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走在河岸上,前面一人一身青褐色的劲装,长发束在脑后,眉头紧紧的锁着,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后面一人则是一身青色的棉布长袍,头上的发髻早已凌乱不堪,脸上更是红红的一片,若是走近一些,就立刻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这两人正是赴完太宰寿宴,结伴而回的谢适以及松哥儿两人。
原本经过刺客一事,太宰府在下午开始便调集了大批的卫士,将几座酒楼层层的包围起来,就连每层的大厅中,也是十步一岗的站着不少的卫士,一时间所有宾客都颇为不自然起来,虽然寿宴后来空前的热闹,但是被这么多人几乎是贴身看守者,再热闹的聚会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谢适便提议两人提前离开,但是无意中听说了晚上大宴时候凝眉官人会再次出来表演的消息之后,松哥儿却是死活也不愿意离开了,无奈之下,只得陪着松哥儿,一直到寿宴结束,才相伴出来,松哥儿更是一个高兴,喝了不少的酒水。
也正因为刺客这一搅和,虽然寿宴仍旧无比的奢华,但是知道寿宴结束,太宰老寿星也没有出现在寿宴当场,当然顺带的,其小女儿的招亲之事,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这倒是让无数为了看热闹的人大呼郁闷,不过似乎是是为了补足场面,应邀而来的凝眉官人却是破天荒的跳了好几支舞,倒是让无数原本郁闷的人少了几分遗憾。
谢适显然对这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虽然脚下是一步一步的走着,脑袋里却是一幕一幕的回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个乌衣男子脚踩乌光箭矢,一步一步踏空远去的身影,尤其的让人感叹无比。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谢适自言自语道,随即摇了摇头,不在多想,定了定神,朝着岸边的渡口走去。
身后喝得醉醺醺的松哥儿,自然是梦游一般的跟在其身后。
虽然没有松哥儿那般凶猛,但是谢适到底也喝了不少酒水,回到岛上过后,便开始微微犯困起来,于是便随便的冲了冲凉水澡,倒在床上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的十分深沉,到第二天谢适醒来之时,已经日上三杆,谢适坐起来一看,只见跟着自己一起回来的松哥儿此刻正歪在门口的藤椅里面,睡的呼呼直响,嘴角一挑晶莹的亮线一直垂到地上,满脸都堆着让人无语的淫笑,也不知道这家伙在睡梦中到底遇见了什么好事。
撑了撑懒腰,谢适穿好衣衫鞋袜,来到院子里面的水井旁边,搭起来一同冰凉的井水,也不用棉巾,将整个脑袋都浸到桶里,咕咕咕的吹出一大串水泡之后使劲的摇了摇头,然后一下扬起头来,任凭水珠顺着头发滴落的到处都是,啊的一声发出爽利之极的呼声。
“小柿子起来啦,正好,你爹爹正要找你呢,就在校场那边,你自己过去吧。”谢适正仰头叉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的当口,小院外门走进来一个彪形大汉,手里提着一柄大刀,一进来看见谢适,便顺便说道,随即从背后的背囊里面提出来一个黑布的包裹,看都不看就直接朝着谢适扔过来。
谢适一把接住,打开一看,却是一包指头大小的白色坚果,另外还有一根柳木制的短哨,谢适嘿嘿一笑,将短哨塞进嘴里,轻轻一吹,发出悦耳的声响,满意的点点头,对那大汉喊道:“谢谢刘叔。”
那大汉并未回头,只是举起手来随意的摆了摆,便头也不回的钻进后院去了。
“爹爹回来了。”谢适嘿嘿一笑,跑到门口将手中的包裹往门里一扔,就回头朝院门外跑过去了。
此时太阳已经生气颇高,斜斜的照在人身上,腾起一股舒适的暖意,谢适一边跑着,一边扭腰踢腿的活动着身体,来到校场的时候,只见方圆数十丈的校场上面,整整齐齐的停放着数辆双辕的马车,一众的镖师正在忙着卸货。
而在最前面的台子上,正有一个魁梧的大汉,着了一身乌黑的皮甲,一只手抱着一个雪亮的好似军队中用的头盔,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长刀正在指指点点的催促校场中的众人卸货,见到谢适过来,脸上裂开笑容,大声说道:“儿子,来接着,这是你要的头盔。”
此人正是谢适的父亲,谢亭云。
谢适笑嘻嘻的接在手里,来来回回的把玩了几番,正式前些时候自己在扬州城看见一队兵士带着的头盔,当时自己看着极为羡慕,于是便央求父亲外出时候寻一个回来。
“爹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看这架势,莫非是刚刚到?”
“正是,这一趟镖压的颇为顺利,也挣了不少镖银,回来的时候就顺带在灵州城里置办了些东西,哪晓得城里好像出了大事,盘查的严实,折腾到大早上的才到家,等会忙完了,还得先去补个觉。”谢亭云朗朗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长刀扔给谢适,然后就开始解身上的铠甲来。
谢适赶紧上前帮忙。
“这些天我不在,你没给你秦叔添乱吧?”大汉说道。看见校场里的一种镖师已经将货物卸的差不多,便有招呼道:“大家卸完就回去洗洗休息吧,这一趟辛苦大家。”
“谢师傅辛苦了。”“谢师傅你客气了。”。。。。。。。众人纷纷应和道。
谢亭云看看校场里面没什么事情了,就对谢适说道:“我先去少东家那里一趟,回头你就不要叫我了,我要去好好睡一觉。”说完便转身大刀阔斧的朝不远处的主院去了。
“松哥儿,起来了,快点的,我们去城里打听打听,昨儿晚上好像城里□□呢。”谢适进了院子,便大声喊道。然后就又从井中提了一桶水,拿了一把木刷,将铠甲挂在架子上,仔细的刷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谢适裴松两人来到了灵州城之中,果然见到城里多出了不少巡逻的兵士,两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的往一处奔去。
片刻之后,两人来到了一个大亭子前面,棚子四周是密密的树林,林子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的桌椅板凳,此刻坐满了人,正在一边吃着桌子上的干果瓜子,一边听着亭子里面的认识说话,并且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亭子里面是一个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拿着一把折扇,面前一张长桌,桌子上只有一盏茶还有块方方正正的红色木块,那老头嘴里绵绵不绝的说着,时不时的拿起桌子上的红木,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之后,又开始大说起来。
此处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书场。而此刻那个老头所说的,竟赫然就是昨天下午太宰府大宴,刺客搅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