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024000000026

第26章 :宫阙暗流

数日后,我终于结束了早晨听苏堂竹的长篇大论,坐到了储秀宫的殿堂上。能够踏入储秀宫的秀女都经过了三选,外貌、体肤和才艺的三选。三选过后共计一百零三女站在了我面前,她们初见我各有惊疑。通常负责秀女入宫最后一关的都是宦官或是年长的女官,但我身旁的太监尊称我西门大人,介绍为陛下的贴身侍卫,加之我面具下发出的声音是冷漠的男声,这使她们回答我的声音都很羞涩。其实我也没问什么,只是叫她们依次报上名姓和年龄。一一答完后,我简洁地做了分配,“十五岁以下的留下,余者分往各宫。”

三十五名女子幽怨地被太监领走,剩余的少女充满畏惧地一律垂首,这使我第一次感到权力的力量。主宰他人的命运,控制别人的前程,原来就是这样。

扫过众女,我冷冷道:“你们有一月的时间,青春如此短暂,好好珍惜每一日。一月后,你们之中有人会飞上高枝,有人会同刚才走的那些秀女一样。”

其实我很想说,皇宫和姬肆没两样,同样都是以色示人,聪明的女子会活得很从容,她们懂得装扮姿色取悦男子,以适宜的面貌取悦不同的客人,只是在皇宫里取悦的对象只有一个。

“在宫里,你们不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全都是一样的人。没有人会怜惜你们,你们要自己学会照顾好自己。”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而后由宫里年长有经验的女官分配房间,妥办相关事宜。女官很快交代下去了,来向我请教之后的安排。我看她眼底有一抹异色,便道:“按老规矩。”她轻吁一口气,退下了。

我还有自知之明,若由着我调教,只会弄成第二个倾城苑。宫廷有宫廷的规矩礼仪,这要比姬肆更复杂,要求也更高。虽然实际上妃嫔并不如姬人,姬人还能有众多男人调剂情氛,妃嫔就成天对着一个男人往死里使心眼儿。

午后西日昌问我:“有趣吗?”

我答:“算个事儿。”

西日昌总算填满了我的时间,每日上午去看花骨朵长得如何了,下午看采花人忙碌,晚上下田耕耘。

“听说十六岁的都被你打发了?”当天深夜,昌华宫寝室里他戳了戳我的腰肢。我正有困意,低低答他:“是啊。”

“有个名叫孙文姝的调回来吧!”

我顺口应声,他又道:“那女子的名字里也有个姝字。”

我心想,恐怕不为名,而是为了姓。孙氏一族在大杲也是名门望族。

他搂着我轻薄道:“姝,都是我的。”

我真的很困,捶了下他的胸道:“知道了知道了。”

沉睡前我模糊听到他一句:“只要一个的话……你……”

次日早上,储秀宫里的秀女果然多了一人。女官看不到我的神色,只是谨慎地将孙文姝带到我面前。

“见过西门大人。”孙文姝盈盈而拜,面上毫无骄色。

“既然回来了,就好生待着。”我仔细端详,她倒确实是个艳冠群芳的美人。已经很长时间眼里看不到美色的我,这一次也看到了。我忽然想起那日葬礼上所见诸妃,其实她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只是我的心太冷,便是叶少游那样的人也不入眼。

“大人……”女官一旁提醒。我这才回过神来,挥挥衣袖,“你下去吧!”

这一日上午,我言语更少,只听女官禀告诸女的情况,只看诸女一一在我面前演示礼仪。我的思绪飘回过去,往年倾城苑连同京都各大肆坊都会在春末初夏时节,举办花国选美。被品评出的名姬都以一种花比拟,并题诗一首。如花魁红梅,清雅出俗,那诗云:云样轻盈雪样清,琼瑶蕴藉月精神。还有什么紫薇、莲花、杏花、芍药、绣球。若要以花来品评殿上众女,倒真是百花齐放,想必那孙文姝是枝梅吧!

我忽然黯然,我是什么花?望着身上相间的白、红、黑,世上有这种颜色的花吗?

时间一日日流走,半月后,我再次将储秀宫的六十九名秀女排出十一名。这十一人练了半月身段还显僵硬,不合奸人的喜好。估摸往日她们在家中都养尊处优,才放不下身段。可另五十八人都能柔软了腰身,她们为什么还僵硬着?孙文姝出身高贵,不照样柔软轻盈?

十一女颓丧而去,其中一女却跑回,跪我脚下乞求道:“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余人依样画葫芦,统统跑回跪下哀声一片。

女官拧起眉头,“你们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难怪西门大人落下你们,训了半月还不懂规矩!”

那打头跑来的一女见我不答,转而去拜孙文姝,臊得孙文姝小脸通红。“姐姐帮帮我!姐姐既然能回转这儿,一定能叫西门大人饶过我们。”

我沉默地望着孙文姝,但见她后退一步,轻声道:“我帮不了你……”

女官在望我,等我回应。我淡漠道:“拉出去,各十杖。”

秀女未得宫女身份就受了杖刑,出储秀宫后就只能充粗使宫女,也意味着永无出头之日。不过她们不懂,这永居人下,也有好处。西日昌的后宫,只做宫女还可以年长发配回原籍。她们都有身家,二十五岁后放回出宫,嫁个好夫婿还是不难的。

十一女面色惨白,犹在踌躇。女官连忙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十一女走后,我冷冷问:“她叫宋徽云吧?”

女官应是。余下众女又惧又惊,平日我不多话,仿似根本没在意过她们,却记得她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我从未见识过宫里的杖刑,不知十杖是多了还是少了。抛下句话后,我径自出了殿堂,走到不远处的庭院门前,无声地观看。

红漆木杖没有我想象的粗,太监下手也不太重,看来这些女子的家世真的都不错。我看到结束,转身回走,却听见宋徽云小声对身旁的少女道:“今日之辱,我必牢记心头。”

我停住了脚步,琢磨着该不该杖毙了这混账女子。

收杖后,其中一个太监赔笑道:“各位莫要记恨,咱家也是没办法。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西门大人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能讨好的多讨好,讨不着好也不要往心里去。”

十一女应诺,相互搀扶着,跟随太监回储秀宫收拾行装。

我步回储秀宫,一路上都在思考,宋徽云也是贵族千金,为何行事如此莽撞?孙文姝落了我面子,尚且知晓低头做人,她却敢贸然在殿上闹事,是不知死字怎么写还是背后有所倚仗?

我回殿上,恰逢午休,女官带着一干秀女回各自房了,空荡荡的殿堂忽然叫我觉着有些意思了。人前是听不着实心话的,人后倒可以听到几句。

女官碍于我西门大人的身份不敢得罪,可是心里瞧不上我。我这个不懂条儿道儿的人,却夺了本该她掌权的事,她的好处自然短了。秀女对我惧畏言辞小心戒备,无非是怕前程断送在我手里,要说尊重那都是不得已为之,她们中应有不少人同宋徽云的想法,待日后出头了,再来耀武扬威一番。

心思已动,我唤来一个太监,对他冷冷道:“你,替我上禀陛下,今日容我稍许晚些过去。”

交代后,我独自走进储秀宫后院。连排的厢房,被精巧的庭院一间间隔开。提着食盒的宫人纷纷往一间间秀房送膳。我没有挨近,只远远在一株槐树下站着。平心静气,运气敛神,一间间厢房搜寻着我想听的声音。

“今日怕死我了,幸而西门大人没点我的名。”

“是啊,没想到宋徽云如此大胆,敢当众拂了西门大人的面子。”

“也只有孙文姝好本事……可惜啊,看不到西门大人面具下的神色。”

一间厢房通常入住两位秀女。我已经很久不听那么多女子的碎言,初听倒觉有些新鲜,但听来听去都差不多,也就乏味了。倒是孙文姝房里的对话有些意思,我细细听了很久。

“不要去招惹西门大人。”这是孙文姝对另一位秀女左荃珠的忠告。

“为何?文姝你不是怕了他吧?”

“你不懂,西门这个姓氏在大杲意义非凡。”

“愿闻其详。”

“这是大杲皇族原本的姓氏,不过年代久远,很多人都忘了。”

惊讶的声音:“难道西门大人是皇族?”

孙文姝轻叹道:“这个我不知道,只是当日被遣出储秀宫后,我托人传信家父,回应就是不要惹他。”

欷歔几声,左荃珠道:“既然文姝你对我坦言不讳,那我也跟你说件事吧!西门大人,她是位女子。”

轮到孙文姝惊诧了,“你如何看出?”

左荃珠笑道:“本来我也不敢仔细端详她,但有一****从我身旁走过,我嗅到一股好闻的味儿。虽然很轻很淡,但那绝不会是男子的味道。后来我大着胆子,每日早晨拜见的时候都多瞅她一眼,果然,她没有喉结。衣裳宽大色彩奇异,多少能扰人眼目,但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

我心一动,这左荃珠倒有眼色!

孙左二人又感叹了几句,便转了话题。此二女都有心计,余下的对话再无一字提及我。

我也听得烦了,女子们的声音虽然婉转动听,可惜内容大多空乏贫瘠,无非就是这色的衣裳那般的饰品,真同当年倾城苑伴我一起成长的女孩没啥两样。

我最后听到的是那十一名女子的别话。有人埋怨宋徽云,有人郁闷寡言。她们往储秀宫后门去的时候,宋徽云终忍不住道:“你们莫怪我,要怪就去怪西门大人,还有你们自己。我是豁出去了,又没叫你们跟着。”

有人接,“怨你也没用了,做个伺候主子的大宫女和做个粗使宫女,都一样是做宫女。”

宋徽云叹道:“不一样的,做粗使宫女就永远见不着陛下了。你们没见过陛下,不知道陛下生得多么俊俏,陛下笑起来多么好看……”

我有点愕然。西日昌真好大魅力,宋徽云的不知死活原来都是为了他。

十一女黯然而去。我也打消了杀宋徽云的念头。我叹了口气,也许苏堂竹长时间的叨絮影响了我,我居然也会有点心软。我回到昌华宫,西日昌竟哪里都没去,坐在书房等我。他的神情很平静,一般这种神情都意味着他在动心思。

“忙完了?”

我点头。

“都忙什么了?”

我上前道:“看看花,听听花语。”

西日昌的声音温了几分,“都有什么花,花语又如何?”

我止步于他案前,道:“一片玉软花柔嫩枝香叶的,都是花苞儿来着。暂时都没开,全跟向日葵似的,迎着日头等朝露。”

“往后不要为了这些琐碎迟到。”西日昌审视着我道,“但是,多看看多听听对你来说,很好。”

我应下了。西日昌朝我招手道:“过来,站着看。”

我走向他身后,他忽然揽过我腰身,摁我于案台,盯着我的眼道:“我很少做无谓的事,虽说人情多少会给些,但过了头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我不知他话中意思,只对着他的脸看。我们相顾无言,直到房外来人。他放开了我,我站到了他身后。

陈风房外道:“陛下,人带来了。”

莲步而入的是两位花一般鲜丽的少女,正是孙文姝和宋徽云。二女娇声拜倒,良久也未闻西日昌叫她们起身。

西日昌缓缓捧起茶盅,慢慢呷了一口,放下茶盅后,又在案上屈了指节,弹敲了几下。二女大气都不敢出,只低首伏着。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开口,悠悠问:“西门,这二人都识得?”

我答是。

西日昌又问:“往年服侍你的宫女不是死了就是残了,你看此二女如何?”

堂下二女一惊,呼吸也跟着变了。我想了想,道:“但凭陛下吩咐。”

西日昌笑了笑,这才对二女道:“抬起头来,让朕过目。”

两张鲜花般的面容,却没有映入西日昌眼底。他只扫了一眼,便转头对我道:“这些花刺本该你自己剔了,什么事都要朕动手,很烦啊!”

我一怔,心下思绪万千。孙、宋二女,前者托后台走路子,后者莽撞,相同的是都拂了我面子。西日昌之前似给了孙家脸面,现在却换了态度。

孙文姝当即叩头,“陛下请宽恕奴婢吧!千错万错都是奴婢不好!还请陛下饶恕!”她叩头的响声咚咚,边上的宋徽云却是痴了一般只盯看西日昌。

“磕头的那个退下。”西日昌言罢,孙文姝跪身的地前已一摊殷红。

孙文姝谢恩后,强撑而去。堂上的宋徽云还在傻看。就在她的痴顾中,西日昌一把搂住了我,将我放坐膝上。我靠他胸前,心想这个宋徽云死定了。

西日昌钩起我的下巴,问道:“朕好看吗?”

气息已变的宋徽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陛下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西日昌微微摇头,“不,你错了,世上最好看的人在朕手上。”

他轻轻解下我的面具,我听到宋徽云倒吸一声。西日昌温柔地道:“你一定很恨西门吧,她是那么美,美到连身为女子的你也放不开目光。”

宋徽云竟坦言,“是的。”

西日昌握住我的腰肢,抽出“细水”。我的衣衫松了。

“西门知道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本来你也有机会,但你没有让西门满意,这是你自己的错,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宋徽云咬牙道:“我就不信她也能做到那些个!”

西日昌微笑道:“就让你死个明白。”言语同时,我已经连同“细水”一起被他甩了出去。

这次与那年杀刀疤刘不同,我背对着宋徽云,并没有空中转身。我轻盈落到她身前,以极其缓慢却毫不僵硬的动作,后仰曲身。我的双脚纹丝不动,身子却一寸寸一分分贴到地面。宋徽云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看着我。柔软的肢体,是要求她们的,而作为武者的我,拥有的是柔韧。

我弯到最低,再缓慢地升起上身,手中的“细水”亮了一亮,待我站直后,宋徽云砰一声倒地,尸身左右裂为两块,血水迅速淌了一地。

西日昌低声道:“可惜你杀人总是血淋淋的。”

我缓步走到他身前,戴上面具。他的用意我已明了,我就是他手中那把强杀伤力的武器,他要舍弃我那本来就不多的对弱者的仁慈。

西日昌将不染一丝血迹的“细水”绕回我的细腰,极淡地道:“我差点忘了,其实你是不屑杀那些小人物,可你要知道,小人物多下贱,不给点颜色就会爬到你头上。”

我皱起眉,就我们在场,很少听到他傲世轻物的言辞。

“晚上,换个地方换个人。”

傍晚之前,我带着一道圣旨至储秀宫,擢升孙文姝为才人,赐住昌华宫别院。众多秀女都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包括左荃珠。她们本以为孙文姝面圣磕伤而归,失了晋升的机会,不想转眼孙文姝却进了昌华宫,即便是别院,也离西日昌极近。

孙文姝没有丝毫喜悦,畏惧地对我叩谢,可怜她额上伤布渗血。我沉默地领她回了昌华宫,她以为她将成为我的侍女,我以为西日昌拿她当第二个蒋贵人,结果我们都猜对了。

我一回昌华宫,就被侍卫引入殿堂,孙文姝也跟入了。殿堂上酒香四溢,宫人已布好膳食瓜果。席位只设三人,一对并排在上,一张在下。

西日昌一身同我衣色的绸裳,松松垮垮地随意穿在身上,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令人不敢正视。他头上的发簪早取下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到横坐的脚踝。一双流光溢彩的风流眸正对着我,浅浅的笑意比醇酒更醉人。

“回来啦?”

我应声。他举着酒樽笑道:“来坐,对酒看花,贪花恋酒,今晚不醉不罢休。”

我看他已有几分醉意,停住了脚步,而孙文姝早惊得腿发软。

“还不过来?”

我示意孙文姝入席,然后向他走去。那只迫不及待的手一把拉我入怀,“张嘴”,一道银晃晃的津液倒入我口中,绵甜热辣,直呛咽喉。我在他膝上干咳了几声,他才笑着放开了我。

“难怪未央阁上你滴酒不沾,敢情是不会喝啊!”

其实我能喝酒,只是不喜欢,何况他直接倒入,没个分寸,再能喝的人也会被呛住。

西日昌在红的黑的白的衣裳下纵情恣意,饮尽酒樽余酒,放下酒樽后,他一手搭上我肩,斜乜孙文姝道:“孙文姝,你是个明白人,所以你才活着坐在此间。”

孙文姝连忙就席而跪,不想西日昌道:“别跪了,还嫌头面不够难看?”

“多谢陛下体恤。”孙文姝谢过。

西日昌顺势倚我肩头,悠悠道:“既然你来到这儿,就断了旁的心思,安分当你的才人。”

我心下暗叹,昌华宫内,她就是想往外传信都不可能,不安分又能如何?被影卫抓住再磕个头破血流?

西日昌渐渐滑下身子,枕我膝头,轻笑一声后对我腻声道:“你是个坏东西!”

我一怔,他真吃醉酒了吗?答案显然是否,他一指钩下我鬓边细发,这时殿外乐师弹响了琴曲,清幽如风的淡淡曲音飘进了殿堂。

西日昌望着我道:“孙文姝,你跟旁的女子并无区别。你的父兄虽是朕的肱骨之臣,但他们将你送入宫中的那时起,你就再不是孙家的人。与其说你家人托人求情,不如说你有个好名字。你的名字哪,那个字,是朕此生唯一无法割舍的人。朕下令所有官宦之家凡名字有姝者,年龄适宜都必须参与选秀,你是唯一一个通过三选的姝秀女。”

孙文姝躬身幽幽道:“文姝谢过贞武皇后。”

我默默地听着,唯一无法割舍的人,他的唱功听似更佳了。西日昌对我粲然一笑,好吧,听了他如此动听的言辞,我给他斟了酒,将酒樽递上。他轻咬樽口,一气儿饮尽。抬眼,似笑意更浓。我取过空酒樽,在清冽冽的琴声中,他继续道:“可惜你叫朕很失望。你一入宫就犯了一个错。西门将你遣出储秀宫,你就不该回来。你若安生做一阵宫女,日后朕自会升了你身份。能忍该耐,你没有你父兄的沉稳,毕竟年轻哪!”

“文姝知错。”孙文姝泣声。

西日昌把玩着我一缕飘落的长发,温柔的语调却如同钝刀,磨过我的心。“朕从来都舍不得在西门身上留下任何伤痕,即便有苏堂竹那鬼斧神工的医药,朕都舍不得打她一下,抽她一鞭。”除了最初折断我手腕,他后来确实没有伤我,但他强加于我的宠幸比伤我更甚。

温柔的语调一转,西日昌轻蔑道:“可是你呢?你竟敢落西门的面子,谁给西门难堪就是给朕难堪。想必你也得到你父兄的回信,不要招惹西门是吧?”

孙文姝已啜泣出声,但更残忍的言语还在后头,“其实你跟西门你们都不知道,呵呵,你的信,是你的父兄亲自交到朕手上的,而朕只是想看看西门的反应。”

“可你这个坏东西,只知道睡啊睡啊的!”西日昌对我笑道,“今晚就偏不给你睡!”

少许惊诧之余,我有点茫然,我该如何回应?琴音婉约,似要拨乱人的心绪,打动人的心肠。多少是真多少是幻?分不清,不想理。可那人钻入我怀中,一个劲地蹭。最后,我对自己说,他醉了,我没必要听进醉话。

西日昌找着了他认为舒适的位置,在我胸口闷声道:“总算你比那个姓宋的明白事理,明日开始,只要在昌华宫,你就不是才人,而是西门的婢女。”

孙文姝谢恩而退。她走后不久,琴声悄然而逝,西日昌捏了我几把,放开我后,他的长发荡过已敞的衣襟,坚实白皙的胸膛,在黑红相衬下,分外诱惑。那是种明知罪恶,却依然放不开眼的诱惑。

同类推荐
  • 城主暴走:倒霉老婆不种田

    城主暴走:倒霉老婆不种田

    勾|搭勾|搭,勾|搭个屁!穿越到这上没天理下没人权,被有钱人家的狗咬了哼都不敢哼一声的古代,已经够倒霉了!还要奉父命去勾|搭一个未成年的“小男人”?真是老天不长眼!好歹她也是来自21世纪的文艺女青年好不好!让那该死的勾|搭见鬼去吧!什么?不勾|搭不给饭吃?还不给衣穿?小命还受威胁?咬咬牙,她忍了,为了小命勾|搭就勾|搭吧。但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文艺女青年,保守底线不能破!“小男人”坚决只勾不搭!谁料想,背后某爷一声暴跳怒喝:“女人!不做妻就种田!”
  • 穿越之腹黑王妃VS古铜王爷

    穿越之腹黑王妃VS古铜王爷

    艾飞,一个厚脸皮平凡女孩,阴差阳错的闯入一本小说中。关于这个陌生的空间,她只记住一个名字——令狐修;令狐修,一个拥有古铜般肌肤的英俊王爷,因一个赌将她纳为妃子,却对她的厚颜嗤之以鼻。艾飞为了找寻回家的路,激发自己仅有的一点潜力,一步步走近他,走进他......
  • 医女不淑

    医女不淑

    作为一个成天疯玩惹祸的熊孩子,陈静把自己的小命“玩”进去之后,穿越成为一枚农村小女娃,从此她开始了鸡飞狗跳的田园生活。直到有一天,她抵挡不住美食的诱惑,被坑蒙拐骗上了修习医术的这条路。熊耗子不恐怖,就怕熊孩子会医术。陈静表示,自从学了医术,坑人再也不是什么难题!坑人守则之一:对于腰缠万贯的病患,诊金不开高几倍对不起那些真金白银!坑人守则之二:对于腰缠万贯的非病患,药丸卖不出去,咱还有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仙丹,客官您是要绿豆味、芝麻味、还是番薯味,任君选择哦~可是,陈静渐渐发觉,在她坑人的同时,命运大神也开始波澜壮阔地坑她了……
  • 女王也玩穿越

    女王也玩穿越

    血族、魔族、妖族、鬼族,人类所说的吸血鬼、恶魔、妖怪、生灵,它们被统一称为邪恶一族,而统领它们的是:月,拥有比爱与美之神阿芙洛狄沁更为美丽的绝世容颜,一举一动透露着优雅,全身散发着魅惑,集合了吸血鬼、恶魔、妖怪、生灵的非人类,头脑那叫一个聪明,多变的性格下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无人能及的力量让神明都对她敬而远之。【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弃女有毒之蛇蝎宠妃

    弃女有毒之蛇蝎宠妃

    一朝圣旨下,她被逼替妹入宫,与青梅竹马宫墙相隔的她心灰意凉,掩盖一身才华,在宫中处处低调,却不想有朝一日皇宠竟降临她身。一步步的宽容却换来竹马与妹妹的大婚,她怒了,既然天下人皆不善待我,我又何必善待任何人!她躺在他的怀里,嘴角溢出丝丝鲜血,妩媚的目光早已凌乱。赫连君城,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我亦不会再在凤凰台上跳那一支断肠舞……
热门推荐
  • 妖神默示录

    妖神默示录

    千年之前,大神叶星辰屠神灭佛,仙佛不知所踪,后以大法力凝阵施法,布下凡界封印,人间得以平安。千百年之后,封印破败,异世妖魔涌入,末日降临,人类危在旦夕...
  • 驱魔家族:吸血魔婴

    驱魔家族:吸血魔婴

    清末民初,战争连发,引发人间怨气冲天,从而滋生了不少魑魅魍魉,不少离奇事件一件件上演……驱魔四大家族,李家、秦家、苏家、叶赫那拉,其中李家用剑、秦家用棍、苏家用铃,叶赫那拉家武器最为神秘……然而李家作为驱魔家族的其中一族,除了驱魔辟鬼,守正辟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找寻并且驱除吸血魔,而唯一对付的吸血魔的方法就是炼制十三血尸,而在关键时刻,李家其中一具血尸,神秘被盗,到底是偷尸人,还是仇家所为,且看李家神秘诅咒,四大驱魔家族驱邪斗鬼,阴阳斗法,诡异惊悚,且带装逼卖老,yy劲爆无节操,看尽人性的阴狠毒辣,正与邪的对立,男主与女主痴缠迷雾般纠结的爱……驱魔家族读者群号277257017
  • 闪婚:墨砚之恋

    闪婚:墨砚之恋

    没有搞错吧,她又不是什么天仙,也不是什么富二代,更不是什么高端人才,她只是一个普通到大街上随手一抓一大把的平凡女人。而他却是帅到令女人疯狂、男人嫉妒的黄金单身汉。他居然要为了那一夜情负责,要娶她这个二十九岁了也一无所有的剩女。
  • 你是我的二哈呀

    你是我的二哈呀

    某天夜晚,天降小仙女,然后某个天天就只知道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居然被迫结婚了?还学会开始管公司,疼老婆,跪方面面了?某小子的老妈:唉,儿子长大了,学会跪方面面了,小哑不亏是我们家的锦鲤媳妇
  • 点绛唇Ⅰ:傀儡后妈

    点绛唇Ⅰ:傀儡后妈

    十元买一次交欢,自己在他心里比一个低贱的女人还不如。她唯一的错,就是自己长了一张和他最爱女人一样的脸。就连他的孩子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产物而已,怎么这个后妈当得这么悲惨?难道后妈就只能是恶毒的代名词么?为什么还会被他吃得死死的?
  • 龙吟四海

    龙吟四海

    敖烈在幼年时曾意外撞见了自己的未来——成为一个和尚的坐骑,踏上十万八千里的西游征程。生来便是自由身,凭什么要被天命安排?少年自有傲骨,绝不屈于命运,毅然踏上逆天之路。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所谓西游之路,不过是神族与佛道两家精心布下的局,而敖烈恰恰就是那个充满了变数的搅局者。瑶池宴上惊起风云,四海龙族齐聚讨伐,一叶青萍剑似乎还牵扯到了尘封已久的往事……大道万千,白龙所求,不过是挣脱束缚,重获自由。
  • 仙界第九号禁令

    仙界第九号禁令

    小青山的桃子熟了,月容花哭了又笑冥蛇大人的新娘跑了,小镜湖掀起了波涛仙长在坠落,魔王快出世,世间的好儿郎要去把英雄当英雄要他的女孩儿把他忘掉女孩儿偏不要把他遗忘女孩儿要她的英雄把她忘掉英雄偏不要把她遗忘英雄要忘了他的女孩儿女孩儿偏不要被他遗忘女孩儿要忘了她的英雄英雄偏不要被她遗忘
  • 又见了爱情公寓

    又见了爱情公寓

    《爱情公寓5》结束了,但我们的人生不仅仅只有青春,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并不是专业的作家,我也没那么多词汇量,我写这篇小说只是我自己心中的结局,所以各位如果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不要下手太重。
  • 我们的2020年之余小爽自传篇

    我们的2020年之余小爽自传篇

    属于你和我之间的两人故事,小学的天真,初中的幻想,高中时期的美好,还有我们在大学时光里,一起所仰慕的未来。感谢曾经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如果一切都可以重来的话,我会对那个曾经姓李的女孩,再来一句:“爱你一万年。”但,人吗?有遗憾,才是人生。只希望在未来的日子,我们能够一起携手共进,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对面,最亲的家人们,也就在附近。感谢曾经一起相伴的时光,爱你们的我。
  • 以言之姓冠苒之名

    以言之姓冠苒之名

    武馆助手夏以苒去面试时发现面试官居然是自己的前任,关键是自己明明已经失忆了为什么看见这前任,就恢复记忆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假装自己还在失忆。只是前任先生,你怎么就看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