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
美是自由的象征,而美人却容易滑向专制:在战争年代,她往往是战利品;在和平时期,却又极易成为被包养的对象。美人是感性的,她让众多的男人陷入虚无和黑洞,从而一举抹杀了理性的边界,成为岁月的泡沫和动荡的策源地,海伦和陈圆圆的肉体一度成就了一段纷争的历史。从理论上说,美人之美,是一件最不容易说清的事。所谓山中的老虎美在背,树上的百灵美在嘴。而世间的美人,却是美得毫无章法,有的人美在眼,有的人美在胸,有的人美在腿,这些混乱的美的标准直接导致了美人的潜规则:情人眼里出西施。所谓的“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相藏”,用最简洁的话说,叫“各花入各眼”。这种潜规则对西施来说不损不益,对东施们却是善莫大焉,她们直接让情人的眼睛尸位素餐,成为虚幻的光芒,只对她一个人闪耀,而她自己,则一举成为天使,像夜光杯一样熠熠生辉。在当代,美人之美成为继诗歌之后的又一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她们出入各种暧昧的场所,不惜掀裙,坐下,把身体像妇女杂志一样打开,再打开,填充,再填充。这种新时代的填充术,因为那种触目惊心的失败,极易荣登报纸的头条,吸引失败男人们特别是色狼的眼球,并成为老光棍们想象的牺牲品。还有一些人,以古罗马审查官的嘴脸,会立即抨击这是眼球政治的阴谋,并拿出了另一把刀子,手起刀落,使报纸成为无人理睬的屁股。此时的美人,尽管再造出丰乳肥臀,却徒有其表,即使可以把青青苹果擦红,依然无法完成对美的救赎,有类于今天的闷骚。“最美的美人,是你在任何时候都想不起她美在哪,却始终只觉得美”,一位美学独裁者如是说。不过,这多半像绕口令,像毛线那样绕来绕去,一个字,乱。此时,我想起罗敷,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还有那个东家之子,让今天的增白术形同虚设。