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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炎彤随着洛北辰的目光看向窗外,“秋叶都掉了呢。”

他也看着窗外,“是啊,都掉了呢。”

都已经多久了,连秋叶都落了。

炎彤收回目光,在洛北辰脸上逡巡,那是她所熟识的洛北辰吗,那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骄傲如他,光芒胜过太阳的洛北辰吗,那是从不向人低头,但是偶尔也会生气,撒娇的他吗。

洛北辰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淡淡一笑,目光仍然看着窗外,“你看那些鸟儿都飞走了。”

炎彤看着他,“是啊,鸟儿也怕冷。冬天就快来了。”

他终于收回目光,眼神带着犀利和责备,语气也不由得嗔怪,“它们会怕冷,人也是会害怕的。你知不知道,人其实很脆弱,就像苇草,乍看上去,他们都挺得很直,但是只要向他们多施加点风,他们顷刻间就胡折断。人就是这样。”

“那辰是这样的吗。”

洛北辰的眼神开始闪躲,是啊,他也像苇草,逃不开这个命运。

“我不是!”他挺直了背脊,就像从前一样,光芒从他的身上折射出来,就像高贵的王者,拥有着足够抵抗一切的霸气。

他轻笑,但是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无奈和压力的沉重。

他不是苇草,从他开始决定走上这一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摆脱了苇草的命运。因为不甘成为苇草,不甘自己的命运被人主宰,不甘让自己成为这个世界万千人中的一粒沙子,他走向了这条路,虽然知道充满了艰辛和阻碍,知道这条路上的辉煌最终要夺取自己,要付出代价,但是他在所不惜。他要获得力量和实力来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假如他没有力量,那么十年前,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他远去,假如他没有实力,那么他的家族都免不了被遗忘和指责的命运。累算什么,担子算什么,在他眼里那些都是懦弱的人为摆脱现实选择逃避的借口。他不需要!

炎彤看着瞬间变化的洛北辰,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不要把什么都当做义务,你太累。不要把什么都做到完美,只要尽力了就行。人本来就不完美,从开始造人的时候,女娲娘娘就赋予了人一些缺点,所以人一直在努力追求,努力将自己打造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但是反过来想想,女娲这样做,也一定有她的原因。为什么要强求一些人办不到的事情呢。”

洛北辰听后,紧皱的眉头,舒展开,“哈哈……看不出来,你安慰人的技巧还不错啊。”

“是啊,人都是不完美的,人都有缺陷。”他看着爽朗笑的炎彤,是啊,一如他也有致命的缺陷。

“那辰呢,辰有害怕什么吗。”

洛北辰转头,盯着她依旧苍白的笑容,“有。”

炎彤没有再问下去,只是低头笑笑。

时间静悄悄地将夕阳推至山顶,余晖照亮了天空,没有夏日的火烧云,被余晖渲染过的云彩还是依旧很美丽。

“为什么。”

“恩?”然后,炎彤望着他震怒的眼神明白过来。每一次都是这样,只要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他就只会很生气的说这三个字,“喂,你有那么惜字如金吗。”

“回答我为什么,你说的你害怕一个人,所以你选择把害怕推给别人,是不是!”

炎彤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我没有,我没有把害怕推给别人。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到底一个人活着为了什么,呵呵,一个不明不白的人活着哪有什么动力。不!她有,她唯一的动力就是寻找,寻找记忆,寻找一个让自己明白的结果。”

“既然你知道自己活着有目的,那为什么还要挡在我前面。”

“我发现我找不到了,或者只有爸爸妈妈能够告诉我。我忽然好想他们,我好想和他们在一起,好想回到从前,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

“不准!”

炎彤没有回应洛北辰的要求,每一次只要她想爸爸妈妈,说她想回到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就只会说这两个字,“所以,只要我找到他们,我就找到了我自己。我很聪明吧,是不是”炎彤转过脸对洛北辰笑笑,像个孩子,“我发现了一条捷径,既然那么方便,那我为什么还要花那些无谓的精力和时间呢。”

“所以,就算我用一切方法把你抢救回来,你还是想离开。”他的语气没有刚才的强势,而是无力。他是力不从心,他走不到她的心里。

“我还站在门口徘徊,想着见到他们说的第一句话该是什么的时候,我就被拉走了。可是,我不想走。”

“那你是在怨我了。”他的语气近乎是嘲笑。

她没有回答。她其实在心里是有那么一点怨他的。

洛北辰站起身,背对着病床,“那就尽情地怨我吧,即使我恨死了我,我也不会放你走。你永远也别想走。”

他的口吻没有命运,虽然还是很强势,但是他的声音很低,近乎很无声。他的背脊在余晖中是那样脆弱,就像苇草一样。

“我没有怨你,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

然后都是无声,都沉默了,一个坐在床头,低着头,眼圈都点发红。一个背对着站在窗前,倔强地逼自己不要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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