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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开学没几天,我就退了记者团。原因很简单:我感觉自己丧失了激情。鉴于相对紧张的大二学业和我的“爱情事业”,我觉得还是必须放弃一些什么……

2008年9月11日。

这天晚上,我格外烦躁不安,我想写信,写一封给李一凡的信。说实话,我从来没写过情书,所以我把写好的信给孙文青她们看了。沈婷说:“颜颜要加油哦!喜欢欢!”我心里格外高兴,但是我又有了一个问题:怎样把信给李一凡呢?

李畅说:“这好办,让你哥黄小雨给他呗,他们宿舍挨得那么近。”

我把信递给黄小雨,黄小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我说妹子,你确定要让我把信给他?”

我说:“当然。”

“咱俩可说好了,万一人家拒绝可不许哭鼻子啊!”

我很纳闷,怎么黄小雨说的话和薛妍一样。

把信送出去第二天,我走进教室就不敢看李一凡了,但是我明显感觉到班里其他男生,像黑皮、道哥还有修东明都在偷偷地笑。而李一凡在课堂上的表现也很反常,一向不怎么说话的他今天竟然和修东明大声说笑,弄得其他同学都回头看他。

但是他没有给我任何信息,于是我就担心起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般人收到情书总有些反应吧……

可是两天过去了,李一凡仍然没有任何回复。

雨,不停落下来。花,怎么都不开。

这天晚上的选修课上,我忍不住问黄小雨:“你到底把信给李一凡没有?”

黄小雨说:“我当然给了啊。哦,对了,刚才我好像看见他和修东明几个人一起去打球了。”

结果整个晚上,我都没听进去老师说的什么,我想下课去找李一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下了课,我也没有和黄小雨说声“再见”,就跑到了篮球场上。

晚上10点的篮球场,灯已经全部熄了。球场上空无一人,很静很静,只有草丛里的小虫低低地叫着。泪水,忍不住从我眼眶里流下来。

第二天下午,李一凡终于回信了,他是在放学之前让沈婷把信递给我的。沈婷还没反应过来,我就一把夺走了信。

有的时候,我们明明做好了接受悲剧的准备,但当最坏的结果终于到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忍不住要伤心流泪。也许,这是人生的必然?

回到宿舍,沈婷李畅她们都安慰我,说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虽然我此时头脑里也异常冷静,但对于她们的话,还是听不进去。我就像木头人一样在床上坐着,孙文青后来说她感到此时我周围的空气冷得可怕。过了很长时间,我才慢慢掏出手机,给李一凡发了一条短信。

谢谢你,一凡。

黄小雨和薛妍这两个素不相识的人此时又站在同一战线上了。他们说的话都是一样的:“朱颜你还年轻,比李一凡好的人有的是。”我也知道他们说的对,但是我怎么能放得下?

“现在,咱俩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黄小雨叹息地说道。

“你……你知道孙文青有男朋友的事了?”我惊讶地问。

“我不想相信,我真的不愿相信。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本以为她会告诉我,可是她没有!直到那一天我看见他们俩在一起,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可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我会一直等她回心转意的。”黄小雨坚定地说。

我心里想,这怎么可能呢?文青可是很爱她的男朋友的。黄小雨的想法太愚蠢了。但是我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人生自是有情痴。

从那时候起,我就爱上了一个人逛那条小吃街的感觉。我不止一次在吃麻辣串的时候看到李一凡和修东明他们,但我实在没有勇气走到他面前,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我想,到此为止了吧,不要……

但李畅不这么认为。她还是觉得我太羞怯了,连和李一凡说话都不敢。李畅和李一凡一起上选修课,于是她经常充当我的“情报员”。她对我说:“你大胆些呀,是你喜欢人家,即使作为朋友也应该主动些嘛!你看看你……”

我低着头说:“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在他面前总是不好意思。”

李畅似乎快被我急坏了。她说:“你自己看着办吧!姐们我求你了,以后有话自己给他说,这样你才能追求到幸福,啊?”

我轻轻地点点头。我想,我真的不能当鸵鸟来逃避一切了。反正生活不能就这样继续吧?无论前方是天堂、是地狱,路,不是还要走下去吗?

于是,我开始尝试着和李一凡接触了。从一开始的发一条短信犹豫好几天,到后来的每天的电话,慢慢地,我感觉自己心情好多了。但是我的朋友李畅又出现了状况,原因是李一凡的哥们儿,“道哥”给她写信了。道哥是一个强壮的男生,四方脸,戴一副眼镜,是我们班的班长,据说还参加了什么搏击协会。

“道哥这人做朋友还是不错的,可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哎,真郁闷!”看完信后,李畅摇摇头,在我身边坐下。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酸酸的。因为我觉得李畅长得挺小巧可爱的,学习也不错,有人追也是正常的嘛,再说道哥人也不差。像自己……我不想去想了。

总是和别人攀比幸福,是永远得不到幸福的。

但令我感到尴尬的是道哥主动央求自己帮他的忙。“颜姐,李畅现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颜姐,李畅喜欢什么?”“颜姐,李畅……”自己的事情都没有着落,却帮别人瞎忙活。我不禁苦笑。

2008年秋冬之交,爱情迟迟不肯到来。

财大的冬天是干冷干冷的,整天吹着凛冽的寒风。现在离我写信已经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了,我和李一凡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不好也不坏。我每天都给他发短信,提醒他天冷多穿点什么的。而李一凡总是用“哦,知道了”“谢谢”一类的简短语句来回复。这让我不禁有些灰心失望,但我转念又一想,是自己先追求的人家,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黄小雨说:“孩子,实在感到难受就放手吧,世上这么多好男儿,你何苦呢?”

我反驳他:“你光说我,你自己做的到吗?”

黄小雨不说话了。

自从文青找了男朋友,我和她在一起玩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实际上,不仅是孙文青,连薛妍、李明明和我联系也少了,有了伴的人就是不一样啊。我想。

冬日的下午。太阳像个大鸡蛋黄一样,散发出暧昧却不温暖的光泽。我穿着鼓鼓囊囊的羽绒服,一个人背着书包向教室走去。我没戴手套,也没戴帽子,走到办公大楼下,一阵风吹来,冻得我发抖。走上楼,我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不由得叹了口气。身边要是有个人多好啊。可是我一从教学楼里的大镜子看到自己的身材,就摇摇头走了。

我其实,很自卑。一凡,我是不是不够好,配不上你?我对自己说。我很想发短信向朋友们诉诉苦,但我发现,手机里那么多号码,却一个可以发短信的都没有。

黄小雨说,放手吧。

道哥说,李一凡要求很高的。

沈婷说,颜颜你要加油油哦!

这么多声音,没有一种能传进我的心坎里。

我不愿说自己为李一凡做了多少事,在我看来,这些事都太小了,李一凡怎么会记得呢?当我看到隔壁班的卢小米频繁地在李一凡的校内主页上留言的时候,我心里比刀割还难受。她是在追求一凡了,我很确定地对自己说。我似乎又想到了四年前,丁圆圆和王浩。是啊,他们现在都在那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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