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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低迷时期:股市保卫战(6)

潘琦,1964年生于江苏盐城,经过两次高考才考入南京大学,在南京大学获得硕士学位后,又在西南财经大学获得博士学位。1992年,29岁的他到广西北海创业,成立了北海通台经济发展总公司,自任董事长。1993年他的北海通台公司与其他四家公司共同发起成立了北海银河高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潘琦担任了银河科技的董事长。1998年4月,银河科技在深交所上市。2000年潘琦在南宁注册了广西银威特投资管理公司,两年后更名为广西银河投资管理公司,旋即又更名为广西银河集团有限公司。2002年11月,银河集团受让北海通台持有的银河科技8.86%的股权,成为银河科技的第一大股东。至此,潘琦把出征股市的铠甲“银河集团”和武器“银河科技”都铸造好了。

2002年8月,潘琦掌门的银河集团进行了一轮大扩张,经过半年的谈判,银河集团与银河科技控股的北海银河科技电气有限责任公司,于2003年3月10日分别受让了遵义市国有资产投资经营有限责任公司持有的长征电器27%和22.19%的股权,成为长征电器第一、第二大股东。2004年4月,潘琦出任了长征电器的董事长,就此对长征电器的坐庄开始了。

2005年8月,潘勇(潘琦之弟)、魏玲(潘琦的弟媳)和蔡惠(魏玲之母),在苏州市注册了一家银河集团旗下的公司苏州盛银,注册资本为2000万元。潘家将们一字排开,营盘扎牢,摆出个“壮志饥餐股民肉,笑谈渴饮股市血”的阵势。随后苏州盛银与如皋市农村社会养老保险管理处约定,共同投资2000万元资金在中信证券如皋环城南路营业部由苏州盛银负责投资股票。2005年8月22日,资金账户开设后,下面挂了28个“拖拉机账户”,这些账户大多以如皋市农村养老保险管理处提供的农村身份证开设。通过这些账户,正面对长征电器股票发起了一轮轮的猛攻。同时“友军”协同作战,银河集团另一家关联企业苏州银河也通过五洲证券深圳深南大道营业部进行长征电器的买卖。

“非正义之战”当然会出现令人啼笑皆非的结局,不说潘家将受到法律的严惩,就说长征电器2006年披露的一季报,有一个叫庄金芳的人持有长征电器295.15万股,成为长征电器的第一大流通股东。当记者在江苏金坛市五叶乡庄上村112号找到这个叫庄金芳的人时,发现她是个没上过学的农妇。当记者告诉她,她的名下有1200多万元财产时,庄金芳和她的丈夫大惊道:“我们从来没有买过股票。”

“老鼠会之二”:各大股东掏空上市公司。说占用挪用,那是抢钱,在股市里已屡见不鲜。玩得妙的是抓不到违法的把柄,上市公司的钱就落到大股东口袋里了。比如华电投资公司首席分析师张卫星指出,以用友软件为代表的一批公司“高派现”的做法,使股票市场畸形的贫富分配不均进一步拉大,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在于我国股票市场一直存在着股权分裂的制度缺陷。实际上这是一种抢上市公司钱的“妙法”。

用友软件的高派现是咋回事?张卫星算了一笔账:用友软件出资8000多万元资产的大股东,一年因高派现就分得红利4500万元,不到两年就收回投资,其市盈率仅为2倍,而出资20个亿的流通股股东每年只分得1500万元,需要133年才能收回投资,市盈率为133倍。这种分配的贫富差距太悬殊了。用友软件2001年推出10股派现6元,董事长王文京持股5520万股,持股比例高达55.2%,一次可分得现金3312万元,税后现金达2649.6万元。他手上的股票可是每股1元的发起人股,按这个分红,他只要两年就能收回投资。用友软件一级市场的发行价是36.68元,原始股股民需要76.42年收回投资,而最痛苦的是二级市场的股民,上市当天升到100元,以这个价买入,收回投资就得等208.33年,那已是23世纪了。

账一算完,股民们纷纷倒地。不是因为套牢,而是因为绝望。“公然派现入口袋,唇焦口燥呼不得。”这不仅“合法”,而且还举止优雅。王文京会说:瞧五粮液,2001年每股利润0.93元,每股才派现0.025元,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再瞧青岛海尔,每股扣税后才送0.24元,同时又发行25.8亿元的可转债,马上又把钱圈了回去,完全是“欲擒先纵,欲圈先送”的诡计呀。我们每股送0.6元,多慷慨啊!他慷慨,股民们却悲歌。

“老鼠会之三”:股市“黑嘴”,以专家身份,配合炒作,谋取私利。最出名的就是一夜之间“名嘴成黑嘴”的孙成钢。

2004年4月6日,安源股份公布2003年年报,股民们发现排在大股东第十位和流通股东第四位的,是一个叫孙成钢的人,此人持有流通股22.03万股。这一发现引起了市场轰动。因为市场上有位知名评论家叫孙成钢,其掌门的山东神光证券咨询公司,在2003年11月28日和12月12日发布神光预测,在预测中竭力推荐安源股份,2004年3月4日,孙成钢还亲自出面向股民推荐安源股份,导致安源股价当天大涨4.36%。

当媒体质疑股评家孙成钢是不是年报中的这个人时,孙成钢一个劲地摇头,当场否认,可当监管部门介入调查时,孙成钢乖乖地承认了自己就是那个安源股东。不过他解释说:“买股票,都是我丈母娘干的。”他说自己在1998年主动注销了股票账户,从此没再交易。后来他又说,2000年他搬到上海,股票账户丢失了,一直没找到,并“委屈”地诉苦:“在安源股份公布年报前,我也完全不知道我的账户居然买了安源股份那么多的股票,不过我将在本月底(2004年4月)之前全部清仓,然后撤销账户。”这就叫:孙家男儿不成钢,面对事实不敢当。谁会相信,他丈母娘狂买安源而他狂荐安源之间没有联系。在法庭上,他的这些辩解将成为“伪证”。

经证监会查实,孙成钢账户在2000年12月开始交易,到2002年3月,挂在其妻子王艳红的资金账户下,随后又从其妻子的账户下转出,挂到丈母娘滕德英账户下。挂来挂去,可见胆小鼠辈的个性。股评家是不允许买卖股票的,这一点尽人皆知。可他们中有些人积极参与炒作,这一点??是尽人皆知的。不过参与炒作的股评家一般在主账户下分设许多分账户,打一枪换个地方,遮人耳目,逃避监管。没想到孙成钢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20多万股安源用一个账户里的100多万资金买入,账户还用自己的真名,作为从业8年多的老股评家,难道是要挑战监管者的智力吗?

据此证监会对孙成钢没收违法所得199.2万元,并处10万元的罚款,同时对他所在单位山东神光咨询服务有限责任公司处以5万元罚款。

“老鼠会之四”:造假不断。上市公司造假,人们领教多了,而会计造假,令人不寒而栗。看到股市热闹,连会计师事务所也来插一脚,出卖诚信,分一杯羹。比如2001年底中天勤会计师事务所就因银广夏造假案受牵连,为此国家审计署公布“全国14家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严重失实审计报告,涉及41名注册会计师,造成财务会计信息虚假71.43亿元人民币”的调查结果。2002年又有沈阳华伦、深圳华鹏、湖北立华、山东乾聚等一批会计师事务所被查出有问题。若会计师们组成一个“老鼠会”,那这个市场就更可怕了。

2002年11月19日,第十六届世界会计师大会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开幕,出席开幕式的朱镕基总理在会上说“我亲自为这三个国家会计学院(国家在北京、上海、厦门新成立的三所会计学院)制定了校训。我很少题词,因为我字写得不好。但是我亲自为三个国家会计学院写下了四个大字--‘不做假账’。我希望国家会计学院的学生要永远牢记这四个大字。”

唐氏兄弟铸就股市霸王龙

随着上证指数向千点“挺进”,股市里的一座座大厦也开始倾覆,各种各样的“系”瓦解了。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德隆系”,其瓦解所产生的冲击波,导致了股市的一次地震。

说起“德隆系”,得从“唐氏双雄”说起。唐万里和唐万新兄弟俩出生在新疆乌鲁木齐市的一个干部家庭,父母是1950年支边来新疆的。唐万新是个对经商比读书更感兴趣的孩子,“两耳只闻窗外事”的他,两次考上大学又两次主动退学,毅然投身个体户的行列。1986年,唐氏兄弟承包了一家名叫“朋友”的彩扩部,开始在商海里扑腾。1988~1990年生产过自行车锁、卫星接收器,经销过饮料添加剂,承包过帕米尔高原上塔什库尔干县的一家宾馆,甚至还开过一个航空俱乐部,但这一切都以失败告终。唐氏兄弟为此还欠了银行和客户180多万元钱。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唐氏兄弟把经营的失败归咎于边陲小隅,在这地方再怎么闹腾,也没多少反响。于是1990年,唐氏兄弟进京了。他们在北京新街口附近开设了一个迪斯科舞厅,这下够闹腾的,果然生意兴隆达三江。不过完成资本积累,并非是靠迪斯科舞厅,而是靠原始股。1992年有了点钱的唐氏兄弟投身证券市场,在一级半市场大量收购原始股和内部职工股。比较重要的就是,在西安包销了黄河机器厂1000万股和国棉五厂800万股的新股,他们把这些新股弄到新疆以一到两倍的价格卖出。这正是周正毅发达的道路。

原始股喂肥了两匹来自西北的狼。也就在1992年,他们在新疆注册了德隆实业公司,注册资本为800万元。1993年德隆进入金融机构的行列,并开始在武汉国债场外交易所,展开国债回购业务。通过国债回购,德隆先后向海南华银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和中国农村发展信托投资公司融资3亿元。1994年德隆进军农业产业化领域,1995年唐万新在“327”国债中跟庄管金生,结果出现1亿元的亏损。但失败让唐万新明白了一个“道理”,用他的话说就是:“以一个更大的黑洞来填补前一个黑洞。”也就是说,借得到钱比亏损更重要。想想也是,当时要是管金生借得到更多的钱,他就砸赢了。德隆的领军人物唐万新很聪明,马上吃透了中国金融界的一个“黑洞”,那就是“借债为王”。于是他通过金新信托理财获取资金,同时在股市上通吃流通筹码。

1996年和1997年,是德隆大规模进军股市的年头。唐氏兄弟通过收购整合,入主了新疆屯河、沈阳合金和湘火炬三家上市公司,组成了“德隆系”在股市里的“三套车”。从此,唐万新驾着“三套车”在股市里一路狂奔。他通过24705个股东账户,集中资金优势,采用连续买卖、自买自卖等手法,对这3只股票的股价进行奋力托举。“力拔山兮气盖世”,高高托着不是为了出货,而是为了提高资产价值,融到更多的钱。为了维持股票的高位运行,唐万新护盘成本一年就高达10个亿。“保本诚可贵,赢利价更高,若为借钱故,两者皆可抛。”这就是唐万新的经营理念。

为了把杠铃一直举下去,德隆在2001年成立上海友联经济战略研究中心有限公司(2002年更名为上海友联战略管理研究中心有限公司,简称上海友联),打造出自己的金融控股公司式的平台。通过上海友联,德隆实现了对金新信托等多家金融机构的操控。也就是说,这时的唐万新,不是向金融机构融资了,而是自己成了金融机构,可以在社会上日进斗金地捞钱了。

另一方面,唐万新也开始了对上市公司进行产业整合。2001年德隆提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的战略目标:把德隆搞成依托资本市场整合中国传统产业的“国际化战略投资公司”。据说为了这样一个远大目标,唐万新还向股市大鳄吕梁请教过。在“中科系”崩盘后,人们在吕梁仓皇逃窜时散落的名片上发现,吕梁还是德隆系两只股票的策划人。目标的远大迫使德隆迅速扩张,一方面在实体经济中大肆收购,其收购的数百家企业所涉及的行业包括水泥、种子、矿业、番茄酱、重型卡车、电动工具、汽车零配件等。另一方面德隆在资本市场大肆控股和参股,涉足的金融机构多达21家,其中金新信托、北方证券、德恒证券、恒信证券、中富证券、健桥证券、伊斯兰信托、新疆金融租赁、新世纪金融租赁、大江国投、昆明市商业银行、株洲市商业银行、南昌市商业银行等,均被德隆收入麾下。扩张后的德隆,形成了一个规模巨大的体系,在股市中如同步震山川、面目狰狞的霸王龙。

“德隆系”在股市里成了“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的大家伙,其他的“黑庄”们见到如此的庞然大物,纷纷避之,莫敢缨其锋。唐氏兄弟之所以能铸造这样一条霸王龙,是因为其奋斗的目的与其他黑庄不同:纯粹地玩资本运作。唐氏兄弟之所以能做到这点,是对中国资本市场的一个无情嘲弄。国有企业有一个共同的老板国资委,所以彼此间钱借来借去经常拖欠不还,“借债为王”的国情使德隆具备了股市里的霸气。

王寇之间“德隆系”

现代社会不可能有“王”,凡称王者必然会被时代所淘汰。

2001年4月,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郎咸平在《新财富》杂志的一篇文章中首次抛出“德隆系”这个概念,他犀利的分析和尖锐的批判成为引发德隆系覆灭的外部因素,同时也使郎咸平成为当今中国最走红的经济学家之一。不过“郎大侠”首次亮剑时,没多少人把他当回事儿。此时唐氏兄弟随着“德隆系”的壮大,正“平步上万里龙庭双凤阙”,尤其是德隆头号人物唐万里,2002年12月,他当选为全国工商联副主席,随后又当选为全国政协委员。

然而在德隆这个庞大的体系中,资金挪用、抵押、担保等一系列不规范的行为也渐渐暴露出来。首先是银监会觉得不对头,哪儿冒出来的什么“系”,控制了多家银行和金融机构。他们赶紧对德隆系的背景进行调查,好像没什么大的背景嘛。于是银监会发话了:怎么我们没批准就对一些银行和金融公司实施了控股计划呀?简直目无尊长,让他吃点苦头。银监会遂向各地银监局发布风险提示,称当前有德隆等10家企业运用金融手段过度膨胀,可能会给银行造成很大的不良贷款。根据银监局的调查,德隆通过关联公司互保、股票抵押等方式,在整个银行系统的贷款已高达300亿元。如果加上银行资金通过委托理财、证券公司三方委托贷款等渠道为德隆所用的资金,德隆占用了银行资金总额高达400亿~500亿元。银监会风险提示后,“德隆系”的资金链开始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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