算泡这位护士了？那秦小潞呢？”
“你别瞎扯，我泡什么护士。人家秦小潞已经有新欢了！”我沮丧地说：“说不好人家这会儿多快乐呢！妈的，什么世道。”
“你看见了？”
“没看见”我咽下口里的饭说“但我亲耳听见的。这还有假？”
“你听见什么了？”他贼兮兮地说：“是不是一个男的和秦小潞在宿舍里？”
“你怎么知道？”我觉得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神秘。
原来，我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秦小潞红着脸去了教室。牛自勇说我一个小时前去找她了。她说没看见我，然后，脸一下子显得特着急。她说我一定误会了。原来哪天她赌气去了她姑姑家，在那里苦了一天，说要住在那里。她姑姑劝她回去，毕竟高考已经火烧眉毛了。她表哥也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她愿意回校了，条件是她表哥送她回来。于是，有了后面的一幕。
秦小潞和牛自勇说，要让我表个态，什么结果无所谓，她都受的了。牛自勇把我和别人干了一仗，而后负伤而回，以及现在住院的情形跟她说了一遍。秦小潞焦急的问我没事吧？老牛幽默的说，他没见到你之前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见到你之后生命危险自动解除。
秦小潞笑了，但她还是让老牛看看我是什么态度。
我激动的有点沉不住气了，几乎是用乞求的口吻对老牛说：“你告诉她，我希望她可以来看我。”
老牛说：“看你个贱样。”
下午，秦小潞拿着一包水果出现在病房门口。我们互相对视了大约五分钟。空气像要死了一样，连床单都要窒息了。
我欣慰地笑了笑，说：“小潞，对不起，让你伤心了……”
她慢慢地走了过来，关心地问我：“没事吧？”
我狠命地点了点头。
“还生我的气吗？”
“生啊？哼！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对你狠不起心来”她有点自嘲地说。
“我坦白……”我显得非常可怜，也许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男人。
她温柔的笑了笑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一五一十地说吧。如有半点隐瞒，我会大刑伺候的，呵呵！”
我捡重点的说了，只是一些细节便隐瞒不报了。有时候，隐瞒就是一种爱。起码，他是为了卫护他的爱。
秦小潞捏着我的鼻子说：“哎呀，还真有人喜欢你，可你到底有什么好啊？”
我摇了摇头，然后便信誓旦旦地说：“小潞，在我心里一直只有你，真的”
“真的？你不会是跟我打游击吧？”她笑的很有含义。
“在你****面前玩游击，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她嘻嘻的笑了。
六号下午，我出院了，心情异常的舒畅，恋恋不舍地说：“如果不考试，真想在这多住几天啊！”
“你没病吧？正常人谁愿意来这鬼地方啊？”
“有心爱的人照料着，地狱也是天堂。”
秦小潞笑了，夕阳的余辉照射着一对青年男女，甜蜜地朝着夕阳走去，渐渐被余辉包容了。像诗一样美丽。
二零零三年六月七日，天气异常炎热，大地如同被罩在火海一般，太阳像是到了末日，拼命的散发着余辉，他誓将与大地同归于尽，把愚昧的人类消灭在幻想之中。大地着火了，大伙只能喘气。
高考也压了过来。带着暗淡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大家匆匆忙忙地来到了考点，带着希望，带着幻想。熙熙攘攘，交头接耳。有的人抬头挺胸，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有的人愁眉苦脸，如临法场般惊慌。有的人若即若离，潇洒自如，视死如归；有的人不停地擦着手汗；还有的人……
我牵着秦小潞的手，混在人群中，互相鼓励，忘记了天气的炎热。
第一场考的是数学，这次数学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历年来最“精华”的一次。大家都抓耳挠腮，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我也不例外，第一道选择题就急得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经过五分钟的死缠乱打，才好不容易拿下第一道，士气大大降落。我心惊胆战地做着下面的题，一样踉踉跄跄。我当时就一感觉，我被出题的老师****了，因为从一进考场到出来，我都是兴奋一阵迷糊一阵，非常的疲惫。
出了考场，大家都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个个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更有甚者，哭爹喊娘的。当然，也有些才大气粗者，出了考场气定神闲，谈笑自如，一脸喜气洋洋，英雄谁属的样子，那表情好象在告诉人，爷刚才又破处了。
秦小潞也不理想，整个一林黛玉。
我安慰她说，人人都一样，谁也没有鹤立鸡群。
她只是勉强地笑了笑。而后，用不解的眼神看着前方。
只听有人哭的非常的喜庆。我们挤了过去。
一个女的，长的神清气爽的，但不沉鱼落雁。她是二中的，往届生。零二年以高出本科线十分的成绩为某校录取，可人家也是死活不去念，有的人劝说，挺好的，去吧！她高昂着脖子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既然人家要大鹏展翅，我们谁也不可以残忍地把人家的翅膀给折断了。于是，她便和其他的补习生一样，又一次沦为书本的奴隶。
在补习班，她推波助澜，翻云覆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状元郎。她还一再豪言壮语，今天我以二中为荣，明天二中以我为荣。老师也把她看成羊粪中的黑珍珠，细心地磨练着，她俨然成了大熊猫，倍受关注。学校，老师都寄希望与她，希望有朝一日，她可以乘风破浪，为二中的繁荣洒点甘霖。结果呢，结果她也是一脚踢出个屁，03年她也栽了。
看到她，我想起一位哲人的话“老把自己当作金子的人，始终有被埋没的危险”，何况她很平凡，那更不在话下。
后面的几科考试，也都不尽人意。我依然风里来雨里去。
考综合的时候，我前面有一哥们，也许是补急了，看样子没三年也有五年了，在考场上叱咤风云，东张西望。老师警告的语言根本不能生效，不得已老师便站在他身边，抓着他的裤带。可那哥们依然不消停，时不时一个激灵。我看在眼里，非常的担心。万一用力过猛，他的裤带拉断了，露出不该露的东西，全场男生哗然，女孩则会害羞地用手遮起眼睛，从指缝中悄悄地端倪着，她们也许会恐慌自己，为什么她们下面空空如也，是不是先天不足，发育畸形，当然这只是少数纯洁女孩的惊奇。其他女生则不然，有的会面红耳赤，暗自庆幸可以提前一度它的尊容；有的则会嗤之以鼻，妈的，长的那么小，一看就营养不良，刚度不够。她们会叹息。也许，也有心仪他的姑娘看到了这一切，从而使她的梦里又多了一点真实，少了一点幻想。
高考就在大家的挣扎中，没了……
这次高考，就像一个屁。有的人放的酣畅淋漓，喜气洋洋，毫不费力；有的人呼气吸气，穿肠过肚，好不容易地把屁挤了出去，却带了不少的屎花，很不完美；有的人努力了很久，憋的脸红脖子粗，血压骤涨，结果，屁没放出来，却只是滴出几滴尿，很淡然，他的肚子依旧涨着气，他也许还要努力……
成绩下来的那一天，大家都惊慌失措。我问秦小潞考的怎么样。她默默不语，只是一个劲地抽泣。我没有再问，答案已经昭然了。我的心像秋天一样开始落叶，很萧然。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小潞破天荒地要了几瓶啤酒，但由于不胜酒力，一会儿她脸红了，像涂了胭脂。杏眼微闭，两行清泪慢慢地溢了出来。口中喃喃地说：“浩天，你别离开我，不要，我不舍得……”
我悲戚了，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同样喃喃的说：“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她还要继续喝，我阻止了她，她用醉眼看着我，泪水依旧滑落，我的心像被刺伤一样，凄凄地掉着血。她怪里怪气的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我一把抱住她，眼泪开始滔滔：“不要说傻话，好吗？我喜欢你，永远”
“那，那你让我喝，让我，我喝”。我给她倒满了，她凄然地笑了。
大约到了晚上11点，我才勉强把她拉出了饭店。一向温柔的她，突然狠命地打起我来，在我身上一下一下招呼着。我的心更痛了，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像疯了一样，张嘴便咬，我抱她更紧了，她却放声哭了起来，血，在我的肩上一滴一滴滴着，我的心也在一滴一滴滴着血。
她哭累了，在我肩上睡着了。我把她抱回了我的住处。轻轻地把她放在我的床上，挪身坐在她身边，她的脸依旧红着，泪水依旧滑落着。我的心依旧哭泣着。
我看着她，抓着她的手。
突然，她突然睁开眼睛，喃呢地说：“我怕。……。，浩天”
“别怕，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我微笑着“抱住我，好吗？”
我难过地抱住了她，不知为什么。我更难过了。
她像麦芒一样，一个劲地往我怀里钻，紧紧地抱着我。而后，轻轻地抬起头，又问我：“你真的爱我吗？”
不知为什么。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我认真地说：“真的，骗你我不得好……”我的死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她喷着酒气的香唇堵住了。我的手不由地伸入她的怀里，她毫不反抗，却主动地配合，一时间，我便血脉高涨，而后，便秋风扫落叶，风卷残云……
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怀里空空的。我屋里屋外找了个遍都没有她的影子。
老天开始哭泣，天开始下雨……
在枕头下，我发现一张纸，熟悉的笔迹。
浩天：别怪我不辞而别，我是喜欢你的，你是知道的，那不是喜欢，是深深的爱。所以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了你。
我走了，你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不得不离开你。我有我的苦衷。
补习可以认识你，我已经足够了，我不能得到你的人，我已经得到你的心，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真的很高兴。能得到你的爱，我很高兴。
我会把我们的一切甜蜜带走的，我会好好的呵护她，她就像我的命，我会好好的珍藏的。
多的也不说了，走的时候我端详你了，你真的很可爱，我爱你，浩天。用我的命爱你！
呵呵，希望你快乐，忘记我吧！
爱你的潞我一时如五雷轰顶，疯了似的冲到雨里，到可能找到秦小潞的地方，得到的不是摇头就是晃脑。我孤零零地走在雨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心中的压抑一时间像决堤的洪水，无情地冲破我的泪腺。我抱着头，接受着暴雨的洗礼，我狂吼着，撕咬着自己，我觉得不这样我无法宣泄我内心的狂乱。
恰在这时，音像店像特意为我哭泣一样，音响不慌不忙地浅吟低唱，实在难能可贵。
站在雨里泪水在眼底，不知该往那里去。
心中千万遍不停呼唤着你，不停疯狂找寻着你。
我的眼泪彻底决堤了，站在雨里木偶一般。
“你怎么啦，哈哈，怎么哭了？”陈城好奇地推了我一下。
我苦笑了一下，一抹眼睛，真的湿润了。
“晚会完了吗？”
“快了，应该马上就结束了”他还是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没再问什么。
我想，也该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