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虽未表现出来,但明眼的人一见便能察觉他对卿晴是有感情的。在他人看来,倒是卿晴冷了心不愿想那些事罢,只一味地在敷衍李公子。卿晴心思原不在那儿女情长上,若不遇见一个真能让她不顾一切的男子,以她心愿,一生怕是只想流连山水间罢。青木于她而言,仅是个言语朋友,连个知己都谈不上。可却苦了青木,一肚真情,只能付之流水。
两人简单话别,一人缠绵不舍,一人冷淡疏远。在车驾前,青木谢过亲自来送他的任老爷、任夫人,言语间多少有些疲惫。任夫人见他神色憔悴,少不得求他再住几日,又听青木句句言谢,该有的礼数一样没少,心内觉得这孩子真是太过优秀乖巧了,再又一想,这样的人,又有那样的家世,只要卿晴点个头,便成了自个的女婿。接着又是一番歉意说辞,好声安慰着,青木虽累,却不得不应付着。还是任老爷看出些许,说道:青木,回去后多休息,不要太过劳累。回了府,代我向兄长说声抱歉。
青木道:叔父不要这样说,这事不怪谁,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怪罪卿晴,如此,我才能安心回去。
任老爷叹气道:好罢。
青木笑着点点头。再朝远处的卿晴看去,继而笑着点了点头,方才上了马车,绝尘而去。众人见青木远走,便皆回去了,只任夫人心内不爽,见卿晴站在稍远处的墙根那里,便走过去说道:卿晴,你可知昨日青木为你吐血了?
卿晴回道:我知道。
可见她一副安之若素,倒不像听了人为她吐血之后该有的样子。声音难免冷硬了下来,说道:既然知道,就该好好跟青木说说,再不要像昨日那样不知礼数,撂下一句就走。
卿晴道:昨日我确有些不对,今日也当面请了罪。青木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自然知晓男女之情,要相互和应才好。我拒绝他,也是为了让他寻到更好的,不至于毁了彼此二人。
任夫人听了这话,索性四周无人,自己只一人过来,也就柒宣一个丫头在,遂耻笑道:「男女之情」,「相互和应」,这种词也是你一个女儿家能说得的?
见她神色冷漠,似听非听,心内更觉不悦,要想发火,于众人面前,却不好那样做的,便又说了好些气话,一半为青木,一半为自己。任夫人虽恨她这种样子,可又能如何,卿晴也说过,婚姻一事,她是不会退让的。如此,也是他们多管闲事了。遂冷了性子,消了气焰,低声叹气着道:往后这种话可再不要说了!我们听了还好,要是被一般人听了,到处说去,就不得了了。而那「毁了彼此二人」,我倒是不同意的,世间有多少女子未曾见过男子一面,就嫁了他,其中哪有你说的什么「相互和应」?倒是长久相处之后,彼此才水乳交融。依我看,你就是不愿罢?才说那话来搪塞人。
说毕,见卿晴看过来,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如此也好,留你几年,让你多见识见识,也免得到时嫁作人妇时,只知说些浑话,板着脸孔给夫家人看。话毕,转身就走。
卿晴清楚任夫人是为自己着想,心内为此也有愧疚,才任她说,自己只听着。谁想任夫人竟说了那些话,卿晴不禁笑了起来。身后的柒宣觉得任夫人说的很有道理,见夫人走了,便上前看卿晴,以为她定会伤心落寞,谁知她竟嬉笑起来,便也忘了尊卑礼数,问道:小姐,夫人为你那样难过,说了那么多中听的话,你怎么不当一回事,竟笑得出来?
卿晴不理,笑望了她一眼,并无责怪,便回府了。柒宣见此,心内倒真觉得他人口中所言的小姐确是有些道理的。见卿晴走远,便赶紧跟上。
回了院落,楚云正坐在院内的凉亭内,等着卿晴。卿晴走过去,坐在对面,端起泡好的茶水喝着。想着他若不说话,自己定不会先言。楚云好似知晓她心内所想般,只悠闲地坐着喝茶,一语不言。柒宣一直跟在卿晴身后,见他们不说话,也不敢有所动作。
过了一时片刻,卿晴以为快要睡着时,忽听楚云说道:要到午饭时了罢。
声音听来轻轻缥缈,让人听不真切。所幸这里人声甚少,还是能够听清的。卿晴稍清醒了些,看过去,说道:午饭时?你若要用饭,便让柒宣去厨房拿来就是了。
楚云笑道:如此甚好。继而看向柒宣道:快去罢。
柒宣听了话,点点头,便赶紧去办事了。
卿晴道:这段时日待在任府,觉得如何?
楚云道:很好。
卿晴道:你愿意待在这里?
楚云道:愿意,只要有你在,便好。
楚云一直看着卿晴,面露笑颜,眼内温柔如水,可待卿晴看去时,却是戏虐的神色。见此,卿晴只觉好笑,说道:你若真是喜欢这里便好。要是因为我而勉强住着,岂不是我的错?既然如此,还请哥哥回去罢。
楚云放下茶水,隔着桌子盯着卿晴,笑道:我若回去,你必要跟我走。你真的愿意现在就走?
卿晴道:我不走,目前是不会回去的。你要是烦闷了,下山来,到任府来就是。
楚云道:你不明白?我只愿跟妹妹你待在一起,一人回了山内,又有什么趣头。
卿晴苦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呆在这罢。
听了这话,楚云收回身体,重新端起茶水,看向远处。不时,柒宣端来饭食,为了方便舒适,便懒得进到房内去吃,饭菜便放在凉亭的石桌上,卿晴二人一起吃着。柒宣又去端了自个的饭食,还有阿七和成里的。柒宣虽不喜成里,可看他一人太过可怜,又中的「蛊毒」,心内难免多了分怜悯,遂当卿晴说要她多照应的话,那时虽不愿,可此刻也是心甘情愿去做的。
吃了午饭,卿晴便打发楚云回去休息。楚云虽赖着脸面不走,可当卿晴真让他留下时,他又自个走了。只留卿晴一头雾水,被他的反复无常弄得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